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可跳過)

陽春三月,萬物複蘇。

平靜了一個寒假的大小學校複歸喧鬧之中,玩鬧嬉戲聲交錯在一起,奏響著青春的樂符。

學校是象牙塔,在很多人眼中潔白無瑕,一塵不染。

的確,學校隔絕了絕大多數的汙垢,少許暴露在陽光之下的灰塵,那些經曆過風吹雨打的社會人日後回首,怕是會忍不住說一句:就這?

學校是一堵牆,裏麵的人渴望出去,而外麵的人又希冀回歸。隻有身處這堵牆邊緣之人,既包括即將離開之人,也包括離開不久的人,他們在穿越或即將穿越這堵牆的時候,才能夠更為深刻地體會到這堵牆的意義所在。

天臨三年,雷火鎮時疫,中華大地風景這邊獨好,社會恢複往日的平靜。如果不是國外不時傳來的疫情爆發的消息,誰又能夠如此清晰地知道,原來地球是多維的,原來公知口中的燈塔竟暗淡若斯,原來還有人過著欲為奴隸而不得的生活……

人們的悲歡並不相同,地球另一端的悲劇對於解決自身問題並無實際上的意義,就像很多人對國家的崛起沒有質疑,但是對於自身的前途卻是一片迷茫。兔子是神,我是廢物,我給種花家丟臉了,是他們掛在口中的調侃。

茫茫人海之中,一位青年如同候鳥一樣,匯入了人群,又不斷與人潮分離,最終來到暫時屬於自己的棲息之地。

他,叫趙昕。

昕,旦明日將出也,即太陽將要出來的時候,當年老父親翻著字典為他選定了這個名字。

老父親本意希望他陽光向上,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命數如此,太陽將出未出,意味著陽光或者說希望雖然近在咫尺,卻仿佛永遠無法觸及。

小升初差四分上重點初中,中考差六分上重點高中,高考又差幾分,不及一本線。

前兩次,父母雖然嘴上埋怨,好在分數差得不多,農村務工家庭還可接受,便拿出血汗錢推了他一把。

而第三次,自然是無能為力,於是乎,趙昕來到了一所普普通通的二本院校,因為自身愛好,選擇了冷門專業排行榜上必有一席之地的曆史學,開始了平平淡淡,波瀾不起的大學生活。

光陰流轉,來到了第四年,這是趙昕在學校的最後一個學期,俗稱畢業季。

回歸學校,他輕車熟路地來到自己寢室,見房門緊鎖,趙昕拿出鑰匙,往左轉了一圈後,將門朝自己的方向用力拉扯,就聽得一聲清脆的開鎖聲,仿佛銘刻在記憶深處的舉動一般,一切如同行雲流水,不染半點塵垢。

南方的冬天雖然相對幹燥,但是經過一個寒假,濕氣黴味以及不知混合著什麽動物排泄物的氣味,還是讓趙昕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花了個把小時,將積灰擦幹掃淨,噴上空氣清新劑,細膩的春風順著窗戶襲來,總算是有幾分人氣。

就在這時,第二位室友來了,剃著寸頭,有些精瘦,名叫劉申,“申”者,猴也,室友便給他取了個外號——猴子。

猴子因是本地人,行李也不多,見趙昕一頭大汗,寢室整潔,知道趙昕已經打掃過寢室了,不由得挑了挑眉,笑道:“真是大好人。”

趙昕隨口回應道:“剛才看見老鼠的蹤跡,你看看自己衣櫃裏有沒有老鼠窩,我先去圖書館借些書。”

“開玩笑,老鼠怎麽可能到衣櫃裏麵去,”猴子不以為意,趙昕心底暗笑,沒有多言,徑直離開寢室,行不多遠,便聽得身後淒慘悲憤的叫聲:“死老鼠,我與你不共戴天!”

猴子喜歡買吃的,吃不完就藏在衣櫃下麵的抽屜中,自己打掃衛生便看見他衣櫃有個小洞,一個寒假過去,定是被某種“可愛”的動物光顧過了,不然也不會刻意提醒他。

想及此,趙昕莞爾一笑,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圖書館,一番搜尋,借了一本厚厚的正史——《宋史》。此行目的無他,正是為了寫論文。其他書籍可以在網上看,這《宋史》還是看紙質版來得好。

上個學期被考研折騰,這個學期就要被論文折騰,本科生論文,很難說有什麽開拓創新,無非是將前人沒有說清楚的地方再說一遍而已,宜小不宜大。

回到寢室,見到另外兩位室友的物品,趙昕便問猴子道:“他們又去打球了?”

