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馬徽挖坑埋劉備

劉表神色微怔,忽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先生的意思是……”

司馬徽立刻擺手,“劉荊州不要誤會,我可什麽也沒說。劉荊州有三子一女,長子劉琦,次子劉琮,三子劉修。夫人甚是疼愛次子劉琮,可為何劉玄德獨愛公子琦呢?”

劉表的神色變了。

司馬徽這一番話,讓他對劉備的懷疑直接棺材板上釘了釘子。

劉備匹夫,想謀他荊州!

“請先生教我!”劉表忽然無比莊重的說道。

其實他聽到司馬徽這話的第一個念頭是,賤人竟敢綠我!

但仔細一想,嗯……好像沒可能。

尤其他的夫人和劉備,更沒有可能,這才稍鬆一口氣。

司馬徽撫掌搖頭,“劉荊州折煞我也,我不過一閑雲野鶴的閑人,可不敢教荊州。我隻是看劉荊州深陷漩渦而不自知,深感惋惜,才不由說了這些而已。”

“那還請先生明言。”劉表在司馬徽的話裏話外算是聽出來了,我給你提點一下可以,但讓我明著招惹人,那不可能。

或許還是不信任吧。

劉表如此想著,心中卻在暗暗琢磨著,該如何才能博取司馬徽的好感,讓他入幕。

“劉荊州的事業一半明,一半暗,而此時是暗大過明。曹操大軍南渡,已成定局,所圖必在荊州,孫權虎視眈眈,試圖渡江而來。劉荊州觀望天下局勢,打算謀定而後動,但恐怕這天下的局勢,並不會變得讓劉荊州您滿意。”司馬徽擺開了龍門陣,直接開門見山。

“曹操、孫權,皆是當世梟雄,此為外敵。而且劉荊州該不會真的以為如今的荊州海晏河清,不會有第二個張繡?安穩的後院,也永遠不會起火吧?”

“劉荊州,劉先、蒯越曾說過的話,您不妨認真考慮一下,或為破局之路。如此,事業光明,大漢江山可期,司馬徽言盡於此。”

司馬徽長呼一口氣,喝了一口酒。

裝比,忽悠人,還挺累。

劉表聽的腦瓜子嗡嗡的。

劉先、蒯越說過什麽話,他現在哪記得。

但司馬徽現在說的話,他每一個字都在仔細斟酌,似乎背後都有深意。

他也大概理解了。

劉備想靠他兒子謀他荊州!

曹操要搶他的荊州!

孫權也要搶他的荊州!

荊州還有人想要造他的反!

後院……

後院還有人想要奪他的權!

我勒個割草!

合著我劉表就是你們眾人眼裏的肥肉?

麻痹的,欺負老實人啊!

難怪這水鏡先生提起他的事業,就閉口不言了。

這事,好像確實也不能說。

若不是他宰相肚裏能撐船,這些話一句都聽不得。

心情頓時沉悶了的劉表,抱起酒杯連喝兩杯,“多謝先生賜教,表不勝感激。既然先生不願出仕,不知可否請先生擔任官學祭酒?”

司馬徽眯眼輕笑,正題來了。

他搖了搖頭,“當官呐?劉荊州實在是太看得起卑職了。我就一閑雲野鶴之人,當不得。”

司馬徽很幹脆的搖頭,給別人打工,那肯定幹不了。

他現在這小日子不美嗎?

劉表愣住了,你要不要拒絕的這麽幹脆?

這話叫他還怎麽繼續下去。

一點麵子都不給的嗎?

沉默了有那麽幾秒鍾,劉表不死心的說道:“先生乃當世名士,譽滿九州。然,教書育人乃功蓋千秋,名流後世之……”

劉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司馬徽給打斷了,“劉荊州所說這些,我怎能不清楚,可當官真不適合咱。但若荊州肯放棄官學,支持我建立北鬥學宮,我倒可願為祭酒。”

劉表有點懵。

啥意思?

一腳踢開我,自己單幹呐?

那我上這兒來,還有啥意義?!

不對,意思還是有的。

這老匹夫給他算的這一卦,就讓他很是受益。

司馬徽悠悠說道,“劉荊州,後院也是會起火的。”

劉表再度一怔,麵色古怪的看著司馬徽。

咱倆聊得是一個事兒嗎?

設立官學,跟後院起火有關係嗎?

“劉荊州以為,官學的設立,是在為荊州謀萬世之功業呢,還是在為荊襄世族搭台立名?為他人做嫁衣裳這種事情,我幹了,還不如老老實實種幾畝地來的自在點。”司馬徽喝了一口葡萄酒,神態悠閑的看著劉表。

來吧,來吧,敞開你的懷抱。

讓我名正言順的招賢納才。

劉表的臉色變了,他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

原來,水鏡先生所說的後院,指的竟是荊襄世族。

“先生的意思是,若以先生的名義……是了,是了,還是先生想的周到。”

劉表自言自語著,忽然間好像就想明白了。

他劉表雖借著荊襄世家起家,可他也不想一直被他們左右。

大範圍的資助士子,也正是出於這樣的目的,隻是不敢跟人說罷了。

沒想到這個水鏡先生,竟一句話就直接戳中了所有要害。

他起身,認真施了一禮,“既如此,北鬥學宮就拜托先生了,一應所需,皆由州府承擔。”

司馬徽謙謹的攙扶住劉表,“劉荊州所托,我怎敢懈怠。其他所需,尚可以慢慢來,但所需書籍宜當盡快。聽說紅樓商號新出了一種可用於書寫的紙,卑職思前想後許久,或許可以解書籍抄錄的麻煩。”

“這有何難?先生需要多少,表稍後便派人前去購買。”劉表很爽快的說道。

司馬徽搖頭,“所需恐怕不在少數,若有數千士子,所需書籍怎麽也得人手一本方可。以劉荊州的財力,購買一些紙張,那肯定是不在話下的。但卑職擔憂的卻並不在這裏,卑職聽聞,荊襄世族對於紅樓商號這種紙張的問世,多有抵觸,這紙在世上恐怕活不久。”

“他們抵觸什麽?可用於書寫的紙張而已,額……我好像明白了。”

劉表問著問著,忽然就又明白了。

司馬徽啞然,這大爺咋回事。

人是聰明人,就是說話怎麽有點不三不四的。

“先生放心,此事交給我便可。還請先生盡快選定北鬥學宮的選址,擇吉日開工營建。”劉表說道。

司馬徽很客氣的應承了下來。

學宮的位置,他早就選好了,隻是在等一個買單的人而已。

現在好了,萬事俱備,直接開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