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兌換酒譜
陳舒影率領的左龍武軍訓練有素,想要抓住逃跑的人,隻要不是像安祿山麾下狼牙親兵那樣的精銳,還是會手到擒來。
真正讓楊錯吃驚的是,被他抓住的人。
“老洪?”楊錯看清楚逃跑人的臉時,無比震驚。
他不是商人嗎?
老洪也認出追捕他的禁軍將領,一臉慚愧。
陳舒影冷哼一聲道:“你口中的老洪並不是真名,真名叫阿史那承業。安祿山麾下大將阿史那承慶的同父異母弟。”
“安祿山?那……洪馬倌呢?”楊錯扭頭看著陳舒影。
“死了!自知罪責難逃,很爽快的死了。”陳舒影大手一揮,數名如狼似虎的禁軍一擁而上將本就狼狽的阿史那承業按倒在地,五花大綁。
知道“老洪”是奸細,楊錯也沒有出聲阻止。
阿史那承業被強行站起來,推搡著朝囚車走去。
經過楊錯麵前的時候,阿史那承業扭臉看著他道:“楊兄弟,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朝廷的事。”
“我想,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楊錯敷衍的道。
阿史那承業也聽出來了,淒然一笑,走向囚車。
陳舒影在旁,等囚車走後,才道:“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話蠱惑了。安氏兄妹在長安期間,就住在他家裏。”
“哦。”楊錯應付一聲。
“別恍惚了,上馬,去指揮衙門交差。”說著,陳舒影翻身上馬。
楊錯也跟著上了馬。
他此時心裏有個疑問,為什麽安氏兄妹在阿史那承業的家裏時候卻不抓,等他們都走了再抓?
難道是皇帝指使的嗎?
逮住安氏兄妹似乎更重要吧!
尤其是安慶緒,以楊錯前段時間的了解,他是安祿山唯一像樣點的兒子。
其他的兒子不值一提。
到了指揮衙門,徑直到正堂拜見大將軍陳玄禮。
陳玄禮正埋頭書寫著什麽,聽到他們走路發出的腳步聲,抬起頭來。
“大將軍,屬下已完成任務,前來交令。”陳舒影把令箭交還陳玄禮。
陳玄禮身邊的幕僚接下。
“阿史那承業呢?”陳玄禮問。
“已打入大牢。”陳舒影答道。
“好。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陳舒影扭臉瞥了楊錯一眼,轉身離開了。
與這同時,陳玄禮揮手示意堂內的下屬回避。
等堂內隻有他們兩個人,陳玄禮起身離開座位,來到楊錯麵前。
“楊郞將,阿史那承業和你的關係不錯,想必你心中多少有些遺憾。”
“大將軍,公是公,私是私。何況阿史那承業做了什麽,屬下完全不知情。”
“這是當然。如果你真的知情的話,就不會官複原職。”
楊錯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大概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最好注腳吧。
雖然自己和安氏兄妹乃至安祿山集團關係並不和諧,但是站在朝廷的視角,又居然和阿史那承業關係極好,叫人不得不懷疑。
這樣一想,派他去抓阿史那承業就有試探的意味了。
“大將軍有事吩咐?請盡管說。”楊錯想明白後,也就知道陳玄禮單獨留下他的用意了。
“快人快語,本將軍喜歡。”陳玄禮轉身到桌案前,拿起他剛才寫的東西,轉回來看著楊錯:“這裏有本將軍手令一封,等你到了關押阿史那承業的大牢裏再打開。”
“去哪裏做什麽?”楊錯問。
陳玄禮卻笑而不語,隻把手令遞給楊錯。
楊錯叉手行禮後,接過手令。
拿著沉甸甸的手令,楊錯離開了正堂。
他一走,陳舒影就從後堂閃身出來。
“父親……”陳舒影問道,“這樣做合適嗎?”
“沒有合適不合適,隻有必要不必要。陛下的旨意,我們都不能違抗。”陳玄禮也有些無奈。
“陛下在想些什麽呀。為什麽總是找楊錯這樣一個可憐的小人物的麻煩?難道是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別把事做絕。當年楊錯的父母不待見貴妃娘娘,現在是還債的時候了。”
陳舒影無語了。
在她看來,多大的仇啊。以至於時隔這麽久,還要對他們的兒子還要各種折磨。
對此楊錯起初不知情,等他到了牢裏打開手令時,愣住了。
上麵隻有兩行字,第一行:如果阿史那承業招供,殺無赦。第二行:阿史那承業不招,殺無赦。
執行人是誰,不言而喻。
楊錯含淚把手令收起,心情複雜。
【叮!檢測到宿主麵臨選擇,選擇如下……】
【一、幫助阿史那承業逃走,獲得安祿山陣營點數+10。】
【二、遵照手令行事,獲得唐陣營點數+10。】
不管是哪一條,都可以有條件兌換酒譜的後續。
但是,兩條線路中的任何一條都需要謹慎抉擇,為自己以後屬於哪個陣營鋪墊。
從曆史大勢來看,楊錯心裏已經有數了。
對不起了,老洪。
楊錯抱著這樣的心情,到牢裏見到了阿史那承業。
阿史那承業或許是在牢裏挨了打,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頭發散亂,神情頹喪。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無精打采的雙眼閃過一絲亮光。
“三姑爺……”阿史那承業這句話一出,暴露了他的立場。
隻有安祿山的人,才會這麽稱呼楊錯。
楊錯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老洪,抱歉我不習慣稱呼你阿史那承業。”
“三姑爺能這樣稱呼我,我心裏很高興。阿史那承業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已經非常的陌生了。”
“你做臥底,不是自願的?”
