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李修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享受起了齊人之福。

第二日清晨,李修涯腦袋生疼,再次下決心戒酒。

一雙熟悉的蔥白玉手按上了李修涯的太陽穴,李修涯不看就知道是謝伊人。

“伊人,早飯吃什麽啊,我肚子餓了。”李修涯雙眼微閉,享受著謝伊人的溫柔。

謝伊人笑道:“相公起來吧,伊人已經準備好了。”

李修涯聞言起身,卻看見雲煙端著東西正站在身邊。

“公子醒了,快喝完醒酒湯吧。”

李修涯愣了,“雲煙姑娘也起這麽早?”

按道理來說雲煙是客人,這種事不應該她做。

“伊人,怎麽能讓雲煙姑娘端東西呢?”

李修涯連忙接過雲煙手中的醒酒湯一飲而盡,“多謝雲煙姑娘了。”

謝伊人暗自翻了個白眼,拉著李修涯洗漱起來。

雲煙熟練的給李修涯擰好毛巾遞給李修涯。

李修涯有些猶豫,看向謝伊人,卻見她麵帶微笑。

看向雲煙,則是一臉的嬌羞期盼。

今日,有些不對勁啊。

吃早飯的時候,胡岩沒出來,院子裏隻有李修涯三人。

雲煙與謝伊人坐在李修涯兩邊,服侍著李修涯進食,搞得李修涯是個廢人一樣。

“停停停,今日是否是有事情要跟我說?這般殷勤,有何相求盡管說來,我無不應允行了吧?”李修涯渾身的不自在,兩人的表現也太反常了。

雲煙不敢說話,謝伊人心道,這事還上趕著求你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改日相公去一趟如意樓吧。”

李修涯問道:“去那幹嘛?”

謝伊人笑道:“家中隻有三人,平時的活都是相公親自做的,相公現在好歹也是舉人老爺,大小的也是個地主,這些雜事怎麽能讓相公再做呢?去如意樓尋幾人伶俐的丫頭,也好侍候相公,就是伊人這般柔弱,也需要人侍候的。”

李修涯想了想,也是,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不腐敗一點也說不過去啊。

“要找丫鬟去找車馬行就行了,去如意樓幹嘛?”

你說幹嘛?謝伊人是真的氣。

“如意樓的丫頭生得好看,做事仔細,又會伺候人,比車馬行的好多了。”

李修涯點頭,隨後笑道:“這事伊人直接說就行了,不必如此的。”

謝伊人接著道:“雲煙姐姐就在如意樓,不如就讓雲煙姐姐幫忙挑選兩人吧。”

雲煙點頭道:”這事交給雲煙吧。”

“那就麻煩雲煙姑娘了。”

李修涯渾然未覺兩女打的什麽心思。

話說另一邊,李修涯的水調歌頭一出,文壇驚動。

聶含山在看了之後,笑道:“今後的中秋詩詞,怕是不好寫了。”

餘者深以為然。

這次鬧出的動靜,可比勸學詩大多了,李修涯的名字,算是在大燕文壇刻上了。

不過李修涯還是恢複往日慵懶的模樣,每日就泡在院子裏,拉著謝伊人陪他下棋。

不過就是贏不了就是了。

“相公啊,已經讓你車馬炮了,你還要伊人讓你什麽?”

李修涯嚴肅道:“讓我五個兵怎麽樣?”

“那不如將老將也讓給相公好不好啊?”

李修涯驚喜道:“可以嗎?”

“那這棋還需要下嗎?”

李修涯訕訕一笑,是有點不合適啊,可就是下不贏啊,好難受。

敲門聲適時響起,這幾日來往的人更加頻繁了。

胡岩上前開門,將雲煙與阿嬌放了進來。

“公子,雲煙來了。”

李修涯頭也不回,又不是第一次來,還客氣啥。

“雲煙姑娘隨便坐,大家都這麽熟了,我也就不招呼你了。”

“公子。”雲煙又叫了一聲。

李修涯愣了,回過頭,卻看見雲煙與阿嬌兩人背著包袱。

“雲煙姑娘這是要往那裏去?”李修涯還以為雲煙要出門。

雲煙笑道:“就來這裏。”

李修涯道:“姑娘說笑了,姑娘來此做客,我當然歡迎,隻是姑娘還帶上包袱,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怎麽不合適了?今日起,雲煙與阿嬌就是公子的奴婢了,公子可是給過錢的。”

李修涯愣了,有這事嗎?

“姑娘莫開玩笑,以姑娘的身份,我有何資格能請到姑娘為奴為婢?”

