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人重逢

高順將張遼請至堡內,待其洗漱之後,高順在府裏的宴客廳中備下酒席,與高驍一起陪同張遼飲宴。

幾盅酒下肚之後,高順放下酒盅,衝張遼問道:“文遠,你不是在丁太守的麾下任職嗎?怎麽會獨自跑到西河郡來了?”

張遼也放下手裏的酒盅,頗為鬱悶地道:“伯遜兄,今年三月,並州刺史張懿在雁門被休屠各胡人殺害。朝庭曾下令調河東太守董卓帶兵進入並州平叛,怎奈那董卓一心想要返回西涼,拒不接受朝庭的詔令。此後,朝庭又下詔委任丁府君為並州刺史,我此番是奉丁使君的命令,前來並州剿滅叛匪的。”

“丁太守既然升任並州刺史,你們這些追隨他的部下,必將是水漲船高,這也算是一件喜事,文遠卻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伯遜兄有所不知,此次丁使君奉旨剿滅反賊,我等原以為可以追隨丁使君大展拳腳,建立一番功業。誰知丁使君竟然下令將並州刺史府的治所設在河內郡的懷縣,他也沒有親赴並州統兵剿賊的想法。”

“文遠,此事也不算什麽,區區一幫胡人和白波反賊,何勞丁使君親自前來征討。有你和奉先再加上張叔稚三員大將,何愁剿滅不了那一幫反賊。”

高驍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文遠大哥,那夥反賊裝備極差,戰鬥力又弱。隻要你和奉先大哥領兵前來,他們就一定會望風而逃。”

張遼苦笑道:“不瞞伯遜兄,朝庭下令讓丁使君剿匪的詔書一到,奉先大哥便立刻向丁使君請求出任大軍的先鋒,帶兵前來並州剿滅反賊。隻可惜,丁使君並沒有同意奉先大哥的請求。而是下令讓張叔稚領兵前來征討反賊,又命我從旁協助張叔稚。”

高順聽到這裏,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呂布早年在並州曾與他並肩討伐過胡人。對於呂布的勇武和智謀,他心裏還是很佩服的。

高順滿心疑惑地問道:“文遠,難道丁使君不幸任奉先?”

張遼搖頭道:“這也是令我想不通的地方,要說丁使君不信任奉先大哥,卻也不盡然。奉先大哥在丁使君的帳下擔任主薄一職,主薄雖然職位不高,卻是掌管著丁使君所有機密的要職。隻是,奉先大哥誌不在此,他一心想要征戰沙場,建功立業,擔任文職終非是他所願。”

高驍在一旁忿忿地道:“要我說,那個丁使君就是個昏官,有奉先大哥這樣驍勇的大將之才,卻不知善加任用,真是糊塗透頂。”

“驍弟慎言,丁使君的為人,又豈是你可以腹誹的。”

高驍被兄長訓斥了一句,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卻也不敢同高順頂嘴,隻得鬱悶地端著酒盅,獨自悶著頭一個勁地喝酒。

高順扭頭又問張遼:“文遠,既然丁使君讓你隨同張叔稚領兵剿滅反賊,那你又怎麽會來到這裏?”

“伯遜兄,丁使君傳令之後,我就向張叔稚建議:可以分兵兩路,以一部主力出壺關向太原進兵,解晉陽之圍。再分一支偏師出兵介休,截斷白波賊的後路,然後將他們圍堵在太原、西河一帶,爭取一網打盡,以除後患。”

高順笑道:“這個主意不錯,想必文遠你就是這支偏師的主將?”

