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魂症

聽到那個叫陳武的中年漢子嘴裏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字眼,郭瀟的心髒一陣狂跳,他心中暗想:“難道我是穿越到了古代?”

郭瀟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再次感受到一陣疼痛後,他這才心情忐忑地向對麵名的中年漢子問道:“那個、那個你能告訴我,現在是哪個朝代嗎?”

名叫陳武的中年漢子聽到這話,眼眶都紅了。

“少主,如今是大漢朝,漢中平六年五月。”

“漢中平六年五月,”郭瀟嘴裏默念叨了一遍,作為前世看過無數本三國同人小說的他來說,這個年號他還是知道的。

中平六年四月,漢靈帝劉宏駕崩,繼承皇位的是少帝劉辯。何太後的弟弟大將軍何進為了誅殺十常侍,派人傳召新任河東太守董卓帶兵入洛陽。

結果,這一番盡乎腦殘式的神操作,不但讓他自己丟掉了性命,還搞得天下大亂,就此葬送了大漢王朝。

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大漢王朝即將要發生巨變的這一年。郭瀟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那我又是誰?”

陳武聽到郭瀟竟然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心情頓時變得越發地沉重起來。

“少主,您是白波大帥郭泰大將軍之子——郭瀟。”

“什麽?你說我是個賊寇?”郭瀟聞言騰地站起身來,因為動作過猛,他的身體一個踉蹌,腦袋差點磕到馬車的廂壁上。

陳武見狀也沒顧不上他話語之中露出來的破綻,連忙上前伸手扶住郭瀟的胳膊,關切地道:“少主,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現在千萬不要亂動。”

頓了頓,陳武又道:“少主,您怎麽能說自己是賊寇呢,方今朝庭無道,皇帝昏潰。天下百姓都在受苦受難,主公起兵乃是…”

陳武後麵說的話,郭瀟是一句都沒聽進去,他此刻的心裏就像是啞巴吃了黃蓮——苦澀難言。

原以為自己穿越了,既然是位少主,那就算不是各路諸候王家裏麵的孩子,怎麽著也該是個豪門大族人家的子弟。

可令他感到悲催的是,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竟然是一個白波賊的兒子。

白波軍、郭泰。

白波軍,郭瀟還略知一二,可這位白波軍的首領郭泰,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時,對麵的陳武終於想起來剛才郭瀟話裏的破綻,他眼神疑惑地望著陳瀟,

“少主,您怎麽會知道我們白波軍是…義軍?”

郭瀟遲疑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理由,

“我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帶領著一支白波義軍攻破了一座城池,後來在城中與敵軍交戰的時候,被敵人的戰馬給撞傷了。”

陳武一聽這話,立刻驚喜地道:“少主,您這不是在做夢。就在前幾日,您確實帶領咱們跟隨楊渠帥攻克了中都縣城。在攻入城中的時候,咱們正好撞上中都縣令帶著幾十名騎兵想要出逃,您也確實是在戰鬥中被敵人的戰馬給撞傷的。”

郭瀟聞言心道:“原來自己做的那個夢,竟然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那咱們現在是在哪兒?”

“少主,您受傷以後,楊渠帥命我保護您返回白波穀養傷,咱們現在就是在回去的路上。”

郭瀟正要再問時,馬車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響。那個叫小石頭的少年在外麵大聲地稟報:“旅帥,吳醫工請過來了。”

“快請他進來。”陳武連忙大聲地催促。

陳武的話音剛落,馬車的門簾被人從外麵挑開,一位身穿青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彎腰走了進來。

郭瀟抬眼觀瞧,這個男子看上去約莫有三十出頭,身穿一襲青色的麻衣短袍,上麵布滿了灰塵。

再看他的臉,短眉小眼,還長著一個酒糟鼻子,麵皮也是粗糙蠟黃,頜下留有約莫半指長的胡須。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個醫者,郭瀟肯定會以為這人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夫。

