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宴會上的爭鬥

四月十六日,午時一刻。

楊錯隨著安祿山一家來到了長安城外,一處名叫迎客亭的地方。

在那裏,意外見到了安祿山的兄長——安思順。

“兄長。”

“義弟。”

安祿山見到安思順的一刻,就奔了上去。

安思順也是非常的高興,主動迎接。

弟兄倆大手交握,十分的激動。

說起來還挺有意思,安思順是安思霖的伯父,然而他們卻取同一個排行的名字。

楊錯站在他們的後麵,忍不住偷笑,這兩個大男人還挺熱乎。

就在此時,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有人嘲諷道:“兩位都是統兵大將,怎麽像小兒一般見麵啼哭。”

安思順和安祿山同時看去,原來是哥舒翰。

【哥舒翰,統帥90,武力87,智力58,政務46,魅力78,特技:鐵壁。】

不愧是曆史上有數的名將,果然數值相當不錯。

楊錯看完後,暗暗的點了點頭。

卻引起安思霖的極大不滿:“楊錯,你到底是哪頭的?”扭頭看向楊錯,眼神裏滿是惱怒。

“我……我當然是你這邊的。”楊錯油腔滑調。

“哼!”安思霖白了他一眼,直視前方,不再看他。

楊錯自討沒趣,隻好當做無事發生。

此時,隻聽安祿山沒好氣道:“我們這是兄弟見麵,不像某些人連兄弟都沒有,孤獨到隻會在女人的肚皮上跳舞。”

哥舒翰的好色是出了名的。

正是:世間唯有美酒與女人,不可辜負。

哥舒翰也不甘示弱:“我是沒兄弟,不像某些人是假兄弟。仗著老娘有幾分姿色,爬上別人父親的床。”

安祿山和安思順並非同父異母的親兄弟,而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堂兄弟。據說安祿山的母親改嫁了安思順父親的哥哥安延偃,兩人打小就關係親密。

這可就過分了啊!打人不打臉。

安祿山氣得拔出佩刀,叫道:“哥舒翰,你敢和老子單挑嗎?”

“哎呀,我還怕你不成。”哥舒翰也抽刀在手。

眼看著兩人就要火並,安思順站了出來:“弟弟,今日畢竟是聖人下詔設宴,咱們不可鬧事。”

氣糊塗的安祿山,哪管這些,叫道:“哥哥別管我,我要和這個狗東西大戰三百回合。”

哥舒翰也氣得麵色漲紅:“狗賊,你莫猖狂。有膽就和我到一邊去鬥上幾百回。”

“鬥便鬥,還怕你不成。”

安祿山甩脫安思順的手,推開隨後來阻止的安慶緒,衝向哥舒翰。

哥舒翰也擺開架勢,緊握鋼刀。

就在這時,有人高聲道:“西平郡王、東平郡王,兩位今日火氣這麽大,難道是在邊疆待久了,有點不適應長安的祥和。”

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讓安祿山和哥舒翰同時住了手。

楊錯也覺得奇怪,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宦官服的中年男子騎在馬上,已經微笑著翻身下馬。

“他是誰啊?”楊錯好奇的低聲問安思霖。

“他是高力士,聖人身邊最受寵的大宦官,統領著大唐最精銳的禁軍白龍飛軍。”安思霖小聲介紹道。

原來如此,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高力士。

作為NPC一類的人物,難怪讀不出任何的數據。

高力士走到哥舒翰和安祿山麵前,微笑著道:“怎麽樣?兩位買老奴一個麵子,暫時不要動手。否則攪亂了聖人設的接風宴,那可就不好,老母也不好回去交差。”

安祿山收刀回鞘,叉手道:“高公公的麵子,我不敢不買。但是哥舒翰用言語侮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哥舒翰也向高力士叉手,辯解道:“安家兄弟以多欺少,仗著人多就想欺負老將。”

“你含血噴人!”

“你信口胡說。”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高力士輕咳一聲。

立刻安靜下來。

高力士笑道:“多大點事兒,值得在這麽多人的麵前毫無統邊大將的風度。還是聽老奴一句勸,好好的開席吧。”

“是。”安祿山和哥舒翰互看一眼,盡管彼此不爽,還是忍下來。

高力士又走到楊錯麵前,關心道:“公子的病好了嗎?”

