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宋瓷的魅力

鍾粟剛出攤,一轉眼就賣出去了四五份冒菜套餐,麻辣係雖然味道無比生猛,但也契合了北方人自帶的豪放彪悍,所以很容易被接受。

後世的鍾粟也是麻辣控,去四川必吃火鍋,但到了湖南毛爺爺的家鄉後,還是被鎮住了,那個辣度真的是超乎想象,一般人真扛不住的。

剛才這幾個人都是集市上經常來的攤主,平時吃飯也很隨意,這次的冒菜給他們留下來深刻的印象。

幾個人很快就將鍾粟的特色小吃進行了一番宣傳,不一會兒,小吃挑擔附近又衝過來十幾號人。

這些人一部分是真想試試,還有一部分隻是好奇,但幾個帶頭的每人端起一碗冒菜大呼過癮的時候,剩下的人還是忍不住了,但是那湯鍋中濃濃的麻辣味,已經讓他們哈喇子直流。

現場馬上一片咳嗽噴嚏之聲,辣味過敏一些的人幾乎發出了哀嚎,但還是一邊淚流滿麵,一邊狼吞虎咽。

賣燒餅的老頭生意馬上被完全搶占了,不過對他反倒是個好事,與其零售,不如直接全部打包賣給鍾粟,安心做一個代工廠得了。

冒菜套餐迅速走紅,和衝泡版的金銀花茶也有很大的關係,這種香味醇厚入口清爽的衝泡茶很快改變了登封集人對茶的認知。

湛清碧綠的茶湯在白瓷碗中冒著熱氣,首先給人強大的視覺衝擊力。

鍾粟後世的經驗告訴他,味道是一個方麵,色澤也是一個關鍵因素。

試想一下,一個黑瓷碗中,不管衝泡的茶水多麽名貴,那黑乎乎的樣子,能引起人的興趣嗎?

最可惜的是,這樣的白瓷碗鍾粟千挑萬選才弄到十來個,已經很難得了。

在大宋,由於瓷器燒製工藝的限製,白瓷的數量本來就少一些,其實真正說起來,這些白瓷還是白中泛著雜色,但在民間已經不錯了。

真正的白瓷也有,汝窯也曾不惜成本,集中了大量瓷壇高精尖人才,經過深度正向技術研發,終於突破技術壁壘,搞出來了一批白瓷,據說白淨度達到了普通白瓷的一百倍,在後世被洋大人稱為“中國白”,這就是宋瓷的魅力。

不過這樣的尖貨完全就是大宋皇室專用,在民間幾乎就是準違禁品,誰敢用就跟後世攜帶槍支彈藥招搖過市的效果差不多。

第二撥人的麻辣初體驗引發了強大的鏈式反應,再加上逛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鍾粟和小芳子這時候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每個人隻是機械地操作著手裏的活計。

一碗又一碗的冒菜流水線般地送了出去,小吃挑擔前麵都快排起了隊伍。

順子幾乎不停地在燒餅攤和冒菜攤之間來回穿梭,燒餅剛出爐,立刻就被順子批量拿走,賣燒餅的老漢都樂開花了。

午後時分,吃客終於少了下來,食材也所剩不多了,高湯不方便現場加工,隻能是賣完就收攤。

“小先生好雅興啊,怎麽突然有賣起了吃食?”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鍾粟抬頭一看,竟然是李員外。

“李員外又來趕集了?您先稍等,吃一碗小子的冒菜。”

“來,李員外先嚐嚐先生親手製的金銀花茶。”順子是個會看顏色的,看到鍾粟和來人顯然熟識,一碗茶馬上就捧到了跟前。

“老夫已經聽到附近的議論了,說這裏的吃食有意思,還有一種從沒見過的茶,所以就過來看看。”

李員外說完,喝了一口。

“此茶果然不錯,跟老夫喝過見過的茶都不一樣,好東西啊。想不到小先生還會這一手。”

“李員外,如果覺得還能喝,小子這就給你準備一份,帶回去慢慢品嚐。”

順子反應神速,鍾粟剛說完,一小袋茶葉已經送到了李員外手裏。

“好,老朽這就收下了。”

說話間冒菜也做好了,李員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從吃飯就能看出。

“這味道雖然太麻太辣,但符合老夫的胃口,不過老夫更喜歡你的金銀花茶。”

“承蒙李員外誇獎,小子榮幸。”

“老朽就不明白了,你說你那裏學到的這麽多東西,一首梅花詩讓老夫覺得花香撲鼻,還沒過多久,又弄出來這麽好喝的金銀花茶,你到底還會什麽?”

“李員外說笑了,這都是家師閑暇之餘教的,小子身無長物,隻好拿來賺幾個銅子兒,讓員外見笑了。”

“想要銅子兒跟老夫說一聲就行了,老夫雖說不是家財萬貫,但也有兩個錢,至於讓你這個先生當街賣吃食嗎?”

這個李員外果真是一個豪爽之人,鍾粟心存感激,但卻不願意隨便受人恩惠。

“員外的高義小子心領了,但小子就這個毛病,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心裏更痛快。”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鍾粟不屑於這麽做。

“好,痛快,小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我果然沒看走眼,說起來老夫也就是一介商賈,想跟小先生做個朋友,不知道小先生可否願意折節下交?”

“李員外都已經說小子不是一般人了,這個朋友不交也不行了啊。”

鍾粟說完哈哈大笑,李員外也跟著大笑起來。

“小兄弟,如果你執意要靠自己賺些銅子兒,老哥哥倒是有個想法。”

“願聞其詳。”

“憑小兄弟這手藝,在這裏賣吃食能賺幾個字兒,不如幹脆去登封城開家店,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熬個一年半載,說不定都能開到東京去。至於開店的花銷,盡管開口。”

鍾粟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當然想大幹一番,不過目前的情況隻能慢慢來,如果有李員外這樣的強援,自己的計劃就等於開掛了。

鍾粟暗暗想到,憑著自己在後世的經驗和見識,還有不敢去的地方嗎,別說是登封了,就算是東京汴梁,闖一闖又有何妨。

現在隻是囊中羞澀,缺少本錢,等到資本積累足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誰也攔不住。

“老哥就不怕我拿了錢跑了嗎?”

“衝著你那首梅花詩和這碗茶,就算跑了老哥也覺得不冤,什麽時候想好了說一聲就行。”

李員外放下茶碗,說走就走,鍾粟卻陷入了一陣茫然,自己得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