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後妃品級與輦車
就這樣,趙昕多了一個娘親,也算不上壞事,甚至對於趙昕而言還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意義完全不亞於漢武帝金屋藏嬌,搭上大長公主的路子。
沒有繁瑣的禮儀,後宮之中,皇子本來就應該稱皇後為母後,自己的母親隻能夠稱母妃,隻不過寫在紙上的禮儀,哪裏有明明白白的利益同盟堅固。
“雲釵,你陪昕兒一起去苗妹妹那裏吧!莫要忘了晚上回來。”曹皇後吩咐道。
“諾!”一曼妙女子自曹皇後身後走出,欠身回應道,清顏白衫,青絲墨染,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這姿色便是放在後宮也是一等一的。
趙昕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不然呢,五歲的孩子還能夠做什麽嗎?
莫要忘了晚上回來,自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回來,這麽說日後我都要住在這裏了嗎?趙昕眉頭為之一皺,隻是曹皇後都將其中的緣由掰開揉碎講清楚了,自己若是繼續留在生母苗氏身邊,反是禍事。
“孩兒知曉了。”反應過來後,趙昕亦是躬身答應道。
曹皇後臉上依舊是那副平淡的笑容,“真是個好孩子。”
趙昕因為年紀小,以往都是坐在苗氏的象輅上,如今自曹皇後寢宮出發,曹皇後便將她自己平日外出坐的車借給趙昕,有個名字叫做厭翟車。
六馬拉車,箱上有平盤,四角曲闌,兩壁紗窗,龜文,金鳳翅,前有虛匱、香爐、香寶,緋繡幰衣、絡帶、門簾,三轅鳳首,畫梯,推竿。
皇後的車很複雜,一共有六種,大體延續唐朝製度,一曰重翟,二曰厭翟,三曰翟車,四曰安車,五曰四望車,六曰金根車。不同的場合坐不同的車。
這裏也順便將整個宋代後妃等級說一遍。
第一等自然是皇後,作為整個後宮的管理者,無需品級,或者說是超品。
第二等是妃子,正一品,宋製妃子一共有四位,妃子間同樣有上下等次之分,由上而下分別是貴妃,淑妃,德妃和賢妃。(凡事皆有例外,如趙禎的生母就被拔高為宸妃,隻不過是死後)
第三等,婕妤。三品。
第四等,美人。四品。
第五等,才人。五品。
第六等,貴人。無品。
親王後妃群臣車製,一曰象輅,親王及一品乘之;二曰革輅,二品、三品乘之;三曰木輅,四品乘之;四曰軺車,五品乘之。
是不是覺得看這些內容很無趣,下麵以實例告訴你這些基礎性內容有多重要。
《宋史·列傳第一》記載:“明道元年冬至,(劉娥)複禦文德殿。有司陳黃麾仗,設宮架、登歌、二舞。明年,帝親耕籍田,太後亦謁太廟,乘玉輅,服禕衣、九龍花釵冠,齋於廟。”
這是宋史中對劉娥的一段描寫,劉娥是趙禎執政前期的實際掌權人,也是後世影視劇的常客了。
一般人可能以為她隻是想要當個呂雉罷了。但是從這一段,卻能夠看出她其實想要當武則天。
這一段在史學大家眼中可以看出很多微妙來,但是普通人估計就是一臉懵逼了,也不過多解釋,單解釋一點,那就是劉娥乘坐的車,這裏說是“玉輅”。
記性不好的同學可以翻到前麵看看皇後平時都坐什麽車?看見了沒有,沒有“玉輅”,那麽玉輅是誰坐的呢?
是的,玉輅為天子之乘。劉娥乘坐玉輅也就算了,竟然還乘坐玉輅進入太廟,這個性質,嗬嗬,你們自己想。
孔子著春秋,一字定褒貶,其後史家著史便有了春秋筆法,為什麽有些字要保留在這裏,是需要值得思索的,這是要傳於後世的,可不是小學生作文。
基礎性的內容很枯燥,但是你一旦掌握之後,才真正算是入門,而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將巨人的話語複述一遍,便可以自稱大師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個娃娃而已。
六馬拉車,迅捷如風,沿途宮女宦官見是皇後鳳輦,紛紛避讓開來,匍匐在地。
等輦車行經而去,她們透過簾幕看見內中隻坐著一個孩子,並無皇後,不由得猜測紛紛,想著該不是曹氏家人入宮,曹皇後將輦車借給他了嗎?
隻是曹皇後生性謹慎,又怎會作出這等違背禮法的事情,一時間議論紛紛,她們卻不明白內中坐著的是趙昕。
車上自然不止趙昕一人,還有那個被曹皇後吩咐來的婢女雲釵,她的職責其實和之前的劉易差不多。
監視嗎?保護嗎?管他呢!在這深宮大院,想要自由自在,實在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約束多了,也能夠讓人冷靜下來。
美人在側,隻是趙昕並無與之聊天的想法,一則對方乃是曹皇後派來的,若是自己不小心透露出去什麽,到時候不好收場。二則是對方冷麵寒霜,自上車之後就注視四方景象,從繃緊的身姿來看,怕也是個練家子。
也不知道她和劉易打一架誰會贏,餘光看見雲釵的側臉,趙昕內心不由得如是想到。也就是經此大變,趙昕的神色修煉提高不少,否則定要笑出聲來。但這樣想想,心中也放鬆許多。
車行一半,趙昕忽地想起一事,之前曹皇後說是有兩件事要和他說,一件是關於自己母親的,一件是關於自己弟弟的,當時著急詢問母親情況,反倒忘了問弟弟的事情。
眼下恰無事,趙昕便問向眼前這個冰霜美人,“你是叫雲釵嗎?”
聽得趙昕詢問,雲釵行了一禮,道:“是。”
“之前走得急,也忘記詢問弟弟的病事,你可知情況如何?”
雲釵眉頭微微皺起,皇子的情況,半個時辰就能夠在宮中傳上一遍,雲釵自然不會不知道,更何況她是曹皇後的婢女,掌握著最快的消息渠道。
隻是沒有曹皇後的命令,她不知道該不該說,趙昕用手指輕輕敲擊著車上的扶手,看她如何選擇。
趙昕的耐心漸漸被消磨,道:“難不成是母親大人不讓你告訴我嗎?我等一下回去問母親。”
“不是,”雲釵臉上驚慌之色一閃而過,道:“三皇子雖未痊愈,病情已經舒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