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破堡(上)

劉大昌負隅頑抗,這是李興之意料之中的事,有堅固的塢堡可以依托,劉大昌斷不可能輕易地束手就擒,不過這樣也好,正可以測試一下這一階段李家寨疾火營的訓練成果。

借著那熊熊的火光,李興之冷冷地說道:“李睿,給老子喊話,告訴劉大昌和堡內的守軍,本寨主隻給他們一柱香的時間,若是過了時辰,便誅殺劉大昌滿門以及所有頑抗的護院。”

“喏!”

李睿大聲領命,他雖然是被迫投降李興之的,但是看到李興之能和士卒們同甘共苦,從來不搞特殊化,所以現在已經對李興之是死心塌地了。

“堡上的守軍聽著,我們寨主說啦,隻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若是過了時辰的話,可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到時候可真就是破家滅門了。”李睿拿著山寨訓練用的鐵皮喇叭高聲喊道。

堡上的護院和佃戶們聽了之後就是膽戰心驚,紛紛朝門樓上指揮的劉大昌看了過去。

劉大昌這會也有些害怕,然而這座塢堡是他的身家性命,他哪裏肯就這樣拱手送人,這幫賊寇要是進了堡,自己這些年積累的銀子和糧食哪裏還能保的住,所以當即說道:“不要聽他們的,他們可是賊寇,咱們劉家堡堡牆足有一丈五,他們沒有攻城的器械,如何爬的上來,適才我已經令劉成帶人用石頭堵門了,隻要咱們堅持幾天,縣裏官軍一到,咱們就安全了”

護院和佃戶們顯然被劉大昌的話說動了,畢竟城下的可是賊寇,賊寇的話他們哪裏敢相信。

雖然他們依舊恐懼,但是護院們還是一個個在牆垛上張弓搭箭,佃戶們則是將一塊塊石頭、磚塊搬到了牆垛後麵,隻等堡下的賊寇進入射程。

一柱香的時間很快過去,看到劉家堡的守軍對自己的恐嚇無動於衷,李興之斷然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由於沒有準備雲梯、盾車、衝車這樣的攻城器械,所以鋼鋒營的士卒皆是原地待命,疾火營的火銃手、鳥銃手以及弓箭手則是越眾而出。

“呯、呯、呯、呯……!”

六十名火銃手和鳥銃手按照訓練時的條例,分成三隊朝著牆上的守軍射了過去。

一枚枚銃子帶著死亡的呼嘯不斷地砸落在堡牆上,直打的門樓上到處是飛濺的碎磚斷石,銃子的射程顯然超過了堡牆上的弓箭手,十幾個毫無提備的護院直接被飛射的鉛子帶走了生命。

護院頭領趙勇哪裏想到這夥賊寇居然有如此多的火器,瘋狂地嘶吼道:“不好,賊寇有火器,快躲到牆垛後麵,他們沒有攻城的器械,堡門又被咱們堵死了,他們攻不進來的。”

不用趙勇下令,護院們和佃戶這會嚇的哪裏還敢冒頭,一個個縮首頓足窩在牆垛後瑟瑟發抖。

借著火光,堡牆的情況,李睿是看的一清二楚,就是再度舉起鐵皮喇叭高喊起來:“堡內的守軍你們聽著,我家寨主就是李興之,此前咱們破了雷家堡可是一個平民沒有傷害,你們現在投降還來得及,不然老子可要放炮了。”

劉大昌歇歇底地嘶吼起來“別信賊寇的鬼話,李興之才起事多久,他哪裏來的火炮!”

護院和佃戶們這會真的怕了,鬼知道,這些天殺的賊寇哪裏來的這麽多火器,現在居然說還有火炮,這塢堡雖然防的住火銃,可是院牆卻隻有兩尺厚不到,能不能擋住炮彈,他們是真的沒底。

“開炮!”

李睿知道若不開上幾炮,這些護院和佃戶是不可能死心的,當即喝令後隊的炮手上前。

很快。

兩門虎蹲炮被推到了陣前,裝彈手按平時的訓練的要求,清空炮膛,裝填好藥子和炮彈後,操炮手就是小心翼翼地點著了火繩。

“嘭、嘭!”

兩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後,劉家堡的堡牆上就是砸出了兩道彈坑,那堡牆似乎都在抖動,幾個架著梯子在院牆防守的護院更是被這猛烈的炮聲駭的滾下了扶梯。

“開炮!”

李家寨的火炮繼續開火,那幽暗的炮口不斷地噴射出火光,一枚又一枚的炮子不斷地砸到了院牆上,很快那牆麵便龜裂開來,牆麵上密密麻麻全是碎裂的紋路,仿佛蜘蛛網一般恐怖。

“賊寇真的有炮!”劉家的護院和佃戶們已經要崩潰了,因為此刻塢堡的院牆內側也在不斷地龜裂,磚石碎塊正不斷地從牆頭上掉落下來,要是這院牆被賊寇轟塌,那賊寇一旦殺進來,那可是如何是好?

劉大昌這會也在罵娘,這李興之不是被據說即將上任的保定遊擊黃文昌給剿的落荒而逃嗎?如何來的這麽多火器還有火炮,這裝備都能趕上安新縣的守軍了,而自己指望的百戶官張邵謙那邊卻毫無動靜,也不知道到底在幹什麽?這可是如何是好?

在李興之的示意下李睿再一次開口喊道:“大家都是保定人,我們寨主要的隻是錢糧,現在張邵謙都已經降了,你們抵抗還有什麽意義,我們寨主還說了現在你們要是開了門,非但不會禍害你們,還給你們分錢分銀子。”

劉大昌驚的臉色蒼白,怪不得賊寇如此輕鬆就進了鎮子,原來那天殺的張邵謙暗通了賊寇,現在情況已經很明朗了,隻要再有幾輪炮擊,那院牆肯定會被賊寇攻破,到時候自己的小命可怎麽辦?

和劉大昌一樣,護院和佃戶們此刻也是萬分糾結,守肯定是守不住了,開門投降吧,回頭縣裏要是怪罪下來,治自己一個通賊之罪,那可是如何是好?

“開炮!”

李睿可容不得他們多想,他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在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後又一次下達了開炮的軍令。

“嘭、嘭!”

兩門虎蹲炮再一次對著院牆噴射出怒火,岌岌可危的院牆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了,瞬間就被兩枚炮子砸出了兩個碗口大的窟窿,有一枚炮子在洞穿院牆後,正好從一名佃戶的胸口穿了過去。

“啊!”

在淒厲的慘叫聲中,那佃戶後退了數步,然後轟然倒下,那胸口的血水如同噴泉一樣汩汩地流個不停,醜陋的髒器被砸的到處都是,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