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滾!

聽到古鴻福說,自己老爹每年清明回來段家堡的時候,都會去後麵的峈山呆幾天。

除了帶上了賈平,誰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段文俊頓時覺得有些驚訝。

這胖子老爹搞得神神秘秘的,著實有些奇怪。

不過,這年頭,誰又沒有點秘密呢?

他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趙英光“趙爺爺,此事我先跟我爹商量一下,回頭還可能會要麻煩您幫忙!”

“為段家做事,是小老兒的榮幸。”趙英光笑著點了點頭。

趙英光的心中開始盤算起來,若是真的在這南邊建立所謂的桑基魚塘,荒坡的問題就成了一個巨大的隱患。

那麽少東家一開始提出荒山植樹的時候,肯定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此刻,在他的眼中,段文俊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荒唐了。

自己孫女能夠嫁給他為妾,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

段文俊不知道趙英光的心中在想什麽,此刻他已經告別了趙家爺孫,領著眾人直接回了段家大院。

看著天色漸晚,他吩咐古鴻福直接讓廚房將晚飯送到西院偏廳來。

他知道,一會兒墨守成又該叫餓了。

五菜一湯,還算豐盛。

旁邊還有一個大盆,裏麵切成三斤大片鹵牛肉,這是廚房特意為墨守成準備的。

段大雄吩咐過,除非墨守成要求更換,以後他的晚飯就按照他來的那天晚上辦。

三斤鹵牛肉,一壇子三刀酒。

這兩天,這三斤鹵牛肉已經不再是墨守成的專享了。

段文俊夾了一塊牛肉放到嘴裏嚼了嚼,雖然還有些膻味,可是在這個沒有什麽調料的世界,廚師能夠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他舉起酒杯朝墨守成揚了揚,然後一飲而盡。

墨守成亦是揚起酒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方才夾起一塊牛肉送入嘴裏。

幾天過去了,墨守成一直守在段文俊的身邊,可是他們之間說話不會超過十句。

準確地說,應該是段文俊說了很多,墨守成總共回應不到十句。

可是今天墨守成卻主動開口了“你真的會釀酒?”

“會一點點。”段文俊笑了笑。

“你真的會種田?”墨守成又開口了。

“會一點點。”段文俊又笑道。

墨守成舉起了酒囊,又咕咚咕咚喝上了幾口,卻再沒說話。

“你啥時候教我輕功?”段文俊問道。

“我師傅沒說讓我教你。”墨守成白了他一眼道。

“那我不讓你吃虧,你教我輕功,我教你種田?”段文俊再笑道“多門手藝多條路嘛!”

“滾!”墨守成又白了他一眼。

“不行我教你釀酒,你教我輕功?”段文俊又道。

“滾!”墨守成依舊隻說了一個字。

“我還會很多,隻要你教我輕功,我教你其他的也行。”段文俊鍥而不舍。

“滾!”墨守成還是那句話。

然後,他皺了皺眉頭,直接站起身,提著酒囊,搬著那盆牛肉回房了。

吃飯都如此呱噪,實在是讓他覺得難受……

看著墨守成離開的背影,段文俊臉上的笑容依舊。

隻要墨守成在一天,他的機會就在一天。

他堅信,總有一天,自己會有辦法讓墨守成教他輕功的……

墨守成剛離開,段大雄推門走了進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管家古鴻福。

古鴻福已經將這三天的事情,大致都跟他說了一遍。

段大雄出門之前便交待過古鴻福,若是段文俊要搗鼓什麽東西,讓工坊的人全力配合。

隻要兒子願意搗鼓,他自然會全力配合。

可是,當古鴻福說,段文俊要在南麵荒坡種植花樹,將田地挖掘成池塘的時候,他還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當然,並不是他覺得段文俊是在胡鬧,而是古鴻福說,少東家有些細節要跟他商量。

若是平時,段文俊要做什麽事情,肯定都是我行我素,可是此刻居然想到要跟著自己商量……

這讓段大雄覺得十分欣慰。

兒子,終於長大了,知道權衡利弊了。

所以,聽完古鴻福的報告,他便帶著急匆匆地過來了。

想到從望江城來段家堡的路上,段文俊曾經問他段家堡是否有人養蠶,再結合古鴻福說的桑基魚塘的構想,段大雄暗暗吃驚,難道兒子在來的路上,就有這個想法了?

段家是以種地起家的,而且段家之前還有許多買賣。

一個月前,段家還是望江的首富。

所以,段大雄自然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商人。

從段文俊的桑基魚塘的構想中,他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巨大的商機。

若是如此改造,比從田裏收幾個租子,利潤更大。

隻是,他亦是有些擔憂。

因為,想要實現這桑基魚塘,並不是十分容易。

譬如,南麵的那些田地滲水比較嚴重,如何才能保證池塘能夠蓄水。

譬如,附近有許多在複水河打魚為生的漁民,那都是新鮮的河魚,那麽池塘裏麵的魚,到時候這些農人要賣到哪裏去?

譬如,這種桑養蠶,到時候會不會有人來收?

若是魚和蠶絲都賣不出去,這些農人損失將會極大,甚至會影響到他們的溫飽問題。

農人們一旦連吃都吃不飽,那麽便容易鬧事。

雖然段家堡的堡壘不怕他們鬧事,可終究不是太好。

而且這些農人差不多世代都在為段家種地,自己也不能坑了他們才是。

隻是,聽古伯說,兒子似乎還要幫著農人們賣魚賣蠶絲,這就得好好籌劃了。

……

翠萍撤去了桌上的碗筷,段小星端上來了兩杯新茶。

段大雄坐在了段文俊的對麵“聽古伯說,你這幾天讓酒坊進行了一些什麽改造,據說能釀製出更好的烈酒?”

“是的,我讓師傅們去試了。”段文俊點了點頭“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度數會要比我們段家現在的三刀酒高很多才對。”

段大雄微微愣了愣。

雖然他也和古鴻福一樣,不太相信段文俊真有這個本事,可是隻要他想搗鼓,就讓他去搗鼓吧。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

喝酒還可以,這釀酒嘛……

碰都沒碰過,又怎麽會懂呢?

隻是,兒子搗鼓些這種東西,總比之前一直在外麵招搖過市聲色犬馬的好。

尤其是,他想到兒子跟造紙坊的師傅們討論造紙時候的情景,他的心中又升起一股淡淡的希翼。

若是上次兒子重傷醒來之後,真的因禍得福,突然懂了呢?

想到這裏,段大雄不由自主地笑了。

自己的這想法,似乎,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