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夥
黎陽鎮，青天酒樓掌櫃周有為家中。
正在和兩名貌美小妾**的周大掌櫃，猛然間轉頭看向了房間裏。
一行五人，正麵帶微笑地看著他，當然周大掌櫃的是看不到麵紗底下的微笑的，與此同時，兩名小妾也各自悶哼一聲，紛紛暈倒過去。
楚玄默有些讚歎周大掌櫃的生活，果然是我輩楷模，林山則在心裏大罵這老東西老不正經，都年過五十了竟然還有餘力一樹梨花壓海棠。
魯深和對此麵無表情，唯有姚天麵色漲紅，在口中不斷碎碎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聖人教誨，女子都是老虎，都是洪水猛獸……”。
袁真抬頭望天，眼觀鼻，鼻觀心，不想理會這個丟人的家夥。
“不知各位深夜到訪，有何貴幹？”周有為深吸一口氣，不愧是能開設這麽大一家酒樓的，迅速就冷靜了下來，連他們是誰都沒問。
“周大掌櫃的真是好興致，天命之年依舊如此精力旺盛”，楚玄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笑著調侃了一句。
周有為臉色一沉，“各位不會是過來看我周某人的笑話來的吧”。
他此刻倒是很想冷哼一聲給自己壯壯膽，，可惜沒那膽子，被人深夜造訪，這會能忍著牙齒不打顫，已經算他周有為膽氣不小了。
“周掌櫃的不要誤會，我們隻是聽說你和青雲山上王大當家的有點關係，我們隻兄弟幾個想投奔王大當家的，又沒什麽門路，這不來找周掌櫃的了嘛。”魯深笑著道。
周有為眉頭一皺，“青雲山王大當家的？我認識他，但他不認識我啊。”
袁真麵無表情地道：“你現在在娘家的妻子和那個在小環巷求學的孩子？”
“明天我帶你們上山去”，周有為充分展示了何為真香定律。
“周掌櫃的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哥幾個就告辭了，明天我們自會來青天酒樓找周大掌櫃的。”林山笑眯眯地道。
“行”，周有為沒有多說一句話。
“哦，對了，忘了告訴周掌櫃的，我們隻有三個人入夥，我左手邊這位兄弟，讀過幾年書，這幾天就讓他給周掌櫃的孩子教書好了，另一位兄弟會在青天酒樓住幾天，到時還希望周掌櫃的莫要趕人啊。”林山又轉頭笑道。與此同時，姚天和袁真也是各自麵無表情地看向了周有為。
“沒問題”，周有為歎了一口氣，打消了心裏那點小齷齪。
“哈哈，哥幾個告辭了”，林山裝模作樣一抱拳，隻是還沒走出兩步，又轉過頭來：“哦，忘了還有一件事。”
“還有？什麽事”？周有為這句話本來是吼出來的，但在第三個字時變了語氣，又變得平淡起來。
“沒事，就是想跟周掌櫃的說一下，你那兩位小妾真漂亮，周掌櫃的果然是個會享福的，啥時候也讓兄弟們雨露均沾一下唄。”林山一臉的賤笑。
隻是還沒等周有為答話，林山就飛了出去，是被魯深一腳踹出去的，而後幾個人紛紛離去。
周有為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神色複雜。
他倒是希望那人最後別被踹出去，兩位小妾而已，隻要對方樂意，十位八位，又有何難。
隨手拍醒兩名小妾，周有為示意讓她們先出去，等到小妾關上門後，周有為這才點起一杆旱煙，深吸了一口，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眼神幽幽。
自己於青雲山有關係的事，並不是什麽秘密，作為黎陽雙惡之一，他周有為不止在山上，甚至在官府都有不淺的關係。
但今夜造訪的那幾人，卻好像更難纏一些，就是不知道他們是真的要投奔王力，還是說？
一個時辰後，周有為家裏，一個鬼鬼祟祟的家夥，穿上了一身夜行衣，而後悄悄地從後院翻牆而出。
隻是他剛剛出來，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臉色僵硬地轉過頭去，而後看到了一張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臉。
林山笑眯眯地道：“喲，這不是周大掌櫃的嗎，怎麽這麽巧，讓咱哥倆在這遇見了”。
“是，是挺巧”，周有為幹笑道。
“不知周大掌櫃的深夜出門，是要幽會哪位仙子，有沒有機會讓咱兄弟也見識見識啊”？
“說笑了，林山兄弟說笑了不是，我，我就出來出個恭”。周有為賠著笑臉。
“嘖嘖，周大掌櫃的真是愛好獨特，這出門上個茅廁的都要翻牆啊。”林山胳膊搭在周有為肩膀上，同時有意無意地加重了力道。
“嘶”，周有為疼得呲牙咧嘴，可又不敢反抗，還得陪著笑，一張老臉之上，滿是無法遮掩的痛苦之色。
