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告訴他 (求推薦票)

草橋鎮外的河邊,許多饑民都在加固河堤。

範宇接連數日,都在河邊巡視,一旦有問題便可就地解決。

自從展昭送糧過來,他沒了後顧之憂,便一心撲在治河的事情上。

不是他勤奮,而是治河不是小事,且事關草橋鎮全體鄉親的利益。若是河水泛濫淹了田地,都是一個鎮子上的,他以後可就別出門了。

而且那些治河的饑民們人多,人多就容易出矛盾,不是今天幾人打架,就是誰家的兒子不孝,那是決不讓人寂寞的。

一連七八日的功夫,範宇都在解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草橋鎮之前數裏這一段的河道也修整的差不多了。隻要再將賈魯河一處拐彎的河堤重新加固,便可去下遊修整河道。

可是範宇家的佃戶,何老九卻找到了河邊。

他一見範宇就急忙揮手,“主家,我有急事稟報!”

一溜小跑來到了範宇的麵前,何老九氣都有點喘不上來了。

“老九叔,你有什麽事,跑的如此急促。”範宇看何老九想說又忙著喘氣的樣子,不由好笑道。

“嗨,別提了。”何老九好容易才喘勻了氣息道:“我有老寒腿的毛病,這天氣一有變化,就會有所感應。尤其是下雨下雪,最是靈驗。今天一起來,我這兩條腿就和灌了鉛似的,沉的快走動了。主家,你被王主薄委了治河使之職,可要早做準備。”

範宇挑了挑眉頭,這何老九不但是老寒腿,恐怕還有點關節炎的症狀。

“老九叔,你這腿一路跑過來,可還好吧?”範宇看到何老九一副快要倒下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何老九用力跺了跺腳笑道:“你別說,這一路跑過來,現在倒也不是那麽酸脹難忍。可是這天怕是要變,雨很快就會到,應該還不算小。”

草橋鎮上的河堤隻有一小段拐彎,範宇舟算了一下,今天應該就能修好。即使有大雨,應該也不會出問題。

“好,我知道了,老九叔先休息一下。”範宇讓何老九休息,自己去安排人加緊修繕。

隻是他這裏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一陣陣的大風吹,吹得人睜不開眼。

等這陣大風一過去,天色便陰沉沉的黑了下來,黃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打得人生疼。

範宇看這情形,知道被何老九說中了。許多人都停了工,想去避雨,但範宇卻不答應。越是這個情況,越是危險,此事不趁著河水尚未漲起來,隻怕再想加固河堤就晚了。

一千餘人的全力搶修之下,終究是在半個時辰之後,將最後一段河堤給加固好。

眾人都回去避雨,但範宇卻與兩個衙役打著傘在河邊站著。

雖是白日,可天陰的如同黑夜,大雨嘩啦啦的下著,範宇站在河邊都看不到對岸。手中的傘被密集的雨點敲擊,讓他幾乎要握不住了。這等大雨如同傾盆傾缸,實在是嚇人。

“範小官人,我們不如回去暖和一下,這雨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停,怕是再有半個時辰也停不下來。”一名衙役勸道。

範宇搖頭道:“我就是擔心這雨停不下來,萬一這水漲了起來,怕是河堤堅固,也要漫過來淹了田地。”

另一名衙役道:“若真如範小官人所說,水漫過河堤,也不是範小官人之責。”

聽了這衙役的話,範宇不由得在心中搖頭。隻要河堤修的堅固不垮,便不是自己的責任,要怪雨下的太大。這等事難道不是看損失嗎?自己不過是個治何使而已,不是多大的官,還要推什麽責任。

“事情不能這麽看。”範宇看著河水快速上漲,覺得不能再等,隻能對這兩名衙役解釋道:“這裏都是本鄉本土之人,鄉親的田地可都在這裏。若是被水淹了,我可就無法在家鄉立足,出門都是要被指脊梁的。”

兩名衙役恍然,急忙點頭應是。

“範小官人有何吩咐,我們二人現在便安排人去做便是。”年長些衙役道。

範宇點頭,“看這河水上漲的速度,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漫過河堤。要想解決,就要想辦法排水。”

“想必範小官人已經想好了,是否要掘開一段河堤,讓這河水排出?”另一名衙役問道。

“不錯。”範宇的目光在河堤外逡巡了一圈,便落到了河下遊。雖然在雨中看不到,但他知道那裏有一大片低地,是足有兩千畝之多的良田。

因為是低地水也足,所以那裏的種的都是稻米。能在西華縣如此靠北的地方種出稻米來,可見這片良田有多好了。

隻不過範宇也知道,這片良田都是秦家的。秦家三番兩次的給自己添亂,想著坑害自己,若不給個教訓那可不是自己做事的風格。關鍵是秦府不知輕重,難道他們就不考慮一下,若是引起變亂,那是多大的事情。範宇覺得,眼下給他秦府一個教訓剛剛好,既讓他肉疼,也不會傷筋動骨。

兩名衙役才不管淹誰家的田地,隻管聽眼前的範小官人的話便可。

當即叫了上百人出來,大夥頂著雨來到河堤之上,按範宇的吩咐將一段河堤掘開。

渾濁的河水不再受河堤束縛,如同脫韁野馬一般洶湧而下。不到一刻的時間,範宇就看到秦府的稻田變成了一大片的澤國。原本已經長出齊膝的禾苗,完全都到了水麵之下。

“這是誰家的田地,這等上好的良田可不多見,可惜今年這收成完了。”此時才有一個衙役歎息道。

範宇看了這衙役一眼,“這是秦員外家的,他們家的田地都在這裏,應該沒有幸免。”

那衙役嘴巴漸漸張大,連脖子都僵硬了,“範小官人,莫開玩笑,秦員外可也不是常人。你還罷了,有治河使的名頭。可我們兩個不過是操持賤役,如何若得起他。”

“所以,我們不告訴他。”範宇對著兩個衙役一笑,“告訴大夥,誰也不要說,他不知道也不能將你們兩人如何。”

兩個衙役頭上冒汗,看著範宇,就感覺他象個汴梁城裏無法無天的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