張遼自嘲地笑笑:“根本就沒有什麽偏師,張叔稚將我的建議給全部否決了,他隻派了楊醜將軍率領三千郡兵趕往晉陽城解圍,對這邊的白波賊卻不加以理會。”

“這卻是為何?”高驍在一旁忍不住又插嘴問了一句。

“因為丁使君早前向朝庭舉薦張叔稚接任上黨太守,他如今正忙著帶兵去接收上黨郡去了。”

高順搖頭道:“文官武將皆有私心,大漢豈有不亡之理。”

張遼被高順這句大膽的話給嚇了一跳,他連忙壓低聲音道:“伯遜兄慎言。”

高順也自知失言,忙岔開話頭道:“那文遠此來有何貴幹?”

張遼滿臉期待地望著高順道:“伯遜兄,我與奉先大哥商議之後,向丁使君提出請求,我可以在並州境內就地招募士卒,剿滅反賊。此事,還望伯遜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高順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略一沉思才道:“文遠,實不相瞞,這並州早已被胡人和白波賊禍害得十室九空,各處縣鄉的百姓,不是被白波賊抓走,就是逃往山裏躲避戰亂,你想在此地征兵,是何其難也。”

張遼自信滿滿地道:“伯遜兄,自古用兵,貴在精而不在多。我隻需招收一千精壯便足矣。我想,以西河、太原,上黨三郡之地,招收一千精卒,應該沒有問題吧?”

高順點頭道:“既然文遠你主意已定,我也不複多言。這樣吧,你既要招募士卒,首要的便是糧食、武器和鎧甲,武器和鎧甲我是無能為力。不過,我可以先為你提供三千石糧食。”

張遼一聽此言,心中大喜,

“如此,小弟就多謝伯遜兄了。隻要有了糧食,我就可以先招募到士卒,隻要有了這些士卒,我就可以請丁使君為我提供武器和鎧甲。”

“你我兄弟,何必客氣。來,文遠,咱們喝酒。”

“伯遜兄,請。”

得到高順的承諾,張遼心情大暢,連著喝了幾盅酒後。

過了片刻,他又向高順問道:“伯遜兄,我在來的路上,聽說你們已經同白波賊交過手了,伯遜兄以為,這支白波賊的戰力如何?”

高順手裏把玩著酒盅,微微一笑道:“白波賊的戰力如何,這要看和誰比,要是他們和全國各地的郡兵比較,自然是白波賊的戰力略勝一籌。不過,要是他們碰上朝庭的精銳軍隊,他們則要差上許多。”

“哦,那白波賊比起伯遜兄您麾下的這支部曲,結果如何?”

高順聽到此問,頓時笑而不語,並沒有回答張遼的問話。

高驍則在一旁不屑地道:“文遠大哥,你來時可有看到我們堡前運送糧草的車輛?這些可全都是我們從白波賊手裏搶過來的。”

張遼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他向高順建議道:“既然如此,伯遜大哥何不趁機出兵攻下介休縣城,一舉截斷白波賊的退路。”

“攻下介休縣城又能如何?”

“自然是將白波賊一網打盡,如果伯遜兄能立此大功,我和奉先大哥便可以在丁使君的麵前舉薦你出任西河郡太守。”

高順搖頭道:“介休背靠綿山,城高池寬,白波軍又有數千士卒留守在城中。非短時可以攻破,況且,即使我有破城的把握,我也不能輕舉妄動。”

“伯遜兄,你此話是何意?”

“文遠,你難道忘了,在上黨郡那邊還有一支匈奴騎兵,他們明裏歸順朝庭,暗中卻與白波賊勾連在一起。我若真的出兵攻打介休縣城,匈奴人定會從背後偷襲我軍,隻要稍不留意,我軍就會腹背受敵,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張遼聽得此言,剛才臉上的興奮之色,頓時消彌於無形。

他將手裏的酒盅往桌案上一頓,氣惱地道:“這些匈奴人還真是可惡,我從上黨過來的路上,看到數支匈奴騎兵在村莊劫掠百姓。我手下那幾名受傷的士卒,就是在與匈奴人的交戰中受的傷。”

“文遠,今日你我兄弟相見,還是不要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咱們喝酒。”

“對,還是喝酒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