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朝堂之爭
這天陸正德還和往常一樣從府衙回到家中,不過剛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門縫中夾著一個信封。
困惑不已的陸正德四下裏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收起信封走進家門。
走到家裏,陸夫人便替陸正德脫下官服,“回來了。”
陸正德點了點頭,“對了,今天有沒有什麽人登門啊?”
“沒有啊?就和往常一樣,沒人登門啊,怎麽了?”陸夫人好奇的問道。
陸正德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隨口問問。”
換上常服,陸正德回到書房,鎖上房門,緩緩打開手中的信封,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是丞相送來的。
看完信後的陸正德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為難,最後將信紙放在油燈上,看著信紙條跳動的火焰,陸正德陷入了沉思。。
。。。
宇文府邸。
宇文衍一邊活動筋骨一邊聽著宇文江的匯報,“陸正德的情況和他描述的差不多,確實是從北州郡調到新都的,期間沒有與丞相有過任何交際,除了他一個多月前去過一次丞相府。”
“這麽說來,陸正德所說的都是真的了?”宇文衍冷哼一聲。
“看起來是這樣。”宇文江也陷入沉思。
“那就先這樣吧,你下去吧。”
“是,那父親,孩兒告退。”宇文江拱手退去,宇文衍長舒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啊。
翌日,早朝。
宮戰一言不發的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麵的文武兩派官員因為宋國使臣的問題繼續爭論。
首先站出來的便是兵部尚書司徒劍,“啟稟陛下,宋國違背兩國簽訂的盟約公然入侵我大熙,被陛下聖威裁決,這是揚我國威,振我大熙的壯舉,隻是如今的宋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代價,此時派遣使者來我大熙,也是有重修友好之心,臣以為,身為大國,就應有大國風範,何不趁此展現我大熙之友善,讓兩國重歸於好。”
宇文衍冷哼一聲,“啟稟陛下,此乃誤國之言,宋國占據大陸西部貧瘠之地,資源匱乏,環境惡劣,其覬覦我大熙已久,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如今宋皇駕崩,新皇登基啟用新臣,打壓舊臣,正是我大熙難遇之良機,陛下何不趁此一舉拿下宋國,擴充疆土,拿下西部之隱患。”
宇文衍都開口了,唐明仁自然也是坐不住,“陛下不可,宋國就算處於皇位更迭,根基不穩之際,也不是那麽不堪的。”說完還不忘冷冷的瞥了一眼宇文衍。
“我大熙征戰三年,雖大敗宋國,但三年苦戰消耗國力不斷,臣所言絕非有意滅我大熙威風,隻是如實相告,如今國庫早已不支持再次發動國戰了,況且我大熙以禮治國,享譽海外,如今宋國前來求和,如若被拒,那對我大熙名聲而言,豈不有所影響。”
“宋國之心並不是真心求和,而是怕,他們怕我大熙西伐宋國,這是他們的緩兵之計,若是等宋國穩住朝政,發展壯大起來,那我大熙就危險了。”宇文衍義憤填膺的說道。
“哼,大將軍這些話隻怕是有些杞人憂天了,宋國早已經對我大熙天威充滿了畏懼,就如將軍所言,他們是怕,若是陛下答應了他們的求和,他們便會心存感激,陛下恩威並施,宋國對我大熙便又怕又感激,如此哪還敢作亂。”唐明仁冷笑著說道。
“像丞相這樣坐在廟堂便可談吐天下的,自然不知戰場之殘忍,宋國如何?沒人能比本本將軍更了解,鏖戰三年,死傷無數,宋國從骨子裏透露出的都是侵略和野蠻,他們絕不會因為畏懼而停止侵略,也不會因為一點恩惠便收回野蠻,陛下,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宇文衍激動的說道,同時還憤憤的看著唐明仁。
兩人間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唐明仁毫不退讓,“一介武夫,隻知道打,你可知道治國之本在於治,百姓生活需要一個安定的環境,邊境百姓遭受三年戰亂之苦,早已經是苦不堪言,你問問他們,是要和還是戰。”
“如今不斬草除根,放虎歸山,他日必釀成大禍,到時候飽受戰亂之苦的就不僅僅是邊境百姓了,而是整個大熙的百姓。”宇文衍紅著臉吼道。
就在兩人相持不下的時候,陸正德突然從後麵站了出來,“啟稟陛下,丞相,將軍,臣有話要說。”
宮戰看著陸正德,揮了揮手,“你是。。”