“在下見過二位將軍。”那人進來後,拱手朝二人施了一禮。

陳武衝來人點點頭,又向郭瀟介紹:“少主,您可能不記得了,這位醫工姓吳名普,乃是神醫華陀的弟子。吳醫工醫術高超,救人無數,您的傷,就是他給治好的。”

郭瀟連忙衝吳普躬身施禮:“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少將軍不必客氣,您的傷勢其實並不是很嚴重,就算是換個醫者前來替您醫治,也是能治好的。”

三人又客氣了幾句,陳武側身退往一旁,將郭瀟對麵的位置讓開,請吳普坐下來為郭瀟診脈。

待到吳普和郭瀟都坐定之後,陳武在一旁做介紹:“吳先生,我家少主醒過來後,不知何故,竟然將以前的事情大都忘記了,還請您再給看看,這究竟是何原故?”

“哦?”吳普聞言驚訝地抬頭看了郭瀟一眼。

“請少將軍伸出右手,讓在下查看一下您的脈相。”

郭瀟一邊伸出右手,一邊客氣地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少將軍不必客氣。”

吳普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郭瀟右手的脈門之上,左手則捋著頜下的幾根胡須,半閉著眼睛做思索狀。

郭瀟將目光從醫工的臉上轉移到他為自己把脈的手上,當他看到自己伸開的手掌心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手掌的掌心裏竟然有著一層厚厚的老繭。

郭瀟心中暗自尋思:“這層老繭想必是常年練武時留下來的,看來我這個身體的前任還是個練家子,也不知道我是否繼承了他的武藝?”

郭瀟正在想著心事,對麵的吳普卻已經收回了手,他抬頭對郭瀟道:“少將軍,從您的脈相上看,您的身體雖然還有些虛弱,卻已經無礙了。以在下愚見,隻需再將養數日,便可痊愈。”

“吳先生,既然我家少主身體無礙,那他又為何會失憶?”陳武在一旁忍不住開口問道。

吳普沉吟了片刻,又斟酌一番語句,

“此事也令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我觀少將軍眼神清澈,神智清明。按理說,他不該有此症狀才是,難道說少將軍這是患了離魂之症?”

“離魂症?這是個什麽病?”陳武連聲地追問。

“離魂之症我也隻是聽家師偶然提起過,在下並未親眼見過。家師以前曾經治過一個病人,這位病人的腦部受到撞擊後,喪失了所有的記憶,就和少將軍現在差不多。”

郭瀟心道:“離魂症,這個大夫說得還真有點靠譜。不過,我這是靈魂穿越,應該叫做奪魂症才對。”

陳武:“吳先生,那這病要不要緊?可以治好嗎?”

“陳將軍,聽家師說,這病症有時會不治而愈。而且,就算是不能恢複記憶,對身體也並無大礙。我觀少將軍思維清析,言談舉止也都很正常。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太過在意此事,以後多接觸一些熟人,說不定隨時都可以恢複記憶。”

郭瀟怕陳武還要讓吳普給自己治療,便開口勸道:“陳將軍,既然吳先生都說我的身體已無大礙,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諾。”陳武聽到郭瀟的吩咐,隻得悶悶不樂地答應一聲。

吳普站起身來,對二人拱手道:“二位將軍,軍中的那些傷兵還需要在下帶人去換藥,若是沒有什麽別的吩咐,在下便先行告辭了。”

郭瀟連忙站起來:“辛苦吳先生了,我送送你吧。”

吳普連忙擺手:“少將軍留步,雖說您的身體已無大礙,可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陳武也在一旁勸道:“少主,您留下來好好休息,我替您去送送吳先生。”

“沒關係,我在馬車裏呆得久了也覺得心中憋悶,此刻正想要出去透透氣。”

陳武和吳普二人還想要開口再勸,卻聽到馬車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陳武立刻伸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之上,神色警覺地對郭瀟道:“少主,您稍待片刻,我先出去看看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是一起去吧。”郭瀟說完,直接邁步朝馬車外麵走去。

陳武和吳普見狀,隻得一起跟著郭瀟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