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2章 皇子外甥
“陳叔，還沒來恭喜您高升。”盧瑟接過查理遞來的禮單道，“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素來聽說陳叔您清廉，我跟隨師尊前往湯泉村，京城裏就多多仰仗陳叔了。盧記小蘆暫時交給我二舅打理，我已經告訴他，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府上找陳叔就行。”
陳彭年眼皮狂跳，暗道，你咋不去拜托張嬋？這話他現在不敢輕易說出口，沒準惹怒了這小祖宗，給自己批命直接批死了，找誰哭去？
“盧小七，早點回來，還等你講故事呢！”陳淑潔拉著盧瑟的手不鬆開道。
“胡鬧，快點回去！”陳彭年板起臉道。
那邊呂蓉兒也來送盧瑟，帶來了一些自己做的點心，讓他路上吃。
“你別這麽盯著我，話本都是我大哥哥寫的，冤有頭債有主，我這就要走了，別送了哈！”盧瑟跟著陳俊身後上了馬車，朝著送行的人群揮了揮手，查理等人翻身上馬護衛著馬車，朝著大相國寺方向行去。
湯泉村在福建路福州府永泰縣，盧瑟和陳俊商量後，覺得還是走水路更方便點。
告別了陳府這邊的送行隊伍，來到大相國寺碼頭上，盧察家的眾人幾乎都在，二舅也特地趕了過來，身旁是大娘子盧氏等人。
這艘五千料的官船是官家特批的，因為船上沒人有官職，理論上是不能租用官船的。除了三十名傭兵外，加上克裏希那四世這個娘們兒吵著要跟來，身後還跟著三四條尾巴，盧斌也覺得有必要安排幾個丫鬟打理日常生活，小翠要留在大娘子身邊這次不能跟著去，有些遺憾。
船上已經有了數十名船夫，大部分都是船工，不過盧瑟見他們的眼神都太警覺了，更像是皇城司派來的密碟。
“這是官家給你的令牌，可以便宜行事，遇到檢查出示就可以盡快通過關隘不會進行盤查。”張嬋將一封信和一枚金牌遞給盧瑟，“此次過去一切小心，很難保證會不會遇到水匪襲擊，目前這一帶很不安全，皇城司雖然已經安排了人手沿途護衛，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張叔，之前讓你幫忙準備的東西都弄好沒有？”因為製式武器是受到管製的，所以盧瑟讓張嬋從軍器司裏製作了一批彈弓，這些特製的彈弓殺傷力一點不弱於弓箭，而且用的都是鐵彈丸和鹿筋。
“都給你放在艙室裏了，不到萬不得已，別拿出來顯擺。”張嬋提醒了一句，“完事兒了盡快回來，京城還需要你！”
“張叔，我就是個小孩子，需要誰都可能，怎麽會需要一個小孩子呢？”盧瑟忽然裝傻道。
“好自為之！”張嬋說著翻身上馬，徑直離去。
耗子為汁？中年人不講武德。
“此次你一個人跟著你師傅去福建路，要照顧好自己....”大娘子不能久站，坐在一旁拉著盧瑟的手囑咐著，盧氏拉著另外隻手，“苦命的孩子，那麽小就要到處奔波。一定要小心，奶奶等你回來！”
“奶奶！”盧瑟抱了抱盧氏，又摟了摟大娘子道，“母親，兒子走了！”
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又不是生離死別，何至於此？”盧斌嘀咕了一句，惹來兩道白眼，嚇得後麵的話都咽了回去。
官船從大相國寺後的碼頭駛離，沿著汴河走隋朝大運河前往臨安，然後從臨安換船前往福州，再換船從福州沿著大樟溪最後抵達永泰縣湯泉村。
從船舷邊轉身準備進艙室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很眼熟，“咦，他怎麽也在船上？什麽情況這是？”
他想起了陳彭年對他的囑咐之意，想起了張嬋的話，好麽，這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啊！
那個熟悉的人正是陳吉祥，如果這位官家跟前的大紅人在船上，那麽趙恒也必然在船上了。
“官家，船已經駛離碼頭了，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陳吉祥走到趙恒身旁問道，“應該沒有被發現，我剛才都看過了。”
“你看什麽了？那小子就在你身後呢！”趙恒在看到盧瑟走近的時候就有些不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官家這是COSPLAY？”盧瑟歪著腦袋看向一身麻布衣著裝的趙恒，“呃，就是化裝舞會，呃，就是微服私訪的意思。”
趙恒還在想那什麽考斯蒲磊的含義，化裝舞會是什麽？