“我知道周大掌櫃的是擔心妻兒的安危，畢竟這大晚上的，難免有歹人，萬一嫂子在娘家再寂寞難耐，給周大掌櫃的戴頂帽子，那就更不好了，對吧，周大掌櫃的。”林山笑著道。
周有為哭喪著臉，“林山兄弟說的是，我，我就是打算回去看看他們母子來著”。
“這就對了嘛”，林山笑眯眯地道，“不過這一點請周大掌櫃的放心，我兄弟一定會好好照顧嫂子和侄兒的”，說道“照顧”的時候，林山格外加重了語氣。
“那，那這是有勞了兄弟們了”，周有為連這會自己在說什麽話都不清楚。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多留周大掌櫃的了，周大掌櫃的這會完全可以回去繼續享齊人之福了，對了，要是周大掌櫃的啥時候覺得自己不行了，兄弟我可以幫忙代勞，咱們兄弟什麽關係了，對吧”。林山鬆開了周有為的肩膀。
如蒙大赦的周有為，連忙跑向了房門外，慌忙之中還摔了一個狗吃屎，然後用力敲門，看那架勢，像是要把門拍碎。
隻是在門房開門之後，周有為卻沒有立刻進去，臉色也迅速恢複了平靜，揮揮手，示意門房先行離開。
周有為再次轉身走向了林山。
林山看著周有為，嘴角玩味。
周有為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但我可以答應你們所有的條件，我隻有一個要求”。
林山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見林山沒有搭話的意思，周有為隻得繼續道：“我希望你們能保證我的妻兒的安全”。
林山依舊不說話。
周有為一咬牙，沉聲道：“我知道現在我沒有跟你們談條件的資格，但請相信我，以我周某人在黎陽鎮這麽多年的經營，哪怕諸位今晚能殺了我，諸位以後的日子，也絕不會太好過”。
林山這時才笑著道：“周大掌櫃的，把氣氛搞這麽緊張幹嘛，兄弟我剛剛不是已經答應照顧好你的妻兒了嗎”。
周有為深深地看來林山一眼，沒有搭話，隻是鞠了一躬，一彎到底。
林山有些頭疼，無奈地揮了揮手。
周有為轉身回去。
等到周有為回去之後，林山身邊，又多出了四道身影，正是楚玄默等人，先前他們守在其他的地方。
“果然還是林山經驗豐富，周有為這老家夥一點也不老實”，楚玄默笑著道。
“就是不知道他剛剛跑出去是想給誰通風報信”？給青雲山？他找死嗎？魯深皺眉道。
“肯定不是給青雲山”林山搖了搖頭，“而且他應該已經猜到我們的最終目的了，不然不會有最後的那表現”。
“不管怎麽樣，隻要確定他不是向青雲山報信即可”，楚玄默說道，“現在他應該不敢再亂來了，咱們也可以撤了。”
幾人點點頭，而後身形紛紛消失。
第二天，青雲山前。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楚玄默有些好奇，不知那青雲山，是否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當楚玄默真正到達青雲山上的時候，卻是難免有一些失望，這畢竟是青雲山而不是天姥山，雖名為青雲，但是跟山勢險峻啊，高聳入雲啊啥的是半點關係沒有，就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山，不過是因為山裏盛產一種名為青雲的樹，堪稱一等良木，就是不知為何官府禁止采伐。
這讓楚玄默多少有些無語，他現在懷疑青雲山上那夥草寇寨子是不是叫青雲寨，他們那個王大當家的是不是叫青雲大王，或者是山上有個青雲洞，洞裏有個青雲大王之類的。
事實證明這終究不是西遊記，所以青雲山裏不是青雲寨，而是忠義堂，名字倒是很響亮，可這人員嘛，就有些讓人難為情了，那個大當家的王力，根本不是什麽外麵謠傳的七品高手，充其量堪堪進入八品，其武道基礎一塌糊塗，被魯深一眼就看出了底細，這位王大當家的，估計這輩子也就八品的命了。
其餘人員，竟是連一個習武之人都沒有，兩三個頭目倒是有點把式傍身，但也僅限於此了，這都讓楚玄默遺憾，何必費這麽大心思智取，己方這幾個人強攻都夠了吧。
忠義堂所在地，勉強能算是曲徑通幽，這王力看來也是個會享受的，寨子裏有百來號老弱婦孺，青壯年三十來人，看來大多數人都將自己的家眷接了過來，寨子內外甚至還有一些農田菜圃，若不是經常出去打家劫舍，說這是一處世外桃源貌似也沒錯。
這也能看出來青雲山忠義堂的不濟事，畢竟，真正雄霸一方的匪寇，哪個會有這麽多的老弱婦孺存在，隻有幾乎人人都是青壯漢子的寨子，才能勉強稱雄一方，行事也更少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