“好了。”楊錯叉手行禮,“有勞高公公惦記。”

“欸,非是老奴關心,而是宮裏的娘娘很關心公子的健康。今天見到公子身體康泰,老奴也就放心了,可以回去交差。”高力士笑道。

“請公公代為轉達,我對娘娘的謝意。”

“好說,好說。”

高力士轉過身去,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麵。

其他人隻能一聲不吭的跟著,赴宴。

那裏早就安排好了酒食和座位,高力士作為代表皇帝自然坐主座。

關於上首座,卻起了爭議。

安思順道:“我是已故王將軍舊將,論輩分理應坐上首座。”

“不錯,我哥是王將軍身邊的親近之將。他還在的時候,你不過是區區的衙將。”安祿山隨聲附和。

哥舒翰冷笑不止:“英雄不問過往,老夫是隴右、河西節度使,兼任禦史大夫,你們還不夠格。”

安祿山不甘示弱:“如果不論輩分,而是單純的名爵。那我就可以坐上首座,我是陛下親賜的東平郡王,比哥舒將軍高那麽一點點。”

“哼!哪裏高了?我也是西平郡王,怎麽會比你低。”哥舒翰以一敵二,嘴炮無敵。

兩方爭執不下。

安氏兄弟一唱一和,氣得哥舒翰吹鼻子瞪眼。

高力士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這件事情容老奴說一句話。你們都是統邊大將,為聖人鎮守一方,原本不應該分上下。既然三位都是客,就客隨主便,不讓老奴為難,同時又有負陛下所托。”

這番話是在提醒他們,這次是自己奉皇帝的旨意請他們,於公於私都不要再為座次的事情鬧下去。

哥舒翰和安氏兄弟聽到這話,都安靜下來。

高力士將哥舒翰摁在上首座位,又讓安思順坐下首。

安祿山不用高力士請,自然的坐到安思順一側。

安慶緒、安思霖和楊錯都坐在安祿山身後、稍後一點的座位。

楊錯剛才一直冷眼觀察在場眾人,看著這些在曆史上留名的人物的爭鬥,心裏已經有些明白了。

也許皇帝根本不是要調和他們的矛盾,而是激化。

隻有兩邊鬥得你死我活,皇帝的寶座才能高枕無憂。

楊錯的目光先是落在安祿山的臉上,然後又落在哥舒翰的臉上。

最後,他望著坐在主位的高力士,見他舉起了酒杯。

“諸位,請滿飲此杯。”高力士高聲道。

眾人紛紛舉杯,楊錯也不例外。

“祝陛下和娘娘萬壽無疆,請。”高力士又道。

楊錯等人隨聲附和:“祝陛下和娘娘萬壽無疆。”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高力士放下酒杯,看了安祿山一眼,笑道:“三位都是國之棟梁,理應多親近才對,怎麽就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見高力士看了眼自己,安祿山心裏有數了,起身道:“高公公的話非常在理啊。”

他端著酒杯,走到哥舒翰麵前,套近乎:“我父親是胡人,母親是突厥人,你父親是突厥人,母親是胡人,我們的血脈如此類同,怎能讓人不感到親近呢?”

哥舒翰卻回應的很有意思:“古人說,野狐向著自己出生的洞窟嗥叫,是不祥的兆征,因為它已忘本,我哥舒翰怎能不盡心呢。”

安祿山認為是在譏諷他是胡人,大怒,指著哥舒翰破口大罵:“你這突厥竟敢如此說話!”

哥舒翰正要起身回罵,高力士向他連使眼色,哥舒翰才停止。

這場宴會竟鬧到這個地步,再喝下去也就沒有必要。

高力士隻好道:“請三位今日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入宮麵聖。”接著看向楊錯,再道:“至於公子,請暫時在官驛安歇,等候陛下的召見。”

楊錯慌忙起身,謝恩。

高力士走了。

哥舒翰也走了。

安思順走到安祿山麵前,不忿地道:“弟弟,哥舒翰這條老狗實在欺人太甚。”

“哼!還不是仗著有楊國忠在背後撐腰,他才敢目中無人。”安祿山也非常的不高興。

“算了,不要為了一些小事生氣。明天還要進宮麵聖呢,可不能在陛下麵前有所失態。”

“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的。”

兄弟倆開懷大笑。

兩人約好了,住到安祿山在長安的宅子。

那裏有安祿山的妻子康夫人和長子安慶宗,作為人質被監視著。

離開了迎客亭,眾人再度出發。

這是,楊錯第一次抵達大唐的都城長安。

一瞬間,就被長安的繁華給驚呆了。

長安街上,車水馬龍,人如潮湧。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耍雜技的、賣狗皮膏藥的、坑錢的千姿百態。偶爾還能看到倚門而望的唱女,一聲聲“公子”叫得那叫一個柔媚。

楊錯撩起車窗上的輕紗帷帳,抬頭看向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時,忽然感到了腦後傳來一股殺氣,立馬低下了頭,惹得樓上的姑娘們一陣哄笑。

這就是長安,繁華的國際大都市。

誰能想到未來會陷入戰亂中,從此再也沒有今日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