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父子兩知府
想了好一陣子,趙禎才問向身邊的何公公,“何平,今日是初幾?”
何公公急忙答應道:“今兒是初六。”
“這麽說,還有十天的時間嗎?”趙禎低聲道,而後對劉易道:“你先回去,待朕思索一番。”
劉易起身就欲退下,趙禎指著地上的圖紙道:“將這張紙一起帶去,省得太子明天早上起來生疑。”
劉易答應過,便撿起紙來,退出門外。
劉易的身影不見了,趙禎冷哼一聲,一副盡在掌控之中的神色,道:“臭小子,還想要玩弄起朕來了。”
趙禎已經是看出劉易此來,實為受趙昕指使,畢竟他畫圖這件事,趙禎可是老早就知道了,哪怕不知道具體內容,但是猜出趙昕想要出去玩還是不難的。
何公公不敢應答,隻是低頭看著拂塵。
“何平,你說朕該不該放他出去?”
何公公道:“陛下帝心獨運,想來已經決定,老奴就不必多言了。”
“你啊,唉!”趙禎搖了搖頭,北宋實行文人政治,文官幾乎壟斷一切權力,宦官罕少幹政,即便是有機會,也是極力推開,有前唐故事在,都收斂許多。
“罷了,明日朕與李淑議一議此事吧!”說著,趙禎站起身來,朝寢宮走去。
而那李淑,便是現任的開封府知府,趙昕出去玩這件事,別人可以不知道,李淑是必須要知道的,趙昕的安保問題,李淑也是要負責的。
次日清晨,趙昕醒來之後,日常洗漱罷,便準備去向苗氏問安,在路上,趙昕瞥了一眼劉易,其點點頭,雲釵在邊上,趙昕便也沒有多問一句,到時候支開雲釵再問不遲。
苗氏如今每日最期盼的時間便是清晨,因為趙昕會過來請安,一般來說趙昕都會在苗氏這裏用過早餐才會回去。
柔柔如今已經七歲,粉粉嫩嫩的一大蘿莉,可人地緊,雖然趙昕在曹皇後那裏,卻也時常跑過去玩鬧,後宮逛久了,自然覺得不大。
“阿弟,你今天怎麽吃這麽點?”柔柔見趙昕隻是喝了半碗清粥,不由得問道。
趙昕道:“昨夜看書看得遲了,早上有些累。”
苗氏在一旁道:“既然昨夜累了,今天早上就應該吃更多,不然下午練習射禦又要被師傅教訓了。”
在父母眼中,不管你吃多少,在她們的眼中,都是不夠的。
趙昕並不是昨夜看書看得累了,隻是因為心中想著他事,是以無心吃飯,苗氏既然如此說,趙昕便也就將剩下半碗粥喝幹淨,不然又是一通數落。
“再有九日,便是中秋佳節了,昕兒你準備去哪?”苗氏飽含希冀地問道。
中秋時分,月圓之夜,自古以來便是親人團圓的日子,苗氏如此說,自然是希望到時候趙昕來她這裏過節,畢竟她才是趙昕的生母。
若是其他時候,趙昕定然要答應下來,隻是自己已然決定中秋節次日出宮去,就不能夠答應苗氏此求了,若是早上醒來苗氏不見自己,到時候被責罰的可就是她了。
趙昕道:“聽父皇說,到時會有家宴,恐怕會鬧得很晚,若是結束得早,便來娘親這兒住一晚上。”
苗氏的眉眼彎彎,麵頰笑出來了一朵燦爛的花朵,“那就這麽說定了。”
“嗯!”
一番閑談罷,趙昕便起身折回慶壽宮,準備開始一天的學習。
另一邊,每日常朝結束之後,趙禎著宮人召李淑入宮,開封府作為北宋都城所在,幹係甚大,在議事的時候,開封府知府都是站在一幹宰輔的身後,可見其地位重要性。
如此重要的職位,自然也不輕授,一般而言,當過開封府知府的官員,再進一步,往往有機會當宰輔,像呂夷簡,範仲淹都曾經當過開封府知府,當然我們最熟悉的開封府知府當屬包拯了。
職位過於重要,任上官吏自然也是走馬燈一樣地換,基本上每一任開封府知府都是當個半年就退了,能夠當上一年便已經很罕見,若是任上兩年,那一隻手都能夠數過來。
自從司馬懿家族在京師中私自豢養三千死士,並借此發動高平陵之變,後世管轄京城的官員任期普遍短了許多。
而如今在任上的李淑,則是今年四月剛剛上任,說是剛剛熟悉汴京民情也不為過。
李淑並不知道今日召他入宮是因為太子之事,一路上都在思索近期可有宗室子弟或是其他高官子弟門人犯事,什麽人竟然有這個能量,竟然直接向天子說情。
他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眉目,接下來需要思索的,便是該如何應對了,究竟是要秉公執法,博得一個清名,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此事。
汴京城內外,高官顯宦數不勝數,不少退休的宰輔隱居在此,能量可通天。
汴京天子腳下,天上一塊磚頭砸下來,砸中兩個,其中一個便是官員,剩下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存在,身後說不定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所以這京城知府,看似他官最大,實際上著實是憋屈地緊,在外地就不一樣了,威風八麵虎虎生風。
李淑一路步履匆匆,來至正殿,大禮參拜道:“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
“敢問陛下喚微臣來,有何要事吩咐?”李淑已經做好了網開一麵的打算,能夠說動天子求情,自己還是莫要牽扯來得好。
趙禎被這一問,之前腹中打下的草稿,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便輕笑道:“也無甚要事,愛卿父親可是李若穀,李太傅?”
李若穀曆任宋太宗、宋真宗、宋仁宗三朝,官至資政殿大學士、吏部侍郎,以太子少傅致仕,卒年80歲,追贈為太子太傅。值得一提的是李若穀也當過開封府知府,父子兩知府,倒是神奇。
父親前不久剛去世,陛下突然問及此事,李淑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趙禎也覺得有些尷尬,便道:“愛卿啊,你而今也是為人父,當知為父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