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社死

自從上元節之後,墨仲行便陷入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情緒之中。

雖然平時看起來也大致無恙,可熟悉他的墨毓、墨建德還是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很低落。

墨建德經曆過喪妻之痛,大致也能分辨出來,但他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開導員,談論過的幾次都沒有效果。

這可把墨毓急壞了,他這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哪裏還有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該有的樣子。

看到父親的開導不管用之後,她便覺得大師兄需要自己去開導,想來以自己的本事一定可以讓大師兄清醒過來。

這天墨仲行下了值之後回到家,不用問都知道他在書房,因為他回家之後就去書房的舉動,已經持續了很多天了。

墨毓敲敲門,然後就推門而入,根本就沒給墨仲行反應的時間,她以前也這麽幹過,那些被打擾的師兄們都是一臉惱怒的樣子,有些還會把一些看不得人的書簡藏起來。

但是墨仲行卻是毫無反應的樣式,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然而眼前什麽都沒有。

墨毓抓住墨仲行的肩旁,使勁搖晃著說道:“大師兄,我是墨毓啊,吃飯了。”

墨仲行才如夢初醒般的醒來,看著旁邊的墨毓,有氣無力的說道:“是小師妹的,吃飯了嗎?你們先吃吧!我還不餓!”

墨毓一臉無奈的說道:“大師兄,你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是這句話,你已經很多頓沒有吃飯了。”

墨仲行仿佛在神遊一般的說道:“不吃飯也不礙事,感覺還沒餓……”

看到大師兄這副模樣,墨毓感覺有些泄氣,她從小經曆的少,遠不如後世的小姑娘能說會道,這會兒感覺自己也拯救不了大師兄了,便想著找些幫手來。

“大師兄啊,那個貴人住在那啊?”

想來想去好像隻有除夕夜出現的那個貴人最合適,畢竟在那樣子日子還過來看大師兄的,一看就知道是感情很深的朋友!

墨仲行現在處於一種失神的狀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對於小師妹的問題也是有問必答:“他住在宮裏。”

“宮裏?”墨毓眼睛一亮,又問:“他是皇子嗎?”

因為消息的閉塞,和對於皇室醜聞的封鎖關係,墨毓根本就不知道胡亥幹掉二十幾個兄弟姐妹的事情,她隻知道能住在皇宮裏的貴人,那應該就是皇子了吧!

“他是扶蘇陛下。”墨仲喊在有問必答的狀態下,隨隨便便的就把扶蘇的身份說出來了。

“什麽?他是當今的扶蘇陛下?”

墨毓不敢置信反問道,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她那個從不說謊的大師兄,如果不是大師兄出於這種莫名的狀態,她也不會相信,那個人喜歡吹牛的貴人竟然是皇帝!

墨毓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本著不能一個人受騙的原則,她又把事實告訴了自己的父親。

墨建德聽完後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麽那天晚上墨仲行的表情有些古怪,這樣一想便對的上了……

扶蘇見這幾日上早朝時,墨仲行都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便猜到他還沒有從那天的事情裏麵走出來,這樣的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如果是後世之人經曆的多了,也就無所謂了,但看他的樣子,好像還有加深的情況,這可就很不好了,畢竟早扶蘇的計劃裏,他可是很重要的一環,本著做一個好老板的原則,扶蘇決定親自去開導一下他。

扶蘇再次來到墨府,開門的下人看到扶蘇前來,直接請他進去了,上次扶蘇前來的時候,他看到自家主人稱呼這位為貴人,顯然是不可怠慢的貴客。

最主要的是,他們墨府的規矩沒那麽多。

正坐在前廳生悶氣的墨毓一眼就看到了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麵上不動聲色道:“草民墨毓見過扶蘇陛下!”

扶蘇有些錯愕,自己竟然暴露了,什麽時候的事?不過暴露了就暴露了,反正他也沒存著什麽壞心思。

“你是怎麽發現朕的?”

“回陛下的話,是我大師兄說的。”墨毓悄悄的盯著扶蘇看,她雖然見過扶蘇幾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過,看的不算仔細,現在知道眼前之人是皇帝,便覺得應該多看幾眼,沾些福氣才好!

“你大師兄還有心情和你聊朕的事,看來是好了啊……白費朕跑一趟,還想幫他看看病的。”

一說到大師兄墨毓就清醒了,她忙道:“沒有,沒有,大師兄沒有好呢,我這是和他聊天,無意中知道的信息…”

扶蘇本來是相信的,但是他看到墨毓再說這話時,眼睛有躲閃,這是說謊話的現象,邊想逗一逗她。

於是他不說話,眼睛就這麽直直的盯著墨毓看,一秒、兩秒、三秒,墨毓便撐不住了,臉色飛速的由白轉紅,就好像一個紅蘋果一樣。

“帶朕去見你大師兄吧!”扶蘇笑了笑,女孩子是最受不了這一招了,前世他就很喜歡用這一招來逗小女孩,屢試不爽!

“啊?是。”墨毓緩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然後轉過身在前麵帶路,隻是紅彤彤的臉頰越來越紅,同時也在檢討自己到底怎麽了,於是一路上安安靜靜,一句話可不敢說!

把扶蘇待到書房,墨毓便逃一般的跑走了,她這一路戰戰兢兢的像個小兔子一樣,倒是讓扶蘇不好開口了,本來他還準備問問一些關於墨建德的事情,隻能稍後再問了!

推開門,便可以看到墨仲行正坐在書桌前發呆,聽說古時候會有一些人因為相思而得癔症,現在看來卻是有可能,起碼他現在就差著不遠了!

扶蘇走到墨仲行前麵,突然問道:“那姑娘叫什麽名字啊?”

墨仲行本來正神遊不知何處,突然兩眼瞳孔聚焦起來,吐口而出:“她名為王濡霈。”

說完便意識到不妥,怎麽可以把姑娘家的名諱,隨便告訴外人,定睛一看,卻見扶蘇正笑臉盈盈的看著他,臉上的還掛著我都看透了的笑容。

墨仲行感覺自己正在麵臨一個大型的社死現場,見證人還是當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