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利的行業

董月明回到家,告訴母親她已經向趙全道歉了,兩人已經和好了。

董夫人欣慰笑道:“和好了就好,以後你在學堂裏,也要和其他同窗和睦相處。”

董月明說:“竹筒裏的是糖,趙七郎給我的。”

董夫人笑著打開竹筒,神情卻有些詫異,“這是糖霜?”

用桌上的陶瓷小勺沾了一點放進嘴裏,清甜不膩,真的是糖霜。

董夫人眉頭微皺,她家日常吃的天竺石糖,黑糖一百文一碗,雜質少些的紅糖還要貴一倍。

像這樣的糖霜,是紅糖再次熬製,表麵凝出的一層薄霜,用薄蔑片小心翼翼的刮下來……

一兩糖霜就要兩千文,不僅貴還稀有,大多作為貢品……

她家雖是隴西董氏,也很少買這樣精貴的東西。

這小竹筒怕是有半斤糖霜了,這樣貴的東西,自然不是趙七郎一個小孩子能做主的,想必是趙家的意思。

董夫人想了想,笑道:“沒想到莊戶人家也很講體麵,這樣貴的東西,我們可不能白收!”

“我也說了要跟他買!娘,這種糖很貴嗎?我們買得起嗎?”董月明好奇地問。

董夫人笑道:“就這一點,不到五兩糖,就十貫錢吧,買是買得起的。這小孩子,哪裏來的稀罕糖霜呢?也是叫人奇怪。所以說,誰家都有一點門路,不要看不起任何人。正好,我也許久沒吃雪花糖糕了,就讓梅姨做吧!”

梅姨是跟著她們回鄉的仆婦,做得一手好糕點。

香甜細膩的雪花糖糕做好了,董月明吃了一塊就幸福得眯起眼睛,覺得師弟也不是那麽討厭了……

次日,董月明拿出一個裝錢的小匣子,對七郎說:“兩貫錢一兩糖,這裏是十貫錢,我不占你便宜。”

七郎看著整整齊齊的十貫錢,猛地揉了揉眼睛,他驚呆了!

他隻知道白糖大約很值錢,沒想到那麽值錢!

他爹挑了兩大筐藤椒去賣,隻賣了不到五貫錢,這一點點白糖就值十貫錢!

賣什麽藤椒啊,直接賣白糖!發財啦~發財啦~

小肥羊真有錢啊!

七郎把小錢錢收入書袋裏,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董月明疑惑地問:“你為什麽哭?”

“我高興!”七郎哽咽地說。

董月明皺了皺眉……師弟大概是個傻子,高興為什麽還哭呢?

兩人有了糖和銅錢做橋梁,算是徹底和好了。

董月明看見七郎寫字,忍不住嘲笑:“你的字好醜啊,哈哈~~”

七郎歪著腦袋,一本正經地說:“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幾種寫法嗎?”

別看他的字寫得醜,但他認得的字多!

而且這是他第一次用毛筆在紙上寫字,從前都是拿棍子在泥沙上劃,他相信他以後一定會寫得好看的。

董月明噎住了,“茴”字有幾種寫法?這是什麽問題!

劉植此時也到了,聽到他們說買糖的事,“白糖好吃嗎?我都沒吃過呢!趙全,我也要買!”

七郎問:“你有錢嗎?兩貫錢一兩糖。”

劉植愣了愣,沮喪地說:“我沒有。”

他的壓歲錢都被他娘保管著,他得先問娘要錢……這麽想著,他覺得很羨慕董月明。

同樣都是小孩兒,董家表妹比他幸福多了。

學童們陸陸續續到了,不一會兒先生也進來。

先是讓學生集體背書。

背完《千字文》,羅先生又用《論語》開了個頭。

董月明學過《論語》,七郎在夢中學過,跟著羅先生學了一遍,也能背了。

此時兩個大聲的背誦,一字一句念得清晰。

班裏一些年紀大的學生都背不出《論語》,看到兩個小孩兒出風頭,也是羨慕又無奈。

羅先生不要束脩地收了趙全為弟子,讓他們的父母把他們罵了一頓!

可人家年紀比自己小,背的書就是比自己多,這又哪裏說理去?

要怪隻怪爹娘沒給自己一個聰明的腦子!

劉植對此卻沒有太嫉妒,讀書差一點有什麽要緊?

他有個厲害的哥哥!

散學之後,劉植惦記著糖霜,跑去問他娘丁氏:“娘,你給我十貫錢!”

“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丁氏不給。

“我要買東西!表妹的錢都是自己收著,我的為什麽不能?”劉植繼續纏著。

丁氏笑道:“表妹會背《論語》你會嗎?你要是把《論語》背出來,娘就給你十貫錢。”

要是小兒子能上進,十貫錢就太值得的。

劉植很沮喪,背出《論語》才有錢?

那他豈不是一輩子都沒錢了?

表妹都有糖吃,他也得想個辦法,總不能一把年紀,連比他小的表妹都比不上!

另一頭,七郎一出手就掙了一頭牛,正是得意的時候,一路哼著歌,高高興興地回家。

糖的事情沒辦法跟家人解釋,所以小錢錢的事也先不說?

這一點點糖就值一頭牛,簡直太出乎他意料了!

什麽是暴利行業?這就是暴利行業啊!

……比夢中那些做不可說的東西來錢還快啊!

他決定把白糖的買賣做起來。

但是無中生有這種事,一點點還不要緊,多了肯定會讓人懷疑的。

七郎自覺是個能守住秘密的孩子,空間的事他誰都沒有說。

而且空間裏的東西是有限的,賣完了就沒了,必須想個法子雞生蛋、蛋生雞才行。

等他能光明正大的拿錢出來,就可以天天去杏花村買肉啦~~

所以,白糖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呢?

七郎苦思冥想,把自己做的夢從頭到尾地回憶了一遍,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細節。

《天工開物》“黃泥脫色製糖法”!

可以買價格更低的黑糖,用這個方法濾出白糖來!

睡覺的時候,七郎對爹娘說悄悄話:“娘,假如我知道一個做糖的方子,我們家能自己做糖賣嗎?”

“做糖?”周氏笑道:“你想熬麥芽糖嗎?那也不容易呢,發麥芽、熬糖得七八天,火候掌握不好,一鍋糖就熬焦了,賣的也不是很貴,就掙個人工錢。”

“我不做麥芽糖,我要做白糖,用天竺石糖來做!”七郎說。

周氏輕笑:“天竺石糖可貴,我們買不起,要是熬壞了,就是敗家。”

七郎想了想,娘說得也對。

黃泥脫色法,他在夢中也沒有實踐過,對這個事不是很有把握,看來還是找小肥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