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陡生變故
這天上午,陳超陪著郭瀟、韓暹在輔兵營內觀看新改造的投石機演練。
在一塊空地上,一架新製造的小型投石機後麵,一名軍中的木工匠人正在指揮著十幾名輔兵搬動著長臂梢杆,安放石頭,準備試射。
郭瀟幾人走到近前,看到在投石機前麵數十步外,有幾排捆紮的麥草人,作為模擬人靶。
等郭瀟他們站定之後,陳超立刻發出投擲的口令。一名輔兵上前揮刀砍斷了投石機的阻攔索,投石機的長臂騰空揚起,將一個碗口大的石頭猛地拋向空中。
就聽見遠處傳來咚地一聲,石頭落在麥草人前麵十幾步,將地上砸了個大坑。
第一次沒有命中,陳超覺得很沒有麵子,上前狠狠罵了工匠幾句,命令他們再演練一次。
工匠滿頭是汗地指揮著幾名輔兵調整投石機的角度,十幾名輔兵忙前忙後地折騰了許久,這才又發射了一次。
這次運氣不錯,雖然投擲的距離遠了一點,卻依然砸中後排的一個麥草人。
陳超長舒了一口氣,然後笑著向郭瀟他們介紹:“少主,楊帥,這種新製造出來的投石機,比起正常的投石機要小很多。所以,它現在隻能投出十幾斤重的石塊。”
郭瀟點點頭,又細心地問道:“這種投石機可以拆卸了帶著行軍,等到了目的地後再重新組裝嗎?”
“少主,這個是可以的。隻是,重新組裝的時候需要一點時間和許多熟練的人手。”
“人手容易,讓輔兵營抽調五百名士卒,專門負責學習怎麽裝卸使用這種投石機。至於時間嗎,讓他們多加操練,隻要動作熟悉了,時間就會縮短許多。”
韓暹在一旁突然問道:“少主,這投石機如何隱藏呢?如果在戰場上突然豎起來幾十架投石機,這要是被敵軍看到了,他們還會跑過來挨砸嗎?”
郭瀟被韓暹的話說得一愣,這還真是個問題,敵人就是再蠢,也肯定不會往投石機前麵跑的。
陳超想了想,提出一個建議道:“少主,要不我們用布帛將投石機遮擋起來。”
“不行,高順可不是個莽夫,隻要我們露出一點點的破綻,就肯定瞞不住他。”
“要是交戰的時候,天空有大霧就好了。”
“下霧?對啊,我們可以在交戰的時候縱火製造大片的煙霧嘛。”
韓暹撫掌笑道:“好主意,少主,還是你的腦子好使。”
…
解決了投石機的問題,三人一起來到騎兵的訓練場。
場地正中,幾隊騎兵在陳斌的指揮下,輪番地訓練列隊衝鋒,然後用手裏的長矛刺殺綁在一排木樁上的草人。
看了一陣騎兵訓練,郭瀟扭頭對韓暹道:“叔父,小侄以為兵不在多而貴在精,我們白波軍其實應該走精兵的道路,向現在這樣大規模地擴張軍隊,其實是有害無益。”
韓暹被陳瀟的話說得是一愣,他遲疑地問道:“搶糧擴軍乃是主公定下的大計,少主怎能對此存疑。”
“叔父,想當年天公將軍麾下有兵數十萬,終究也隻是一群烏合之眾。既然已經有過前車之鑒,我白波軍何必還要再走老路?”
“少主既然有此想法,何不前去同主公說明?”
“小侄人微言輕,說了父親也不會采納,我想請叔父您有機會可以勸勸我父親。”
“隻怕我說了也沒什麽大用,主公他一旦決定好的事情,往往是很難做出改變的。”
郭瀟聽到這話,也沉默了下來,韓暹說的沒錯,自己向郭泰提出調楊奉回防祁縣,這都已經過了好幾天,郭泰卻一直不為所動,可見他是一個多麽固執的人。
就在這時,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跑過來對二人道:“啟稟少主、韓渠帥,主公請二位將軍前去府中議事。”
韓暹向報信的士卒詢問道:“你可知道主公招我二人前去,所為何事?”
“卑職不知,不過,卑職聽說匈奴大單於於夫羅帶人進了城,正在府中與主公麵談。”
韓暹揮手打發走報信的士卒,他對郭瀟道:“賢侄,咱們過去看看,這匈奴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郭瀟點點頭,他招手叫過來郭斌,讓他留下來繼續訓練騎兵。
囑咐完郭斌之後,陳瀟這才騎上戰馬,在幾名護衛的保護下和韓暹一起出了軍營,朝城中行去。
一行人入了城門,直奔縣衙。等他們趕到縣衙外麵的時候,看到果然有一隊匈奴騎兵牽著戰馬,站在府外台階前麵的一片空地上。
郭瀟粗略地掃了一眼,看上去大概有一百多騎人馬,最讓郭瀟驚訝的是,這些匈奴騎兵竟然全都穿著鎧甲。
看到郭瀟和韓暹過來,從匈奴人的隊伍中走出一位年輕的武將,他快步走到二人的麵前,伸手撫胸,屈身朝二人行禮道:“劉豹見過韓將軍,陳小將軍。”
“你是?”
