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唯一變數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朱慈烺略略疲憊了。

回到了宮中,朱慈烺立即吃飯,可憐作為太子一天沒怎麽進食了。

吃過飯,朱慈烺將李若鏈喚來。

“李若鏈派出你的手下,到京中以及附近州縣貼出告示,張榜募兵,”

“殿下有何提點,”

李若鏈忙道。

“首選當屬各處礦工,再就是遼民,其次就是各處的流民,身體健壯些的,城內的百姓一個不要,糧餉一個月一石米,殺敵另有獎賞。”

朱慈烺吩咐道。

朱慈烺沒有練兵的經曆,何況這個冷兵器時期整軍的經曆。

但是大明有人做了很好的榜樣。

那就是大明中期的軍神戚繼光。

戚繼光募兵很簡單就是礦工為主,因為礦工勞作環境十分艱苦,礦難是時有發生的,死亡率很高。

因此真是生死看淡,就為了那點工錢。

而且要從幽深的地下挖出礦石來,那就得相互協作,有挖礦石的,有破碎的,有轉運到地上的,因此協同不是問題。

所以這些礦工是大好兵員。

朱慈烺就是拿來主義,軍神戚繼光的成功經驗拿來就用。

而城內的人不可用就是戚繼光的決斷,朱慈烺選擇了信任。

遼東大部失陷後,老奴為首的女真貴族在遼中一帶跑馬圈地,將普通漢人的田畝據為己有,漢人失去自由成為他們的農奴,因此漢人反抗激烈。

老奴命大肆鎮壓,血流千裏。

百多萬漢人被迫離開家園逃離。

這些向東南逃向了遼東諸島,越海逃到了登萊等處。

還有很多人向西逃向了關寧,入關進入京畿所屬的州縣。

他們人數眾多,卻是沒有田畝,為了求活,都淪為礦工、纖夫、佃戶等。

這些人對建奴恨比天高,卻是從來沒有人發掘他們。

朱慈烺可是沒忘記他們,這些人很多人和建奴有血海深仇,這樣的建奴死敵就是最好的兵員。

“殿下,此番募兵怕是為了補充京營,不過現下可不知道京營有多少兵員,”

李若鏈道。

他們現在都知道京營必然有大量空餉,現如今賬麵上京營該當有十一萬五千人的軍卒。

不過可能有八萬人都是多的了。

如果現在募兵的話不知道招募多少人為好。

“無妨,京營人數再多,也都是城內的百姓而已,指望他們出城作戰絕不可能,”

朱慈烺已經完全放棄了這些軍卒,朱慈烺以為這些軍卒整訓出來也就是單純的城防軍,甭提什麽野戰。

朱慈烺看向李德榮,

“先行給李若鏈三千兩銀子,作為募兵所用,以後不足再行填補。”

“額,殿下,如此宮中隻有數千兩銀子,這,”

李德榮為難道。

東宮也有屬官、太監、宮女,這都要東宮開銷的。

“無妨,這些不過是借支,過些天就環轉過來了,”

朱慈烺也是沒法,他隻能拆東牆補西牆。

否則根本沒法運作。

這讓他想起後世他艱苦創業寅吃卯糧的時候。

李德榮領著李若鏈去了。

朱慈烺則是把自己仍在**,很快昏睡過去。

早上,熟睡的朱慈烺被李德榮喚醒。

他還得去早朝。

朱慈烺有一絲還在CEO位置上的既視感,都是如履薄冰,都是夜以繼日睡眠不足,不同的是他不用逢迎誰,也不用應酬陪酒了。

這日朝堂上,還是遼東和流賊的消息為主。

遼東的明軍依舊分為三大塊,關寧軍剩餘的四五萬軍卒在一旁觀戰,鬆山和錦州的明軍被建奴大軍割裂開來,依舊是無解困局。

而河南更是沒有一個好消息。

葉縣淪陷李自成的流賊大軍,副將劉國能殉國,這位流賊反正的明將用實際行動表明他比大多數的大明士人更要忠烈。

李自成的大軍越發的膨脹,號稱百萬。

百萬不知道有沒有,但是已經膨脹成了一個怪物,河南的官軍處處設防,被孤立在開封、歸德等幾處據點瑟瑟發抖中。

朝堂上一片沉寂,誰都知道李自成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開封,開封一下,中原再無阻隔。