阿史那承業聽了,反問道:“三姑爺是朝廷派來審問我,而不是以私人的關係見我這個老朋友。”
“是的。”楊錯不打算隱瞞,“結局早已注定,隻是由我來執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楊錯不希望牽連更多,所以拿話暗示阿史那承業,交不交代結局都是一樣。
阿史那承業似乎聽懂了,但他竟直接問:“三姑爺這樣做,不怕朝廷怪罪你嗎?”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話的正確,楊錯聽到腳步聲,循聲望去,一個全身甲胄的禁軍將領冷著臉站在走廊的盡頭。
麵對楊錯的視線,將領不避不讓,擺明白了告訴楊錯,我就是來監視你的。
看來第一項選擇早就沒戲了,幸虧沒選錯。
楊錯沒有再看將領,仍然扭頭看向阿史那承業,故意道:“對方如果看你是賊,不管你做什麽,他都認為你在偷東西。既然如此,我幹嘛不幹脆擔了這個虛名。”
阿史那承業哈哈大笑:“三姑爺說的有理。”
禁軍將領臉色有些難看,覺得他們對話是在說他。
楊錯不屑一顧,接下來問道:“你好好的做生意,為什麽要趟這攤渾水。比你職位高的臥底在長安的人不在少數,都比你強。”
“但是沒有哪一個能近距離接觸到三姑爺。”
楊錯愣住了。
“其實三小姐的心思,我看的清楚,朝廷也清楚。正因為是這樣,三姑爺才吃了不少的苦頭,包括今天奉命殺我這件事。”阿史那承業很淡定。
“是嗎?”楊錯雖然知道安思霖對他的感情,但是絕對不能去安祿山陣營做反賊。
在古代封建製度,反賊是一輩子都洗不掉的汙點。
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鋌而走險走上這條路。
安祿山除外。
“三姑爺的心思,我很清楚。你舍不得三小姐,卻不想做反賊親眷。奈何都把你和安祿山聯係在一起,擺都擺脫不掉。官職的起起伏伏,都是這個原因。”
“謝謝你懂我,但是請你能夠理解。”楊錯也很無奈。
阿史那承業微微一笑道:“其實洪馬倌和我都是被三小姐派過來照顧你的,事實上我們也隻做了這件事。結果被楊國忠盯上了,後麵的事就不用多說了。”
“思霖沒住在你家裏?”
“當然沒有。我一個商人根本提供不了庇護,她怎麽可能來。她隻是偶爾過來打聽你的消息。”
楊錯明白了。
阿史那承業接下來道:“我知道,你得到的命令是要我死。你不要難過,這叫做情屈而命不屈,誰讓我是阿史那承慶的弟弟。就像一旦安祿山造反,安思順將軍必死無疑一樣的。盡管他忠君愛國,誰讓他是安祿山的好兄長。”
“也像我隻要是安祿山的女婿,再怎麽做都無法贏得信任吧。”楊錯一時感慨。
卻換來了一聲咳嗽。
聲音不大,卻如五雷轟頂讓楊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怕是不想活了。
楊錯感激的看了眼禁軍將領,而將領仍然冷著臉。
看禁軍將領的模樣,大約是陳玄禮安排過來的。表麵上是監視他,實際上也是為了能夠提醒他別做錯事。
楊錯心裏感激不盡。
阿史那承業淡淡一笑:“我能說的不多,最後隻有一點。林邑國的使臣林邑國王子建多摩梭野心不小,曾經在四方館裏和安祿山、南詔國使臣多有接觸。林邑國一直覬覦嶺南地區,不得不防啊。”
“事情這麽嚴重?我記下了。”楊錯發自內心的感激道。
“那就好。”阿史那承業長籲了一口氣,“就此別過,願三姑爺平安。”
“再見。”楊錯叉手,躬身行禮。
獄卒過來,打開了牢門。
阿史那承業整理下衣服,緩緩走出。
從楊錯身邊經過,他停下了腳步,卻沒有看一眼,走向了昏暗。
楊錯直起身子,淚水模糊了雙眼。
【叮!宿主獲得唐陣營點數+10,可以兌換酒譜中篇,請問兌換嗎?】
“兌換。”
楊錯含淚收下了酒譜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