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血路
楊錯隨便找了條小巷子就鑽了進去,但是後麵的侍衛仍然緊追不舍,不但侍衛們緊追不舍,甚至後麵還有兩個姑娘緊追不舍。
縣主和侍女也氣喘籲籲的追著。
此時,縣主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必須把這搶吃的男的抓住,不然自己要被兄長們笑死。
雖然楊錯拿出了吃奶的勁兒在狂奔,但是身後的腳步聲和喊聲卻越來越近。
按道理說,擁有「血路」特技,應該能夠得過人家的侍衛?
然而事實上是,楊錯感覺自己的腳步越來越重。
“喂,客服!血路的特技為什麽沒有用?”楊錯沒好氣地問道。
“因為‘血路’是指你不會被俘虜,而不是被侍衛追上。腳底抹油的特技,屬於行軍類,名叫‘遁走’。”客服輕描淡寫地道。
楊錯很絕望,他覺得自己可能會成為第一個也是唯一個被自己的係統坑死的穿越人士。
“需要我的幫忙嗎?”客服的聲音好死不死的在楊錯腦海裏響起。
“我都要被你害死了,還敢請你幫忙?”楊錯在心裏咆哮。
“真的不需要幫忙?那侍衛會在十秒之後追上來,宿主請保重!”
我能怎麽辦?我好難啊,楊錯回頭看了一眼,果斷道:“快幫我忙。”
“明白。”
客服聲音剛落下來,楊錯就感到腳下突然出現了物體,一時反應不及,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楊錯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侍衛們一把摁在了地上,臉部再和地麵近距離接觸,起都起不來。
“都給我閃開。”縣主一把撥開擋住自己的侍衛,來到楊錯麵前。
她還沒來及開口,就見到抬起頭的楊錯,吃了一驚:“你是……”
“草民知道錯了。”楊錯急道。
“你……你是左龍武軍郞將楊錯?”縣主認出楊錯的身份,忙抬手讓侍衛鬆開了趴在地上的楊錯。
楊錯掙紮著起身,一臉灰塵。
縣主見了,好奇地問道:“楊郞將,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被匪徒抓走?”
被匪徒抓走?是了,這肯定是安思霖的主意。
楊錯隻好冷笑一聲道:“是呀。得虧我聰明機靈,從地牢裏逃了出來。”
縣主笑了笑道:“能逃出來就好。你夫人和你夫人的二哥都出去找你,大概找了好幾天,都不見你的半點人影,不想你出現在這裏。”
楊錯苦笑一下,也不搭腔。
縣主看楊錯狼狽的樣子,吩咐侍衛護送他回安府。
“我不想去安府,隻想找個地方安靜的住下來。”楊錯委婉的拒絕了縣主的好意。
笑話,明知道自己是被安思霖坑的,還回去是有病。
縣主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道:“那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多謝。”楊錯是發自內心的。
縣主把楊錯領到了陳玄禮的府邸,當楊錯看到府邸的姓時,已經猜到幾分。再見到陳舒影,一切都明白了。
陳舒影看到楊錯也是大吃一驚:“楊郞將,你怎麽會在這裏?”
縣主把自己如何遇到楊錯,楊錯如何搶東西吃等消息,巨細靡遺的告訴了陳舒影。
聽得陳舒影連連點頭。
等縣主說完,陳舒影道:“楊郞將就暫時住我這裏,等我稟明父親,再做計較。”
楊錯一臉疲憊,向陳舒影道了聲謝。
他在陳舒影提供的客房裏,躺下就睡了。
“父王!”一聲呼喚在殿裏響了起來。
“和政,你有事?”太子的良娣張氏吃驚的看著一臉焦急的女兒問道。
張氏並非和政縣主的生母,和政縣主的生母和大哥李俶是一個媽,後來追諡的章敬皇後吳氏。
但是,張氏就算是庶母,和政縣主也要畢恭畢敬的行禮,然後問道:“母親,我父王呢?”
“殿下正和廣平郡王、建寧郡王在書房裏議事,沒有得到通傳,不許入內。”張氏看著和政縣主,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她倒是好奇的很,什麽事讓和政縣主這麽著急?
不過,她也認為和政縣主平日裏溫順,隻要自己這麽說了,她也不會強求。
和政這次卻很堅持:“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見父王。請母親代我入內,告訴父王一聲。”
張氏心中一沉,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她輕輕擺了擺手,宮女躬身行禮,隨後魚貫而出。
“櫻落,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張氏不好直接問和政縣主,隻能詢問她身邊的宮女。
和政縣主的小侍女跪在地上。
她抬頭看了眼和政縣主,在得到和政的首肯後,戰戰兢兢的解釋起來。
張氏失聲道:“什麽?左龍武軍郞將楊錯,居然還活著?”
