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係天下
葉賢還以為蕭月凝生氣了,擔心自己奪權,連忙解釋:“當家的,我對您的忠誠,天地可鑒,淩月堂真正的主人,永遠都是您!”
麵對葉賢的表忠,蕭月凝歎了口氣,沒有搭茬,而是四下掃了一眼,確定這裏沒有外人,便不再繞彎子,神情嚴肅道:
“現在聖王忙著安撫劉天虎,沒空搭理你,趁著現在還有機會,你趕緊下山吧。”
下山?
難不成又是試探?
似乎是看出了葉賢的顧忌,蕭月凝薄唇輕咬,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實情:
“如此亂世,還有像你這樣願意為平民百姓出頭的人,證明這世道還有得救。我雖是賊首,但心裏從未忘記父親的敦敦教誨,自然不會忍心看著你白白送了性命。
“你出手救下馬彪,我心中甚是欽佩,但此舉無疑觸怒了聖王,聖王必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你。
“就算淩月堂兵強馬壯,但這裏畢竟是聖王的地盤,他總能找到機會加害你。
“你若下了山,便再也別回來,隻需記住兩件事。
“其一,幫我尋找蕭荷的下落,無論生死,知會一聲,我也好斷了念想。
“其二,你葉家富可敵國,你
若真有善心,便商議你父親,開倉賑災。”
聽到蕭月凝這番話,葉賢嘴巴越長越大,眼神盡是不可置信。
蕭月凝居然會誇自己?!
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而且,聖王可是蕭月凝的親叔父,她居然會胳膊肘往外拐?
雖然匪夷所思,但回想起蕭月凝的諸多行徑,她確實與其他山匪不同。
隻是一想到自己落草為寇這件事,葉賢就不由歎了口氣:“當家的,落草契書還在你手裏,萬一……”
不等葉賢說完,蕭月凝便幹脆利落地打斷了:“契書早就被我毀了。”
葉賢眼睛再次睜大,呆呆地看著蕭月凝:“什麽?毀了!”
事已至此,蕭月凝也不願再隱瞞,點點頭道:“當初簽訂契書,也隻不過是想督促你尋找蕭荷罷了,見你並非傳言中那般紈絝險惡,契書也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我蕭月凝,雖身陷賊窩,但卻出身官宦之家,怎會辱沒我蕭家的一身傲骨,謀害於你?”
葉賢心裏震撼無比。
難怪自己想盡一切辦法,都找不到契書的下落,原來如此!
葉賢對蕭月凝的最後一絲提防,也煙消雲散。
現在,擺在葉賢麵前的,
無疑是康莊大道。
隻要下了山,他就可以一身輕鬆地回家認錯受罰,繼承家產,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是,日夜期盼的這一天終於來了,葉賢卻猶豫了。
倒不是因為蕭月凝的義氣千秋,而是……匪災!
雖然這一切與他並無關係。
就算是青雲縣的百姓被屠殺殆盡,這份罪業,也不用他葉賢背負。
可是,之前經曆的慘狀,不斷在葉賢眼前閃回。
葉賢可不是生來就是富家子弟,在此之前,他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將心比心,而非單純的聖母。
既然可以拔一毛而利天下,何不為之?
葉賢深吸了口氣,衝蕭月凝行了一禮:“當家的,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能下山!
“州府雖下發調兵函,不日便會大軍壓境,剿伐風雲山莊。
“但你我心裏都清楚,朝廷已經爛到了骨子裏,這世道早已禮崩樂壞,府兵根本靠不住。
“賬麵上三千府兵,實際上會來多少,究竟是圍剿山匪,還是為了吃空餉,亦或者雁過拔毛,誰也說不準。
“就算真打起來,若是剿匪大軍中混雜了太多衙兵,戰力也會大打折扣,麵對上萬悍匪,勝
負還尚未可知。
“我要是走了,風雲山莊就徹底斷了糧,到那時,爆發匪災,青雲縣必將生靈塗炭。”
今日山匪虐殺百姓一事,無疑讓葉賢下定了決心,就算要走,也要將匪災扼殺在搖籃裏再走!
蕭月凝捂著嘴,看葉賢的眼神變了又變。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她做夢也想不到,號稱青雲縣四害之首的葉家紈絝,居然胸懷大義,心係黎民蒼生。
這一刻,蕭月凝對葉賢的印象,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最初的將信將疑,轉變為感激,此時已經完全變成欽佩。
“葉賢……你可想清楚了?這是你離開山莊最後的機會,一旦聖王安撫完劉天虎,必定會全力對付你,臥榻之側其容他人酣睡!”
葉賢卻充滿自信的笑了起來:“不怕,他舍不得殺我,我要是死了,誰幫他搞糧食?
“風雲山莊除了有上萬把刀,還有上萬張嘴。
“喂得飽,他還是聖王,喂不飽,這山莊分分鍾就江山易主,他就狗屁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當家的,咱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蕭月凝眉目微顰:“此言怎講?”
葉賢攤開手,一本正經:“
我善於坑爹,你善於坑叔叔,咱倆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蕭月凝先是一愣,緊接著小臉熏紅,一把揪住葉賢的耳朵,氣呼呼道:
“給你三分顏色,你便開染坊!誰跟你天造地設,一丘之貉?我呸,不要臉!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不知死活,非要留下來逞英雄,那好,你可記住了,我是當家的,你規矩些!”
葉賢捂著耳朵叫痛,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當家的,您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對我情比金堅,一扭臉就變成母老虎了,你這樣小心嫁不出去啊。”
蕭月凝咬著嘴唇,對著葉賢屁股就是一腳:“還敢亂說話,早晚把你的舌頭割了!滾滾滾,懶得理你。”
看著蕭月凝氣呼呼的朝著黑鷹寨走去,葉賢不由摸了摸耳朵,會心一笑。
正笑著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居然是劉奇帶著幾個狗腿子回來了。
媽的,剛才怎麽沒把這家夥砍了!
劉奇也看見了葉賢,大吼一聲:“葉賢,你給我站住!”
葉賢想都不想,譏諷一笑:“老子欠你的?憑什麽要站住?!”
“你!”
“你什麽你!給我等著,老子馬上就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