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

聽了孟遠的實話實說,麵前美婦,忽然淒慘地一笑,失色卻毫不失態地一招手,將人堆裏的一個小女娃喚到自己麵前,然後將她輕輕推到孟遠麵前,微微頷首道:

“原來是這樣,那麽,怕是將軍走錯了地方。”

“不過,錯也有錯的好處,皇弟幼女昭仁公主恰好在本宮這裏玩耍,還請將軍就勢帶她走吧。”

走錯了,皇弟?

美婦三言兩語,就把孟遠說愣了,半晌,他才盯著即便是大亂當前也依然是明眸皓齒、儀態萬方的貴婦道:

“你既然自己站了出來,你不是皇後麽,怎麽——”

美婦搖搖頭,到底還是強作鎮定不了多久,當即垂淚道:

“將軍第一次到後宮來,走錯地方認錯人在所難免。罷了,本宮還是直言吧,將軍聽完也好快快轉去真正的皇後那裏救人。本宮乃當今天子皇嫂,懿安皇後也。”

懿安皇後,張嫣,鼎鼎大名的中華五大豔後之一的張嫣?

愣怔半晌,孟遠忽然探出手,不由分說地將昭仁公主攔腰抱起,一把將她放在馬鞍之上。

緊接著,便飛身上馬,又將猝不及防的張嫣探手抓起,將她置於自己的前胸,二話不說,打馬便往外退走。

張嫣先是大驚失色,本能地掙紮了好一會兒,但終究抵不過如狼似虎的孟遠,於是索性安靜下來,任由大馬踢踢踏踏步帶著出了宮門,顧盼流離之間,眼見四處末日一般景象,口中不由就是一聲歎息:

“沒想到我大明近三百載,大廈將傾竟隻在頃刻間。”

“但更讓本宮沒有想到的是,這時候了,我大明居然還能出來你這樣一位在長阪坡殺進殺出的趙子龍般的將軍!”

孟遠一聽,也沒有想到,一個留名於青史的豔後,竟能說出如此深刻的話來,不覺對其多了一絲好感。

突然,張嫣回眸看了一眼,吐氣如蘭道:

“將軍,本宮已經不是本朝皇後,你既奉皇命,為何還要多餘救我?”

孟遠定睛回看了她一眼,口中道:

“隻要你是皇後,我便救的,哪有什麽多餘的說法?”

刹那間,孟遠從張嫣的眼裏,真切地看見了一絲淚光,一閃而過。

“既然你許了我做長阪坡的趙子龍,說好了呀,我放開你,你不要再亂動。一馬三人,我得想辦法捆紮一番,才好殺進殺出!”

張嫣臉一紅,扭過頭去,莫名害羞道:

“將軍自處,本宮、本宮不動便是……”

話音未落,一行字幕,驀然憑空浮現在孟遠眼前:

恭喜,成功接獲皇後、公主各一名,屬於你的軍火庫已經部分解封,當前可用武器裝備請自行查看。

孟遠頓時大喜,忍不住仰天長嘯了一聲,嚇得張嫣與小昭仁公主花容失色,驚叫不已。

“抱歉,抱歉——”

孟遠平靜下來,連忙摸出三副防彈衣,先給自己穿上,然後又幫張嫣穿戴整齊,到了昭仁公主這裏,卻因她年方五歲,實在還是一個小人兒,給她一穿上去,她整個人都看不見了。

捏著鼻子,孟遠忍俊不止。

不過,這樣也好,正好將她全部護在了防彈衣裏,一旦遇上亂兵需要衝陣時,自己不用再擔心她而隻須全心全意護著張嫣就好。

收拾停當,一隊亂兵便從宮牆外嘶吼著斜刺裏衝將了出來。

領頭的一將,馬上赫然也像孟遠一樣,橫抱著一個嬪妃模樣的女子。

兩人一照麵,對方頓時呲牙笑出聲來:

“進了這狗皇帝的花花世界,原來還有比老子還要猴急猴急的人,哈哈。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孟遠急忙側過馬身,以免張嫣、小昭仁公主正麵相對,這才冷眼道:

“我乃製將軍李岩帳前金牌探馬,奉命提前潛入宮中公幹。你是何人,闖王已經明令禁止,在京城燒殺擄掠,你們安敢抗命不遵乎?”

話音未落,馬上之人頓時仰天就是一陣狂笑:

“哈哈哈,俺說你這怪模怪樣的人,怎麽看著這般別扭,原來果然是那酸得掉牙的李公子帳下。少廢話,趕緊滾蛋,老子是闖旗下第一大將權將軍麾下,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孟遠之所以與這不入流的亂賊廢話,自然是心存打探消息之意,以便擇機獵殺一員闖軍大將。

現在,眼見此人說出他是李自成麾下第一悍將劉宗敏之兵,當即也就不再多言,悲憫地看了一眼這群亂賊,隨即在衣袍的遮掩下摸出一把95式微衝,麵無表情地開始一一點射。

“噠噠噠……噠噠噠……”

伴隨著槍機有節奏的撞擊聲,對麵亂賊還未反應過來,便一個個手舞足蹈,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倒地而亡。

從槍響的那一刻開始,張嫣便從突然遭遇了亂賊的極度恐慌中,一點點變成了匪夷所思的表情,愣愣地扭頭盯著孟遠,殺人不眨眼的扣動著手中不知是何物的殺人武器。

等到對麵再也沒有一個站立的賊兵,她這才大汗淋漓,急促地大口喘著氣,兩眼向上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別說一個女人,任何人麵對這樣的殺戮,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的。

好在小昭仁公主直接被包裹在防彈衣裏,孟遠歎口氣,看了一眼昏倒的張嫣,見她呼吸均勻並無大礙,於是抖動韁繩,策馬便走。

走到一半,後麵忽然傳來一聲淒婉的哭喊聲:

“將、將軍,還請發、發發善心,救救哀、哀家!”

哀家?

這哀家可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可以自稱的,孟遠楞了一下,強忍著催馬便走的衝動,遲疑半晌,終究還是將馬頭撥轉,回頭道:

“你是何人,難道不知,方才我已看在你是被擄女子份上,已經饒了你的性命嗎?”

被亂賊之將擄掠的女子,頓時啼哭道:

“不瞞將軍,哀、哀家乃是去歲才被冊封入宮的沈妃,因身處後宮最偏遠的院子,被賊寇鑿牆而入擄掠,萬幸遇見了將軍。”

孟遠冷哼一聲,瞪眼道:

“你就不怕我也是賊子之將,一口一個將軍,豈不可笑?”

誰知,這自稱沈妃的女子,竟然頑強地爬了過來,滿身塵泥地竟自笑了一聲道:

“將軍,哀家眼神好,哀家已經看得很清楚,將軍馬上之人,乃是本朝懿安皇後。將軍匹馬單槍救下懿安皇後,又豈能是那傷天害理的賊兵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