櫻落都有些蒙了:“是呀。縣主把他送到陳都尉的府上安置,陳都尉還說,先收留楊郞將休息一陣,等告訴大將軍再定奪。”
“這樣啊……”張氏腦袋裏快速運轉,琢磨這件事對東宮的影響。
就在此時,殿外響起了大禮參拜的聲音:“參見殿下!”
緊接著,一個穿著明黃色繡著四爪金龍圓領袍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張氏也連忙上前見禮:“殿下!”
來人正是大唐東宮太子李亨,未來的肅宗皇帝。
隨李亨一起來的,還有李俶和李倓。
他們向張氏躬身行禮。
李亨從外麵進來,目光就落在一臉焦急的和政縣主身上。
等兩個兒子向愛妃行完禮,李亨問道:“女兒,出了什麽事?讓你這麽著急?”
和政縣主正要開口,張氏搶先道:“楊錯被找到了。”
“什麽?”李亨一頭霧水,“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前不久,和政在路上遇到了他。可能是餓久了,他暈倒在地。”張氏把整個過程簡化,還隱瞞了楊錯搶吃的的細節。
和政雖然知道細節,卻也無心揭穿這些,附和著點了點頭。
隻聽了幾句,李亨當即緊張起來:“貴妃娘娘的族弟失蹤了半個月,安府也在大張旗鼓的尋找,他偏巧在這個時候出現,還出現在女兒麵前,究竟是什麽用意呢?”
李俶對這點並不在意,反而對另外一件事更關心:“妹妹,你把他安置在哪裏?”
“果毅都尉陳舒影的府上。”和政縣主答道。
李俶鬆了口氣。
安置在陳舒影的府上,等於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陳玄禮。而陳玄禮是當今皇帝的心腹愛將,因楊錯帶來的很多麻煩事迎刃而解。
李亨也想明白了,讚賞道:“女兒,你做的好!眼下局勢緊張,我們必須盡量做到低調,不給楊國忠或者安祿山在陛下麵前進讒言的機會。”
“可是……”張氏提出了自己的擔心,“楊錯此時出現,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而在陳舒影的府上,楊錯睡了足足兩個時辰,醒來時,天色已經近黃昏。
看著殘陽如血,恢複一些精神的楊錯,心情一團糟。
身穿便裝的陳舒影進來探望,身後跟著侍女。
侍女把茶杯和點心放在桌上後,就識趣的退了出去。
陳舒影在桌旁坐下,看楊錯遲遲不動點心,笑道:“再怎麽難受,也該吃東西。”
楊錯心頭一緊,反問道:“你都知道了?”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猜到大家夥都上了安氏兄妹的惡當。他們對外揚言你被匪徒抓走,借著大張旗鼓尋找你的名義,悄悄地溜出長安。”陳舒影沒親眼看到,卻說的八九不離十。
楊錯聽了,長歎一聲道:“安祿山已經露出反心,謀反是遲早的事。”
“但陛下不這麽看。如果不是陛下的默認,安氏兄妹是不會這麽輕而易舉的逃出長安的。”
“安慶宗和她的母親也走了嗎?”
“那倒是沒有,怎麽可能讓他們全都逃走。陛下找了個理由,一直把安慶宗留在宮裏,又用同樣的辦法留住了康夫人。”
“這樣啊。”楊錯心裏像堵了塊石頭,幾乎無法呼吸。
陳舒影也看出他心情不好,沒說幾句就告辭了。
楊錯望著五顏六色、味道誘人的點心,卻毫無食欲。綜合陳舒影剛才所說,他已經初步知道安慶緒和安思霖逃跑的路線、手段和結果。
自己從此以後和安家徹底決裂,不知是喜是憂。
別了楊錯,陳舒影來到正廳。
陳玄禮正好回來。
“父親。”陳舒影向他抱拳施禮。
“楊錯呢?”陳玄禮問道。
“在後院裏休息,可以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所以女兒沒說幾句,就出來了。”
“哼,被自己枕邊人出賣,換誰心情都不會好。”
“父親進宮上奏此事,陛下怎麽說?”
麵對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陳玄禮沒有立即回答,甚至愁眉深鎖。
陳舒影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陛下認為楊錯和安府是一條心?所以……”
“那倒不至於,但陛下非常不喜歡他的首鼠兩端,給了我一道旨意。”
“聖旨裏說了什麽?”
“陛下有旨,免去楊錯左龍武軍郞將的職務,貶到飛龍禁軍的馬廄裏喂馬。”
“什麽?這未免也……貴妃娘娘同意了嗎?”
陳玄禮沒回答,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