猴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身前的電腦,沒有理會趙昕,上麵一排排繁複的代碼,隨著猴子飛舞的手指,迅速的出現,看得人眼花繚亂。

猴子上大學以後,自學計算機技術,在一些論壇中,已經成為了大神級別的人物,自然,月有盈虧,他的專業水平,隻能夠說是慘不忍睹,若非老師留情,也不知道掛科幾次。

雖是如此,猴子依舊是眾人豔羨的存在,原因無他,市場經濟,誰都知道,能夠賺錢才是真本事,雖然沒有畢業,猴子就已經與一家工作室約好了,日後月薪過萬隻能夠說是輕而易舉。

又過了幾分鍾,猴子敲下最後一串代碼,靠在椅子上,長呼一口氣。

“這單子賺了多少?”趙昕見其停手,掩下眉宇的羨慕,問道。

“還沒有做完呢,估計有個小一千吧!”猴子凡爾賽地回答道。

“日後看來要靠劉老板接濟了!”這話,趙昕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猴子轉過身來,道:“昕子,不是我說你,當初就不應該去考985,現在沒過,豈不是荒廢一年時間,還不如早些出去打拚。”

說的是考研的事情,趙昕麵色平靜,許是對類似的話語習以為常,道:“不管了,等調劑吧!”

“要不去國考試一試?看你平時暢談中外,縱橫古今。”猴子見趙昕不在乎此事,便也放鬆下來,賤賤地笑著。

“那不一樣,更何況——”

猴子擺了擺手,知道趙昕要說什麽,“更何況國考為吏,選調為官對不對,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是選調這條路又哪裏這麽好走,隻有極少的高校才有幾個名額。”

趙昕白了他一眼,道:“不然我吃飽了撐得考985啊!”

竟然形成了閉環,猴子咋舌,道:“那你還說要調劑。”

“有些事情,雖然難,總要試一試再說,這樣也問心無愧。”趙昕的聲音很小,畢竟他在這條路上已經失敗了,自身家庭不足以支持他再嚐試一次,失敗就是永遠錯過了。

猴子聽聞此言,物傷其類,同樣感到有些悲哀,自己雖然前途相對明朗,卻也有三十五歲的裁員魔咒在,歎道:“我們三樓那個大胖,他爹是處長,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位置,不得不說有些人的起點,就是我們一生也未必可以到達的終點。”

“那個換了十幾個女朋友的大胖?”趙昕有些詫異,這位的成績可是連猴子還不如,這年頭,逢進必考,雖說麵試有貓膩,但是筆試可是實打實的。

猴子看出趙昕的不解,道:“要一米八的人才能夠報考呢,搞得像古代的身言書判一樣。”

“就沒人舉報嗎?”

“咋也不敢說,咋也不敢問!”猴子悠悠道,反正於他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和自己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何必多管閑事。

趙昕聽了卻不是滋味,俄而自嘲一笑,人生的前兩次躍進,自己得到了父母的支持,甩開了村裏其他小夥伴,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質問別人呢?

都是成年人了,還認識不到世界的本質嗎?

競爭,從來都是多維度的!

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結束,猴子繼續趕單子,而趙昕則是回到位置上,翻開厚厚的正史,用文字淨化自己的戾氣。

世界雖然殘酷,卻也不必一直悲觀,曆史上逆天改命的人多了去了,安知我趙昕不是下一位。

趙昕論文的主題是宋代某地文化事業的發展,框架已定,早已寫得七七八八,此番不過是看看能不能夠再找到幾條前人沒有使用過的史料,以降低查重。

畢業不易,查重一次就是幾百大洋,傷不起。

浩瀚的文字,在腦海之中,形成了文字漩渦。趙昕機械地翻動著書籍,瀚海尋珠,本來不過是僥幸,有之固善,若無,也屬常理。

半日匆匆,無心吃飯的趙昕繼續看書,春困襲人,到底忍受不了,趙昕就這樣枕著書籍,進入了夢鄉。

以往的夢,模糊而暗淡,仿佛一陣青煙,醒來之後,若是追尋,便恍然若失。而這一次,卻是真實到嚇人,好像被卷入到一條深邃不見底的隧道,入目所見,更無一物。耳畔,似有人呢喃,但是聲音,卻是如此地模糊,如此地陌生。

趙昕稍作思索,便覺心力憔悴,便如同幼童心智不全一般,這場夢,越睡越累,以至於趙昕越陷越深,再也沒有醒來……

【作者題外話】:自古楔子沒人看,也就順便介紹一下自己。我原本是在QD發書的,這本書的原名《大宋皇家出版商》,原本老老實實碼字,誰料突然新書下架(我之前還寫了本三百萬字的仙俠小說,隻不過撲了)。

一個招呼都不打,這不是封一章,而是新書直接下架,我很憤怒,真是家大業大瞧不起人。正好TD編輯大大伸出橄欖枝,我就順勢跳槽了,取得了內推的資格。

初來乍到,一切重新開始,對這裏的很多規則也不熟悉,那金票和銀票也沒有搞清楚區別,但無論如何,我來到了一個給予我尊重的地方,還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今天也順利簽約了。

編輯說這裏很多讀者的歲數不大,讓我寫的不要太隱晦,我以後在引述史料的時候會盡量對史料進行闡釋,當然你們覺得我解釋不夠的,可以直接在評論後麵說,我看到了會解釋的。如果有錯誤的地方,也請海涵,我已經看了很多本書,很多篇論文了,但建構一個古代世界還是太難了。

嗯,就說這些,碼字去了。

2021.8.4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