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雲舟詩會

時間過得挺快的,很快就是八月鄉試了。

李修涯倒是挺有信心的,畢竟作為華夏的學生,雖然不是最拔尖的,但李修涯也非常擅長考試。

李修涯了解過了,鄉試的考試範圍分為東元經典、策問以及詩賦,分三天考,聽起來挺複雜的,不過仔細研究一下,李修涯覺得還可以接受。

李修涯本是陳安縣人,院試成績一般,雖然勉強得了個秀才功名,但是在姑蘇一帶也沒什麽名氣,不過好歹也有三五個同學,鄉試在即,紛紛差人找李修涯赴宴一起研究研究學問什麽的。

使者幾番周轉,居然還是找到了李修涯,真是怪哉。

李修涯摸不清楚原主與這幾人的關係如何,所以不敢輕易拒絕。

“請回稟張兄,明日我必到。”

“那公子,小人告辭了。”

“請。”

送走使者,李修涯有些鬱悶。

明天在場的人恐怕自己一個人都不認識,怪不舒服的。

“相公可有煩憂之事?”

謝伊人見李修涯麵露難色,關心問道。

“不過是些瑣碎之事,伊人不必擔心,明日我要去姑蘇一趟,或許要很晚才會回來,若是趕不上城門關閉,也許就不回來了,你與胡岩就不用等我了。”

“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辦,需要伊人幫忙嗎?”

李修涯笑道:“鄉試在即,幾個同窗邀我赴會,我不好推辭,也沒其他事。”

謝伊人點頭:“那便好。”

第二天,李修涯早早就來到了姑蘇城。

自從聶含山娶親那日,李修涯就再沒回過城了,算起來也有兩個多月了。

如意樓李修涯知道,姑蘇城內的銷金窟,沒個百八十兩都不夠睡上一晚的。

同時,如意樓也是眾多風流才子的聚集地,常有才子在如意樓吟詩作詞,再由如意樓的姑娘唱出,也算是一時佳話。

今日李修涯等人的聚會就在如意樓。

宴會排在中午,李修涯倒也不急,先回了趟衙門跟知府大人道個謝,感謝他多日的照顧。

沒想到知府的態度比李修涯還恭敬,想必是聶含山的原因,對此,李修涯也挺無奈的。不過也由他去了。

心中也暗自決定,若自己真的騰發了,應不能忘記這些在自己危難之時出手相助的人,早晚必要回報。

如意樓最熱鬧的時候肯定是傍晚,不過今日不同,姑蘇一帶有名的雲舟詩會把如意樓包下來了,廣邀學子前來赴會。

“敢問公子的姓名,可有請柬?”

門口還有攔路的小廝。

李修涯將自己的姓名報上,交出請柬,李修涯進入如意樓。

與李修涯想象的花紅柳綠不同,如意樓中的裝飾非常典雅,顏色也不鮮豔,頗為別致。

“應該是走高端市場,就是有格調。”李修涯微微感歎。

周圍已經來了不少人,皆是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修涯兄,這裏。”右邊二樓,一個白衣男子對著李修涯招手。

李修涯料想應該是原主的朋友,便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一張桌子上坐了三個人,見李修涯來到,紛紛起身見禮。

李修涯也拱拱手,算是回禮。

“闊別許久,修涯兄別來無恙?”

李修涯道:“還好。”

白衣男子道:“去年就曾聽聞陳安縣發大水,還曾派遣府中家仆打聽過修涯兄的下落,不過一無所獲,兜兜轉轉來到姑蘇,卻又得了修涯兄的消息,為此,當浮一大白。”

李修涯聞言笑道:“說得不錯,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杯酒得喝。”

李修涯不知道三人的姓名,不過喝酒還是可以的。

“此次借著雲舟詩會的地方,我等幾人再次相聚,好不快哉,可惜今日的如意樓不會有歌舞了。”

白衣男子咂咂嘴,雲舟詩會作為姑蘇一帶有名的才子聚會,自然有幾分清高,詩會上有姑娘在,不過不是什麽姑娘都能進得來的。

四人就著酒菜,好一頓聊,李修涯也趁機會旁敲側擊的問出幾人的姓名。

白衣男子名叫張寒,坐他對麵的叫程鵬,坐李修涯對麵的是聞先成。

看三人這架勢,應該對原主十分的熟悉,李修涯也不敢冒險,隻是盡力的附和著。

“聽說雲舟詩會今日還請來了撫台大人的千金,早就聽聞撫台大人有意為自己的女兒擇一夫婿,若是今日能得撫台大人千金的青眼,來日說不定更有一步登天的機會。”

李修涯見張寒說得向往,笑道:“似乎張兄對做個上門女婿很有興趣?”

