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下獄
今天便是天乾元年的第一次大朝會。
正常來講,所以在朝廷當值的京城官員都有機會進入鹹陽宮,當然官職太低的自然是排到後麵去,遠遠的都不一定能望到陛下的形狀。
積壓了半個月的事情都要在同一天處理,以至於朝會的第一天顯得比較忙碌,不少官員都有事啟奏。
處理完正事,看大家好像沒什麽事可做的樣子,扶蘇不得不主動的問到:“昨日便是上元節,王丞相、王太尉可曾去賞花燈?”
兩位老臣一同出列,一臉平靜的說道:“老臣以是老邁,不曾出門賞花燈。”
扶蘇不信昨天之事,他們兩會不知道,現在這般作態,便是不想做出頭鳥。
不過人家做父親的不願為自己女兒出頭,他能有什麽辦法,看來即便是嫡女,在世家貴族眼中地位也不算高!
好在扶蘇還有後手,他向特朗普使了一個眼神,特朗普馬上出列,雙手作揖道:“臣黑台兵主管特朗普有事啟奏。”
扶蘇神情自若,就好像特朗普的出列與他無關,他輕輕的問道:“特卿家,所奏所為何事?”
特朗普從袖中拿出一封奏折,說道:“臣彈劾廷尉主管韓恭縱子做惡,且有將廷尉衙門的士卒公器私用的嫌疑!”
“臣彈劾禦史台官員屍餐素位,沒有作為!”
第一封彈劾還好說,隻是正常行事,一般有官員彈劾,如果陛下過問,便會交於執法部門去調查,查出證據再行宣判。
重點在於第二封彈劾禦史台官員的,要知道禦史台官員是幹什麽的?專門彈劾別人的,現在他們竟然被人彈劾了,這就好像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一樣。
而且被參的理由還是屍餐素位,這就是說他們占著位置不幹活,吃白飯。這麽一來禦史台的官員們可就不幹了,各個都是一副臉紅脖子粗的樣子。
但是他們事前沒有收到消息,沒有準備彈劾的奏章,空口白牙的彈劾隻會讓人笑掉大牙,於是也不得不先忍耐著!
扶蘇露出一個好奇的神色道:“竟然有此事?韓卿家你可話要說?”
那廷尉主管韓恭一聽是彈劾他的兒子,立馬就出列了,雙手作揖道:“回陛下,微臣並不知此事,微臣那小兒性格頑劣,想來是做了一些錯事,但在有心人的傳播下,才傳到了特主管的耳朵裏,微臣回去必當嚴查此事,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扶蘇冷笑,這個韓恭倒是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定性為有小人讒言,還回去嚴查,自然是去抹掉證據。
“韓恭,你還想糊弄到什麽程度,你還將滿朝文武放在眼裏嗎?”
“傳朕旨意,暫停廷尉主管韓恭的職務,關於其縱子做惡一案,交由內史衙門、治粟內史衙門、太仆衙門共同審理。”
扶蘇發了一通火,不過是在大臣們麵前演一出戲而已,顯然是要把這個案子的基調定下來,大秦版的三司會審!
“諾!”
三個部門的主管齊聲應答。
帶下過早朝,三個部門的頭頭便聚在一起談論此事。
在三個部門當中,內史衙門級別最低,主管為內史郡守郗則,治粟內史衙門出麵的是主管蕭何,太仆衙門出麵的是太仆左監趙佗將軍。
太仆主管任囂將軍去世之後,太仆一直沒有新任的主管上台,所以現在是由左監暫代所有職務。
三人處理鹹陽宮,便在路邊尋了一家飯店的包間坐下,慢慢的喝過一輪茶。
蕭何看了一下其他的兩位的樣子,蕭何喝茶他們也喝茶,蕭何放下杯子他們也放下杯子,就好像再演一出默劇一樣。
蕭何看在眼裏,便知道這兩位已經唯他馬首是瞻,這不僅是因為在場人員中他的官職最高,最重要的是他屬於皇帝陛下的親信!
“陛下要查這個案子,還指名了三家衙門共審,這便是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治粟內史衙門和太仆衙門都沒有大牢,就先把嫌疑犯韓邱召到內史衙門收監,待明天在開始共審如何?”
話是對著兩人說的,但其實問的還是郗則一人,郗則為一郡之郡守,放在後世已經是省一級別的最高行政官了,但是他最悲催的莫過於他管理的是內史郡。
內史郡的轄區裏有著鹹陽城,有著鹹陽宮,這裏自古就是權利集中的地方,而大秦還沒有直轄市的說法,所以從理論上來講,鹹陽也屬於他管理的範圍之內。
然而問題來了,他這個名義上的最高行政官,在鹹陽城中雖然不說是弟中弟,但是能欺負他的也不少,尤其是這樣的涉及到九卿的爭鬥,是他能管的嗎?
所以他早就擺好了心態,就和旁邊的太仆左監趙佗一樣,上官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充當最強工具官!
抱著這個理念,郗則一臉陳懇的說道:“蕭大人說的很有道理,下官這就回去把事情處理好,明日在一切會審。”
旁邊的太仆左監趙佗也跟著點點頭,他作為一個武將,比心眼他那裏會是這些文官的對手,所以全稱他都一言不發,就好像一個旁觀的看客一樣,看著陛下和九卿們鬥…… 這可比戰場刺激多了。
看到兩位同審官都欣然的接受了意見,蕭何也是很痛快,直接舉杯敬他們一杯酒,然後宴席在和諧友愛的氛圍下結束了。
郗則一回到內史衙門,便把郡尉招來,然後吩咐他親自前往韓府辦理此事。
讓郡尉親自去,便是給足了韓府麵子,韓府如果不是想頑抗到底,必然不敢阻攔。
果然到下午時分,郡尉便將韓邱帶了回來,直接押送到內史衙門大牢裏。
雖然把韓邱送到了大牢,郗則也沒有虧待他,不僅給了他位置最好的房間,就連夥食都是最好的,但是人家韓公子根本不買賬,不僅打呼小叫出言不遜,還動手毆打獄卒。
在監獄裏,要不是內史主管大人親自下達不可怠慢的命令,就這樣的,第二天能讓他身上有一塊好皮都是獄卒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