第十五章 火炕、桑拿
根據後世著名青年哲學家王境澤提出的真香定律,京師的百姓幾乎一夜之間,將朱厚照給捧上了人生巔峰,幾天之前的那個幾乎臭名遠揚的二世祖朱厚照,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不世明君。
寧王這一次在京師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原本以為能大賺一筆,現如今卻輸的褲衩都不剩了。
幾場秋雨下來,京師的氣溫算是徹底的降了下來,正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隨著氣溫驟降,宮中不少人都已經有些風寒了。
朱厚照雖然早就出閣讀了書,但是從來沒有學過八股文,這東西創立之初,便是為了鉗製文人思想,作為皇族貴為太子的朱厚照自然是不必學習,就當朱厚照打算看一下八股文時,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殿下,不好,皇後娘娘病倒了。”
“啊?”
朱厚照一驚,隨即趕往張皇後的慈寧宮。
剛到慈寧宮外,朱厚照便聽到了裏麵傳來的陣陣咳嗽聲。
“兒臣給母後請安。”
張皇後一見朱厚照便欣喜道:“照兒來了。”正要上前,卻本能的住了腳,歎了口氣道:“本宮染了風寒,切莫傳與照兒。”
言罷張皇後便吩咐道:“去吧我上午煮的銀耳蓮子羹取來。”
而後朱厚照便見到了一碗黑漆漆的不明物體。
張皇後入宮前便是大家閨秀,自幼藏於深宮之中,對於做飯這種事,壓根就沒接觸過。
“照兒,為何不吃啊?”
朱厚照總不能說太難吃了,咽不下去吧。
就當朱厚照左右為難的時候,便聽得外麵有人通秉道:“皇上駕到。”
朱厚照鬆了口氣,趕緊起身行禮。
張皇後也道了個萬福,被朱祐樘趕忙扶了起來道:“皇後身子可好些了?”
張皇後笑道:“托皇上的福,臣妾吃過藥之後就好多了。”
朱祐樘聞言鬆了口氣道:“之前朕一直擔心不已,飯都沒顧得上吃,皇後這裏可有銀耳蓮子羹。”
“陛下,臣妾早已備下,玉兒去取來。”
“諾。”
朱厚照這個時候才發現,合著張皇後給自己盛的這碗,竟然還是剩下的,給朱祐樘的這些便就好看了很多,不過味道也是同樣的不敢恭維。
令朱厚照吃驚的是,朱祐樘竟然就捧著這麽一碗東西,大快朵頤了起來,竟然還讚不絕口。
“太醫來瞧過了嗎?”
“瞧過了,說是注意保暖就可以了,臣妾這不穿了這麽多了嗎。”
朱祐樘點了點頭,看著朱厚照一臉嫌棄道:“照兒,你母後病了,你就在這看著?”
“啊?兒臣這不是來請安了嗎。”
張皇後趕忙道:“陛下,照兒來了即可,畢竟還要讀書。”
“讀個屁,你小子最近為了糧價這事,可是有大半個月沒怎麽讀書了。”
朱厚照見朱祐樘又要逼自己去讀書,猶豫了一會,趕緊說道:“父皇兒臣有辦法了,準保母後幾天之後就活蹦亂跳的。”
朱厚照當即帶著兩個太監道:“張永,劉瑾,你們兩個趕緊去工部要幾個人過來,孤要給母後做一個火炕。”
“火炕?”
朱祐樘詫異的看著朱厚照詫異的問道。
“對,前幾日兒臣偶然得知的,一種遼東人避寒的東西。”
遼東自古便是苦寒之地,朱祐樘聞言,心中便信了幾分。
盤炕本身就不是什麽麻煩活,幾個工匠聽朱厚照一說,心中便有了大致方案,僅僅一個晌午,幾人上下齊手,紫禁城的第一座火炕便誕生了。
朱厚照看著朱祐樘笑道:“父皇,兒臣已經命人將火炕燒熱了,您上去試一下?”
朱祐樘一愣,隨即便一屁股坐在了火炕上。
一股暖意湧上心頭,朱祐樘不禁嘖嘖稱奇。
“這玩意兒倒是好東西,你們幾個,明兒個去李閣老,劉閣老,謝閣老府上,給他們一人砌一個。”
“諾。”
朱厚照正要一屁股坐上去的時候,卻被朱祐樘一腳踢開,道:“你小子來這作甚,一邊去,皇後你來試試。”
朱厚照現在算是真看透了,朱祐樘跟張皇後是真愛,自己也就算個意外。
看著慈寧宮外正在搭著的小閣樓,朱厚照隻能跑到了外麵吹著冷風監工了。
張永跟劉瑾在外麵監工正湊在一個火盆邊烤火,朱厚照氣呼呼的一腳踢開了二人怒道:“滾一邊監工去,讓孤來烤。”
兩人隻能是識趣的跑到了一邊,這個桑拿房也是朱厚照給張皇後準備的,朱厚照這具身體在內心深處就對這夫妻二人有著極強的依賴,而朱厚照也難得的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有那麽幾個瞬間,朱厚照感覺到自仿佛就是一個尋常人家。
朱祐樘此時坐在火炕上,看著門外的朱厚照歎了口氣道:“皇後,照兒這幾日真的變化很大啊。”
張皇後笑了笑說道:“說出來不怕陛下笑話,有的時候,臣妾倒是希望照兒永遠都隻有那麽大,跟在臣妾身後叫母後。”
“若是尋常人家,照兒可以一生碌碌無為,朕可以給他置下偌大的家業,但是這裏是天家,最是無情是天家,照兒還是不會保護自己啊。”
張皇後聞言一驚,看著朱祐樘詫異的問道:“陛下是不是得到什麽消息了,陛下,臣妾不奢求照兒能成千古明君,臣妾隻要照兒平平安安,若是實在凶險......這皇位讓與興王也罷。”
朱祐樘歎了口氣,隨即便笑道:“朕隻要還活著,就沒有人能動照兒一根汗毛,皇後大可放心。”
朱祐樘因為自己童年的不幸,故而給張皇後、朱厚照營造了一個自己力所能及的溫室,天家的所有人都是幸運的,卻偏偏唯獨他朱祐樘一個人是不幸的,世界上本就沒有歲月靜好,一切的幸福總歸是因為有人負重前行的。
看著窗外跟太監們打鬧的朱厚照,朱祐樘不禁笑了出來,這才是一個皇子該有的生活,而不是像自己一樣,整個童年都是躲在密不透光的密室之中,到了六歲時,都沒有自己的名字,胎毛都未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