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雨綢繆

郭瀟帶著郭斌告辭離開,二人剛走了幾步,郭瀟突然想起一事,他轉回頭問曹均,

“曹大人,你可知丁原此人?”

“丁建陽,本官自然知道。”

“哦,那曹大人可知丁建陽現在在何處為官?”

“丁大人現任河內郡太守。”

“多謝曹大人相告。”

郭瀟朝曹均拱手道謝,隨即轉身離開。他在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設法留下這個曹均。

他來的時候隻是想要收服那個曹性為已所用,可就在剛才和曹均交談的時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現在白波軍急缺的並不是能征慣戰的武將,而是像曹均這樣熟悉內政的文官,以及像郭嘉、荀彧那樣智謀超群的一流謀士。

所以對於他來說,這個並沒有在曆史上留下過任何痕跡的中都縣令曹均似乎比小將曹性更具有實用價值。

黃巾起義聲勢浩大,為何很快被朝庭的兵馬剿滅,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隻知道破壞而不懂得建設。

起義軍如果沒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後方根據地,那他們隻要在軍事行動上失敗了一次,就會處於極端被動的地位,甚至會陷入滅頂之災。所以說,能夠治理一方的文官也是非常的重要。

等到郭瀟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曹均口中發出一聲感歎:“此子也算是個人傑,年記輕輕就對天下大勢洞若觀火,奈何托身於賊寇,真是太可惜了。”

“叔父,他剛才說洛陽的天子已經駕崩,此事會是真的嗎?”

“想來應該是真的,要不然趙刺史被休屠各胡殺害,朝庭為何至今都不發兵前來救援?”

“叔父,要我說都是董卓那個奸賊不好,他屯兵住紮在河東,離我們隻有咫尺的距離,卻始終不發一兵一卒。我看他就像剛才那小子說的一樣,有不臣之心。”

“性兒住口,你千萬別中了那人的離間計。董太守不發兵,想必是因為他還沒有收到朝庭的詔令。”

“叔父,您可別忘了,早年朝庭也曾任命董卓為並州刺史,他可是堅辭不受,拒絕前來並州任職。”

曹性的話,讓曹均為之語塞,其實,他也能猜到一點董卓的心思,早年董卓推辭了朝庭的任命,拒絕來並州上任,是因為他想要回西涼老家擔任西涼刺史。

這件事情並不能代表董卓存有謀反之心,隻能說明董卓如今對朝庭缺少了敬畏之心。

可一旦天子真的駕崩了,董卓接下來會怎麽做,這事他還真就猜不出來。

“叔父,那何大將軍真的會和十常侍鬥個你死我活?董卓他會不會趁機領兵進入洛陽嗎?”

“性兒,何大將軍會與十常侍爭權,鬥個你死我活,這是肯定的。不過,那人說董卓年底前會帶兵進入洛陽,我卻是不相信的。”

“那剛才叔父為何不與他打賭,要是咱們賭贏了。年底之前,咱們不就有希望離開了嗎?”

“那萬一要是賭輸了呢?你我叔侄二人就真的留下來從逆嗎?”曹均說完,沒好氣地瞪了侄兒一眼。

曹性心中暗想:“看來叔父心裏還是有點相信了那小子的話,否則,又為何不敢賭?”

郭瀟領著郭斌穿過輜重營長長的車隊,一路往回走去。

沿途望著停在路邊的一排大大小小的車輛,郭瀟滿心疑惑地問跟在身邊的陳斌:“郭斌,陳武將軍不是說繳獲的戰利品,都被楊奉將軍截留下去了嗎?那這些車輛裏麵裝的都是些什麽?”