“命汪喬年立即統秦兵入河南助戰,定要解除開封的危機,”

崇禎道。

“陛下,傅宗龍前次出軍,調走了秦地大部分的精兵,如今傅宗龍手下隻有總督的千餘標營,再就是賀人龍等兩個總兵官的不足六千人,隻怕寡不敵眾啊,”

周延儒憂慮道。

“那也要去河南固守,開封無論如何不能有失,”

崇禎固執道。

再沒有人反對。

雖然汪喬年隻能統領萬餘人的秦兵助戰,但是這是唯一可以機動的兵力了。

左良玉有數萬軍卒,但是在湖廣抵禦張獻忠的進攻。

而九邊精銳盡陷鬆山,已經自顧不暇了。

朱慈烺沒有發聲。

盡管他知道這些官軍的下場,但是他能說什麽。

大明中原的機動兵力隻有萬餘人,大明已經到了油枯燈盡的時候,行將就木。

朱慈烺清楚他的變革是唯一的變數,大明成敗係於他一身。

“陛下,鬆山大戰率先逃跑的大同總兵王樸如今已經被錦衣衛押解入京,”

陳新甲這是在請示,既然鬆山大敗,那麽就要有追責,而正是因為王樸率先帶著晉兵逃離,這才造成李輔明、劉肇基、吳三桂等軍隨著潰逃,於是明軍的總攻變成了大潰敗,鬆山突圍戰未戰已敗。

所以王樸罪孽極大。

“著當即斬首,誅三族,”

崇禎咬牙切齒。

這廝壞了他的大事。

“至於吳三桂,”

崇禎沉凝了一下,按照他以往的性子都一並砍了,他殺的文武也不少了。

但是吳三桂不同,吳家、祖家是姻親,吳三桂的姑父就是祖大壽,吳家祖家如今在遼東軍中占據了絕對的主流。

如果嚴懲吳三桂,那麽吳家和祖家有叛亂的風險。

就在崇禎猶疑之時,陳新甲忙道,

“陛下,如今可是用人之時,吳三桂以往殺敵無算,可謂勇冠三軍,能否讓其戴罪立功,”

於此同時戶部的一個郎中立即建言,為吳三桂求情。

朱純臣和徐允禎也站出來為吳三桂請命。

朱慈烺冷眼旁觀,很顯然,遼東每年兩百萬兩銀子的糧餉漂沒已經將遼東將門和朝中很多官員勳貴結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

真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啊,好一個拳拳戰友情,當真基情滿滿。

崇禎思量了一下,咬了咬牙,

“著吳三桂戴罪立功,向東攻擊鬆山,務必解除鬆山之圍,否則兩罪並罰,”

“至於劉肇基和李輔明,先著錦衣衛押送入京問罪,”

“陛下,”

陳新甲再次出列,

“同樣為總兵,吳三桂戴罪立功,可否也讓李輔明、劉肇基也是如此,否則懲處不一,隻怕諸將不服,釀成事端,”

“父皇,雖然劉肇基、李輔明兵敗可恨,然則,我大明精兵良將損失太大,一時間無處擬補,兩人一向在邊地與北虜建奴拚殺,往日倒有不少功勳,兒臣以為也應允其戴罪立功,”

朱慈烺恰如其分的出現建言。

崇禎當即道。

“死罪可免,罰俸一年,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崇禎諭旨一下,陳新甲瞄了眼朱慈烺。

意味明顯,他這次可是履行了承諾,出言幫襯了兩人,那都是看在太子麵上。

接下來的議題終於轉換為助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