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全旭

朱瞻基勒住戰馬,四麵打量一番卻沒有發現人影,山路兩邊都是密林。

朱瞻基知道人就在密林之中隱藏,於是抬起手臂高聲喊道:“全東升將軍,某帶來了信物,請將軍現身一見。”

密林中並無人出來,隻是有人回應道:“是何信物,綁在箭杆上射入左側林中。”

朱瞻基從懷裏摸出小印,撩起衣擺撕下一塊白色中衣。小印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蓋在白布之上。上麵赫然寫著“燕王朱棣之寶”六個篆體字。

白色的中衣實際上是朱瞻基所穿的孝服,畢竟還在熱孝當中,出門為了隱藏形跡,穿上普通衣服,裏麵的麻衣孝服卻不能脫掉。

將蓋上小印的白布綁在箭杆上,朱瞻基彎弓搭箭射向左側的樹林。樹林中一陣響動,一會兒工夫,一小隊披麻戴孝的人馬從密林中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小旗官穿著打扮,外麵罩著麻衣孝服。衝著朱瞻基拱手道:“不知貴人是哪位?卑職也好回營稟報將軍。”

眼前之人是敵是友還很難說,朱瞻基不敢貿然暴露自己的身份,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沒資格知道某家的名號,讓全旭出來見某!”

小旗見對麵的年輕男子神情倨傲,又直呼將軍的姓名。不敢再多問,留下小旗人馬看著朱瞻基等人,不讓他們亂闖,自己則快速返回營地向全旭匯報。

全旭現在正在煎熬當中,做為皇帝手中的秘密武器,沒人比他更清楚手下這一千人的能量,可能上陣殺敵起不了什麽大的作用。

若是用在刺探情報,細作偵查,刺殺暗殺等暗地裏的勾當,沒有人比他們更在行。可是就是這樣一支隊伍在朱棣駕崩之後失去了主人。

全軍的糧草儲備隻夠用半年,半年之後沒人接手他們,他們這群人就隻能另謀出路。

做為皇帝手中的一支暗箭,隻有在暗處才能發揮他的最大作用,若是選擇公開投靠任何人,都不會接受他們這支專門幹髒活的隊伍。

全旭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全軍一千多兄弟謀一條出路。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在外巡邏的暗哨回來稟報:“有個年輕人帶著隨從找到了營地外圍。手裏有先帝爺的信物,將軍是否見上一麵?”

“你說什麽?”全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正想著什麽時候才會有人手持信物前來與自己接洽,人就來了。

“回將軍,外麵有人持信物進山了,將軍見不見?”

“見!當然要見,必須要見,請他們進營來!”

小旗剛想轉身返回去將人帶進來,就被全旭叫住道:“回來,本將親自去迎接。”

說完全旭起身披掛整齊,騎馬出了營門,直奔山口而來。

朱瞻基遠遠就看到一員武將騎馬向他們奔馳而來,待到來人走到近前,朱瞻基看清了來人的臉龐,不是全旭又是誰。

朱瞻基整天跟在朱棣身邊,靖難功臣之後他不認識的少。

全旭對朱瞻基的樣貌更加熟悉,打馬來到近前發現竟然是太子殿下親自到了。趕緊滾鞍下馬雙膝跪地叩頭道:“臣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全旭叩見太子殿下!”

“全將軍快快請起!”

“謝殿下!”

“全將軍,本宮此次前來是跟將軍認認門,以後將軍營中的開銷孤全包了。”

全旭沒有回應朱瞻基的話,而是拱手問道:“臣鬥膽看看殿下手中的信物,沒有信物臣一兩銀子都不會要殿下的。”

“全將軍果然信人也!”

說完朱瞻基從懷裏取出朱棣的小印,讓範安給全旭遞了過去。

全旭雙手接過小印端詳了一會兒,雙手捧著交給範安,再次叩首道:“臣全旭率領西山千戶營全軍向殿下效忠,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全將軍之忠義本宮已經明了,不過暫時還不需要你們出手,你們繼續在這裏操練,回頭本宮讓範安送五千兩銀子過來,你們先用著,不夠的話派人到皇家製造局找本宮。”

“謝!殿下賞賜,西山營暫時糧草還夠用,殿下若是手頭不寬裕,緩些日子也行。”

“皇爺爺既然將你們托付給本宮,本宮就不能虧待了兄弟們。就是本宮少吃一頓,也不會少了你們一兩銀子。”

“謝殿下慷慨!”

“東升!孤時間有限,就長話短說,未來一年的時間裏,你的人馬給本宮搜集北平所有不法之事,上到權貴下到青皮混混都是你們的調查範圍。

另外各個大臣每天下值都在與誰來往,都說了什麽,一一記錄下來,整理好之後每三天送到皇家製造局送一次。”

“臣明白,這些事臣在錦衣衛時就已經輕車熟路,隻要殿下想知道,任何大臣來往的對話,臣都有可能搞到。”

“好!本宮拜托了,不過你們的調查必須秘密進行,不得在明麵上有絲毫的痕跡。”

“臣明白,若是有人走漏風聲,臣定會執行家法,嚴懲不貸。”

“好!本宮信你,隻因你是皇爺爺選的,皇爺爺一生用人都是能臣幹吏,可以說是慧眼識人,既然皇爺爺看好你,本宮也一定看好你。”

“臣定不辜負殿下的厚望!”

朱瞻基在西山並未停留多長時間,在天黑之前從平則門(阜成門)趕回了北平。

剛回到東宮,就有值守的宦官匯報:“啟稟殿下,有位叫唐三任的縣令在宮門外求見您,奴婢未得小爺的令旨,不敢放他進來。唐縣令留下字據說他今天住在南城‘悅來客棧’,小爺回來務必去找他。”

朱瞻基一愣,唐三任是誰?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範安博聞強記,對著朱瞻基低聲說道:“小爺,這位唐三任是您去房山縣招兵時的那個房山縣令。”

朱瞻基恍然大悟,原來是他,這麽急著找本宮幹什麽,現在天色已晚,宮門已經落鎖,到底有什麽事業隻能明天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