“回稟少主,楊渠帥截留下去的都是一些錢財、盔甲、武器和一部分糧草、輜重。這些車輛裏麵放的都是一些糧食、布匹、食鹽、鐵器和一些雜七雜八沒用的東西。”

頓了頓,郭斌又氣憤地道:“最可氣的是,陳旅帥想要挑選一些俘虜幫忙運送物資,楊渠帥都不肯答應,他就派出這些老弱病殘的百姓來幫我們運送輜重。”

郭瀟聽了郭斌的介紹,再仔細一看,果然發現輜重營這邊押運輜重的輔兵都是一些年老體弱的民夫,中間還混雜著一些骨瘦如柴的少年和孩童。

那些孩子們,此刻都三五成群地圍在幾個老兵身邊,爭先恐後地討要著食物。

郭瀟注意到,偶爾也有幾個少年向他這邊看過來,他們的眼中沒有一絲的靈動,流露出來的幾乎全部都是畏懼的目光。

被這種目光注視著,郭瀟莫名地就覺得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似的刺痛。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古人誠不我欺也。”郭瀟在心裏默默地感歎著。

“末將陳超拜見少主。”

就在郭瀟神思恍惚之間,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收回目光,看到行軍司馬陳超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陳超將軍,你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回稟少主,末將是帶著舍弟前來拜謝少主不斬之恩。”

郭瀟將目光從陳超的臉上轉移到他身後的一輛簡陋的木板上,那上麵此刻正爬著一個虎頭虎腦的黑衣少年,少年下身衣褲子的外麵還浸出了一塊血漬,一看就知道是剛受了杖刑不久。

“來人,將這個混蛋扶起來,讓他給少主叩頭謝罪。”陳超轉頭向跟在他身後的兩名士卒吩咐道。

那兩名士卒立刻上前,將趴在馬車上的黑衣少年攙扶起來,過來給陳瀟行禮。

“陳超將軍,你這是做什麽,令弟受了棒傷,怎麽可以亂折騰,這樣做會失血過多的。”

“少主放心,他一個練武的漢子,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麽。”

那個黑衣少年倒也剛強,一聲不吭地被人攙扶著,走到郭瀟的麵前,叩首下拜。

郭瀟上前伸手扶起那少年問道:“你叫陳翔是吧?你可知此次被處罰,是錯在何處?”

少年漲紅著臉道:“回稟少主,卑職臨陣處事優柔寡斷,以至釀成大禍,卑職真是罪該萬死。”

郭瀟伸手拍拍陳翔的肩膀,鼓勵地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就好,誰也不是天生下來就會打仗的,從失敗中總結好教訓,並加以改善,這樣你日後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將軍。”

“多謝少主指點,卑職一定牢記於心。”

郭瀟點點頭,看到陳翔黑黝黝的臉頰上滲出來的汗水,心想這小子疼得滿頭大汗,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到也是個狠人。

郭瀟忽然心裏一動,他用手一指那些正在討要食物的少年,對陳翔道:“看到那些孩子了嗎?我命你將他們集中起來,單獨成立一營士卒,進行訓練,你可願意?”

陳翔一聽此言,心裏頓覺跟吃了黃蓮似的,他苦著一張臉道:“卑職尊命。”

郭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好好幹!有什麽要求,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諾。”

郭瀟說完,又和陳超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郭斌離去。

郭斌臨離開時,還搞笑地朝陳翔舉起右手的拳頭。

等二人走後,陳翔望著自己的兄長,滿眼企求地道:“兄長,我不想去輔兵營,你能不能幫我去向少主求求情?隻要能讓我留在戰兵營,就是讓我做一個普通的士卒,我都願意。”

陳超沒好氣地道:“誰說讓你去輔兵營了?”

陳翔扭頭望著那些廋弱的少年,悲憤地道:“他們都一個個廋得跟小雞仔似的,依我看,他們連做輔兵都不夠格。”

陳超讓人將弟弟扶回到木板上,然後蹲下身子勸道:“阿弟,你沒聽少主說嗎,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直接去找他。我告訴你,你隻要有足夠的糧食,不出半年時間,那些小仔子們都會長得比你還壯實。至於他們以後能不能打仗,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陳翔聞言眼珠亂轉,臉露竊喜地道:“兄長,你是說少主他會全力地支持我去訓練他們。”

“笨蛋,要不然,你以為少主是吃飽了撐的,拿你來耍著玩嗎?”

“兄長,你要是這麽說我可就放心了,來人,快抬著我過去,我現在就要前去挑人。”

看著弟弟迫不及待的樣子,陳超暗自地搖擺頭,心想:“但願我這次沒有猜錯少主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