郭瀟驚奇於對方的漢話說的無比的純正,更令他訝異的是對方竟然還認識自己。
韓暹笑著介紹道:“少主,你可能不記得了,這位是匈奴大單於之子,左穀蠡王劉豹將軍。”
“他就是劉豹?”郭瀟心裏好奇之極,這家夥日後可是比他那個老子要有名的多。
韓暹這時又對劉豹笑道:“左穀蠡王,你可真是稀客。怎麽,你父親於夫羅大單於也過來了嗎?”
“是的,韓將軍,我的父親正在和陳大將軍商議聯合出兵攻取晉陽之事。”
“你們想要攻打晉陽城?”郭瀟驚訝地問道。
劉豹朝陳瀟點點頭,似乎覺得陳瀟是多此一問。
“左穀蠡王,在下先失陪了。”郭瀟說完,朝劉豹一抱拳,抬腿便朝台階上走去。
劉豹望著郭瀟離去的身影,滿心疑惑地問道:“韓將軍,郭小將軍這是?”
韓暹忙解釋道:“我們少主上次在攻打中都縣城時,腦袋受了傷,對以前的事情多有遺忘。故而才有所失態,還請左穀蠡王不要介意。”
劉豹笑道:“無仿,我對郭小將軍的武藝一向是很敬佩的,原本這次還想要與他切磋一下,如今看來隻能是改日再說了。”
“左穀蠡王不用擔心,我們少主傷勢已經大好,再休息幾日,便可以上馬殺敵,比試武藝自然是更不在話下。”
韓暹在這邊與劉豹說話,郭瀟那邊剛走上台階,就被郭倫帶人攔了下來。
“少主,主公有令,等他與大單於會麵之後,再招見您和韓渠帥。”
郭瀟急道:“郭倫將軍,我父親是在和大單於商議出兵晉陽之事,我必須要進去阻止他們。”
“主公有令,現在誰都不能進去,少主,還請您別讓末將為難。”
“你…,”
郭瀟張張嘴,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說服郭倫放他進去。
還沒等他想出一個辦法來,郭泰已經陪著一位頭上戴著金盔的匈奴武將走了出來。
郭泰看到郭瀟,衝他笑著招招手道:“瀟兒,快過來拜見大單於。”
郭瀟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上前,朝那位匈奴大單於抱拳行禮道:“郭瀟見過大單於。”
於夫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郭瀟幾眼,然後衝郭泰誇讚道:“本單於早就聽我兒說過,令郎乃是一位少年英傑。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郭泰一聽這話,臉上立刻就樂開了花。他心裏高興,嘴上卻謙虛地道:“大單於過譽了,我兒隻不過是稍有蠻力,到是令郎才是文武雙全,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郭瀟聽著二人之間互相吹捧對方的兒子,覺得很是無聊。
他鼓起勇氣問道:“父親,您可是與大單於商量好了,要聯合出兵攻打晉陽城?”
“此乃軍國大事,我兒不必多問。”
於夫羅在一旁卻好奇地問道:“哦!少將軍莫非對此事有什麽高見?”
郭瀟趁機進言道:“父親,大單於,我以為晉陽城乃是並州的治所要地,城中留守的士卒又都是並州的精銳,加之晉陽城池高大,我軍缺少攻城器械,即使是給我軍半年的時間,我軍也斷斷攻不下來。何況,朝庭遲早會向並州派出援兵,一旦朝庭的援兵趕到,我軍…,”
郭瀟正說得興起,卻被郭泰厲聲打斷了。郭泰臉色鐵青地喝斥道:“放肆!軍國大事,何容你這小兒在此妄議,還不給我退下。”
“父親,我…,”
郭瀟還想要再勸,卻見郭泰已經變了臉色,他隻得強行忍住,低下頭,道:“孩兒告退。”
待到郭瀟退下去之後,郭泰這才扭頭對於夫羅笑道:“小兒不知天高地厚,到是讓大單於見笑了。”
於夫羅哈哈一笑道:“令郎是不知其中詳情,此事到也難怪。不過,以他小小的年紀,就能有此等的見解,到也是難能可貴。”
“哈哈哈,小兒當不得大單於如此謬讚。”
郭泰親自將於夫羅送出府外,二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於夫羅這才騎上戰馬,率領那隊匈奴騎兵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