“臣乃兵部侍郎陸正德,拜見陛下。”
宮戰點了點頭,“朕知道,吏部名單上有,你想說什麽但說無妨。”
陸正德拱了拱手,麵色平靜,“臣附議宇文將軍所言。”
這一句話在朝堂上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宮戰也沒有想到陸正德會站在宇文衍這邊,下麵的文武兩派官員更是齊瞪眼。
文官一方紛紛露出不屑的鄙夷聲,唐明仁更是回頭看了看陸正德,雖沒有說一句話,但足以說明陸正德在文官之中肯定是不受待見了,相反武官那邊也並沒有為陸正德的話而感到感激,相反他們眼中的陸正德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的牆頭草。
宇文衍冷哼一聲,看了看唐明仁,有些得意。
陸正德繼續說道:“我大熙雖說以禮治江山,但是對於像宋國這樣的狼子之國,我們不應該心懷慈悲,他們就像是山上的狼,從來不會因為你的一點奢侈而改變自己狼的本質,到底他們記掛的還是你家裏的羊,大熙不怕打仗,更不懼打仗,一舉攻滅宋國,我大熙就是橫穿整個歙州東西的大國,那是何等威風,何等聖明。”
唐明仁不冷不熱的說道,“自古以來,窮兵黷武隻能帶來毀滅,而不是強大,我大熙立國數百年從太祖皇帝開始,我大熙便是文治,禮治,法治,三治定江山;而不是靠一味的打仗,若是大熙和宋國繼續鏖戰,那將會是對大熙國力的無端消耗,百害而無一利。”
陸正德麵不改色的說道,“丞相,此舉決非窮兵黷武,而是一統天下的聖戰,宋國就像一條盤踞在我大熙西邊的惡狼,稍不注意就會咬我們一口,此狼不除,大熙難安。”
這個時候,看不下去的宮戰終於開口了,“好了,愛卿們不要再說了,關於宋國來訪一事,朕心中自有決斷,卿等不必多言。”
“陛下三思,此乃亡宋之良機啊。”宇文衍繼續供著手說道。
宮戰輕輕點了點頭,起身揮手,“今日早朝就到這裏,朕累了。”
“恭送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齊齊跪地恭送宮戰。
宮戰走後,文武大臣紛紛離開熙元殿,一些侍郎尚書看到陸正德都是一陣白眼。
戶部尚書範恩走到陸正德身邊,冷嘲熱諷的哼道,“有些人就是喜歡吃裏爬外,嘖嘖,與這些人為伍還不如養條狗呢。”
“哈哈。”戶部尚書的一席話惹得在場的文官紛紛大笑。
唐明仁鐵青著臉走到陸正德身邊,微微一笑,“很好,這樣的直言眾臣不多了。”
陸正德拱了拱手,鞠躬說到,“不敢當。”
唐明仁轉身離開,一轉身,臉色就變得陰冷難看。
宇文衍輕輕一笑,走到陸正德身邊,“走吧,熙元殿沒人了已經。”
“是。”陸正德轉身拱手。
“三天後來我府裏。”宇文衍輕聲說道,小到聲音隻有他和陸正德能聽到。
陸正德點了點頭,“下官一定拜訪。”
早朝就這麽結束,陸正德最後一個離開熙元殿,走到門口的時候,後背已經被浸濕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陸正德慢慢走下台階往家裏走去。
。。。
夜色來臨,宮戰點著燭火在書房中處理公文。
身邊的貼身太監站著打了一個哈欠,宮戰看到後,嘴角彎了彎,“王公公,累了就下去歇息吧。”
王公公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從宮戰登基第一天起就跟著宮戰了,在後宮中也是一個風雲人物,聽到宮戰的話,王公公急忙跪倒在地,“臣惶恐,臣願陪著陛下,不敢懈怠。”
宮戰起身扶起王公公,“王公公,起來吧,朕還不了解你嗎?你也不年輕了,都是一把年紀了,讓你休息就是休息,沒別的意思。”
“陛下還沒有休息,臣不敢。”王公公顫顫巍巍的說道,起身之後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宮戰。
“那好,王公公,朕問你關於宋國使臣一事,你怎麽看?”宮戰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道。
“臣不敢妄議國事。”王公公低著頭說道。
宮戰笑了笑,“沒事,朕赦你無罪,但說無妨,這就咱們兩人。”
“那臣就瞎說幾句,在臣看來,應該與宋國講和,三年大戰,兩國都消耗了太多,不應該再打了。”王公公小聲說道。
宮戰點了點頭,“朕明白了。你也是站在丞相一邊的。”
王公公嚇得再次跪在了地上,“臣侍奉陛下絕無二心,忠心天地可鑒啊陛下。”
宮戰再次扶起王公公,“這是幹什麽,朕就隨口一說,快起來吧,一直跪著幹什麽,趕緊起來,朕扶不動你啊。”
“謝陛下,謝陛下。”王公公驚恐的起身,這次真的是嚇的半死。
“好了,朕也累了,要下去休息了,你也趕緊去休息吧。”宮戰拍了拍王公公的肩膀,然後離開書房。
直到宮戰離開,王公公才送了一口氣,將書房整理完畢後才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