“這是朕和你之間的秘密，你得給朕保密！”趙恒也不裝了，甩了甩有些肥大的袖子道，“朕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唔，早飯沒吃呢，午飯隨便弄點就行！”
得，這位爺還真不當自己是外人。
“陳公公，這是怎麽回事？除了你和官家，還有其他人嗎？”盧瑟左右看了看，見趙恒走進艙室後，這才將陳吉祥拉到一旁問道，“我就說看那些船工的眼神很奇怪，合著都是皇城司的人啊！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麽能陪著官家胡鬧呢！這要是遇到不開眼的水匪，你有幾顆腦袋夠砍的？啥玩意？皇子也在船上？唔唔唔！”
陳吉祥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捂住了盧瑟的嘴。
“那誰照顧皇子？李才人？那還好。”盧瑟鬆了一口氣，“那什麽，我去弄點吃的先，罷了，以後再說！”
盧瑟去了廚房，現在船上什麽都有，各種肉、蔬菜、茶葉、豆子等，還有水果，特別是刺果，除了被盧琴和大娘子擼去了一多半，但還是有好幾十顆半熟的刺果在庫房裏放著。
叫來克裏希那四世的幾個隨從，讓她們端著托盤跟著自己前往趙恒的艙室，艙門打開，陳吉祥先探出腦袋，左右查看了一番，這才將盧瑟讓進了艙室裏。
這間艙室明顯是特別改造過的，艙門和其他艙室一般無二，但是艙室裏的空間異常大，還有向下的階梯，裏麵布置了一張大床，一個衣著普通的女子正懷抱著嬰孩在哄著，這個女人應該就是趙禎生母李才人了。
女子見盧瑟也是笑了笑，沒有多話。
要是沒有陳吉祥，倒真是老百姓一家三口的標配。
“將托盤裏的餐盤小心放置在桌上。”盧瑟用這幾個女仆能聽懂的語言命令道，趙恒聽著這些怪異的音節，看著這幾個別有風味的女子將餐食放下，然後退了出去，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將孩子放在床榻上，你也過來吃點吧！”
“娘娘可以將皇子交給在下照顧。”盧瑟走到李才人跟前道。
“謝謝你了，那你要小心抱著哦！”李才人的聲音很好聽，盧瑟都有點迷了，接過繈褓中的皇子，坐在床榻邊，輕輕拍打著皇子，小家夥睜著雙眼盯著盧瑟，忽然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樂個什麽勁。
這小子可是未來的官家，仁宗趙禎啊！
說起趙禎，也是個可憐的老好人，寧可自己省吃儉用，也見不得百姓受苦。可惜對那些士大夫太好了，一個個爬到他頭上拉屎拉尿。晚年也是沒有子嗣傳承，最後不得不將趙允讓的十三子趙宗實收為膝下，也就是之後的宋英宗趙曙。
這輩子，老子來到你身邊，我師傅可是最長壽的男人陳俊啊！怎麽也得把你小子的身體調理好，怎麽也得有個自己的兒子不是？
“咯咯咯咯！”小家夥的笑聲引起了吃飯的兩人，李才人起身看了一眼，“這孩子之前生人勿近，倒是跟你比較投緣。笑什麽呢？笑得那麽開心？”
“我家大娘子也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了，一直都想有個小弟弟小妹妹的。”盧瑟笑道，“現在就要開始熟練起來了，以後好抱抱自家的弟妹，就不會手生了。”
“你這個小家夥，自己都是個孩子呢！”李才人夾著一塊臭豆腐蘸了蘸蜂蜜芥末醬咬了一口，“唔，這豆腐塊好吃，甜甜辣辣的口感，比那個酸酸的醬好了很多！我聽說過你，盧家小蘆就是你們家的產業吧？那會兒嘴饞的時候，讓人去買過幾次，那個甜味的涼粉也很好吃。”
“你可別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他來頭可是不小，比朕這個天子也不多讓的。”趙恒話有點酸味，不知道是皇子的緣故還是自己在偏殿說的那番話的緣故。
“官家就會糊弄人，這不是小孩子還能是什麽？”李才人有些單純，或者說沒有那些害人的想法，“他跟臣妾進宮前，家裏的弟弟一般大呢！”
“那你就將他當弟弟唄！”“那娘娘就將在下當弟弟唄？”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倒是想得美！”趙恒說完，微愣一下，忽然惱怒道，“你要是成了她的內弟，就成了朕的內弟了，你倒是好算計，還白撿了一個皇子外甥！”
“官家，我們可以各論各的啊！”盧瑟言下之意，你以為我願意和您攀上親戚關係，一臉嫌棄的樣子。
“怎麽？還不稀罕跟朕做親戚怎麽的？”趙恒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就是想聽到盧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