張寒也不生氣,隻道:“勢比人強,上門女婿也算不得什麽丟人的事。”

聞先成道:“大丈夫立世,豈可居於女子之下。”

“哎,這話可不能亂說,婦女能當半邊天,不謂之誰上誰下。”

開玩笑,李修涯可是經曆過拳師教育的人。

三人回味了一下李修涯說的話,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代可沒有拳師,三人隻當李修涯是在開玩笑。

幾人就這個話題聊得火熱,好像那撫台大人的千金小姐已經成了幾人的囊中之物一樣。

“話說,這詩會到底是誰主持的啊?怎麽我等來了許久了,還不見人。”李修涯心中疑惑,學子們也來得差不多了,整個如意樓也塞得差不多了,但還不見有人主持開場,怪了。

張寒撇撇嘴,冷笑道:“還能有誰,孟興元唄。”

“看起來張兄和孟興元不怎麽對付啊。”

張寒佯怒道:“他爹是吳州巡按,我爹是吳州鎮軍司馬,我兩父輩就不合,我和孟興元自然也不合。這些我早就跟修涯兄提起過吧?怎麽修涯兄還故意說這話來取笑於我嗎?”

李修涯一滯,言多必失啊,少說話,少說話。

“嗬嗬,是我的不是,向張兄賠罪。”李修涯飲下一杯,算是賠禮。

張寒哈哈一笑,也不在意。

很快,大廳裏也坐滿了人,突然眾人聽得一聲輕響。

是琴聲,眾人不由得安靜下來。

琴聲舒緩而有力,就連李修涯這種對琴一竅不通的人都覺得好聽,更別說其他人了,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

李修涯看了眾人表情,不由暗笑,心道太過誇張。

很快,一曲罷了。

眾人鼓掌稱好。

人群之中,如同眾星捧月般走出一人。

一身青白絲綢玲瓏錦繡,麵如冠玉,嘴角含笑,雖然華貴姿態高雅卻不覺得高傲,一看就讓人非常想親近,不過眼神卻讓人非常不舒服。

張寒見了,哼道:“騷包。”

李修涯三人暗笑。

顯然,這就是孟興元了,比起張寒來說,可帥多了。

眾人見孟興元出來,紛紛上前,孟興元也一一回禮,一路走上大廳中間的高台上,這本是舞姬們獻舞所用。

“諸位,諸位。”孟興元大聲道,“多謝諸位賞光,孟某自覺榮幸之至,今日是雲舟詩會聚會,鄉試又快到了,孟某就借此機會,恭祝諸位學子一舉成功。”

“孟公子客氣了。”

“多謝孟公子。”

....

孟興元見場麵熱鬧,微微一笑:“不過今日既然是詩會,那自然是要作詩的,剛剛的一曲琴聲大家覺得如何?”

有人應道:“餘音繞梁,自然是極好的。”

“此琴乃是撫台大人的千金親手所彈,如今蕭小姐就在如意樓上,若是想請她出麵,諸位學子可以琴聲作詩一首,若是蕭小姐滿意,自然出來相見。”

眾人微微興奮,吳州撫台主掌一方軍政,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若是能得到其女蕭幼凝的青睞,那可真是前途無量啊。

孟興元又道:“宴會即將開始,還請眾人先作詩一首吧,諸位,請。”

孟興元退下,眾學子開始冥思苦想,當然了,這題算不得多難,也有成竹在胸的,一派淡然。

李修涯不以為意,不過就是個噱頭罷了,既然這個蕭小姐來了,就沒有不見人的道理。

雖說未出閣的女子還有名節在身,但是這是諸多才子聚會,也並無不妥。

“修涯兄不準備試試?”張寒見李修涯繼續飲酒,不由有些疑惑。

往日若是這般機會,李修涯跳得可歡了。

李修涯微微一笑:“我哪有什麽詩才啊,聽聽張兄的大作就好。”

“修涯兄自謙了。”

就在眾人思索時刻,孟興元帶著一個小廝走到太上。

小廝手上拿著兩節竹竿,孟興元示意,小廝便輕輕敲響竹竿,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諸位可有佳作問世?若是有,可以上來誦讀,讓孟某也開開眼界。”

孟興元的話一出口,眾學子有的躍躍欲試,有的卻很猶豫,但等了半天也沒有上去。

孟興元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的麵子還是有幾分的。

第一個上台的自然備受矚目,孟興元已經上台了,眾人再不識趣,也不會去搶孟興元的風頭。

“既然諸位學子謙讓,那不如就有孟某拋磚引玉吧。”

張寒低聲道:“哼,裝腔作勢。”

孟興元向樓上拱手道:“今日多謝蕭小姐賞光,這首詩是送給蕭小姐的。”

孟興元微微踱步,朗聲念道:

“主人有酒歡今夕,請奏鳴琴廣陵客。

月照城頭烏半飛,霜淒萬樹風入衣。

銅爐華燭燭增輝,初彈淥水後楚妃。

一聲已動物皆靜,四座無言星欲稀。

清淮奉使千餘裏,敢告雲山從此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