雲煙笑道:“公子忘了嗎?公子不是托雲煙在如意樓尋覓幾個伶俐的丫頭贖身嗎?雲煙覺得自己就很適合。”

“可是姑娘是如意樓頭牌舞姬,怎麽容易就得脫自由之身?”

雲煙搖頭,一汪清亮的眼睛直視李修涯:“雲煙可不是自由之身,雲煙今後就是公子的人了。”

李修涯趕緊轉頭想跟謝伊人解釋,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謝伊人見李修涯想要說什麽,心裏一暖,隨後上前拉著雲煙的手:“有雲煙姐姐照顧相公,伊人放心。”

李修涯驚在原地,這算是怎麽回事?

雲煙要離開如意樓其實沒有任何人敢阻攔,畢竟雲煙的閨蜜是蕭幼凝,而蕭鼎也曾經放出話來,誰敢為難雲煙,就是跟他作對。

作為吳州一把手,蕭鼎的分量沒人敢輕視,雲煙隻是倔強要自力更生才委身如意樓,如今她要走,又有誰敢說半個不字呢?

所以雲煙輕而易舉的與如意樓解除了關係,還帶走了與自己要好的丫鬟阿嬌。

李修涯見兩女相談甚歡的模樣,哪裏還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啊。

隻是看向阿嬌時突然有些心疼了,這丫頭才是名副其實的丫鬟啊,今後這一大幫人,估計都得她一個人照顧了,真是...挺可憐的。

同時,李修涯心裏也非常糾結。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院子沒有這麽多的房間,李修涯隻好將書房收拾了一下,準備今晚住,這是聶含山亡妻的宅子,李修涯更不能輕易改建,便隻能如此了。

是夜,眾人一起吃過晚飯,雲煙倒是有奴婢的模樣,和阿嬌收拾碗筷下去了。

“伊人,就不想跟相公說點什麽嗎?”

謝伊人輕聲問道:“相公想讓伊人說什麽?”

“當然是雲煙姑娘。”

謝伊人看著李修涯,柔柔道:“相公在乎伊人,伊人心裏清楚,但是伊人不能太自私了,相公不是說喜歡伊人的皮囊嗎?雲煙姐姐對相公情根深種,相公也喜歡雲煙姐姐的皮囊對嗎?”

李修涯輕咳一聲:“不一樣的,我是伊人的相公,不管伊人是什麽模樣,我都會喜歡伊人的。”

“那雲煙姐姐呢?”

“雲煙又傾城容貌,我說是不心動,伊人想必也是不信的,隻是你將雲煙買了做丫鬟,是否作踐於她了?”

“公子,雲煙不覺得這是作踐,雲煙隻覺得開心。”

門外,雲煙雙眼微紅看著李修涯。

“公子喜歡雲煙,雲煙真的很高興,願意常伴公子左右,侍奉公子。”

李修涯苦笑道:“雲煙你不用這樣的。”

謝伊人道:“相公何必得了便宜又賣乖?伊人已是最大的讓步了,若是相公還不滿意,伊人可要生氣了。”

李修涯看謝伊人的模樣,也不扭捏,隻是仍覺得委屈了雲煙。

“伊人如此開明,相公我自然歡喜,隻是雲煙不能做丫鬟。”

雲煙還待說什麽,謝伊人道:“伊人不管,從今之後,相公才是一家之主。”

謝伊人說完,獨自回房去了,留下雲煙和李修涯兩人。

“公子,雲煙真的好歡喜。”雲煙上前靠在李修涯的胸口,一臉的癡迷。

李修涯雖覺得自己是個渣男,但也不能否認自己情感。

男人都是見一個愛一個,李修涯從來都沒有否認自己喜歡雲煙,隻是更多的在乎謝伊人罷了。

“伊人既然願意讓你進門,我又豈能再拒絕你?我對你當然是早就心動的。”李修涯輕輕攬著雲煙,兩人享受著一刻的美好。

謝伊人回了房間,將自己埋在被窩裏,暗自神傷。

雖是自己願意的,但真正見李修涯與雲煙一起,心裏多少酸楚。

嘎吱一聲,房間的門開了。

“伊人。”

李修涯輕聲叫了一聲。

“相公不去陪雲煙姐姐,來伊人這裏幹嘛?”

李修涯笑了笑,將謝伊人抱起,謝伊人雙手環在李修涯的脖子上,麵色羞紅。

“謝謝你,伊人。”

“相公說什麽呢,相公不嫌棄伊人是個妒婦,伊人就心滿意足了。”

李修涯哈哈一笑:“伊人吃醋,是因為伊人喜歡我,我很開心。”

李修涯坐在**,將謝伊人的身子扳直,看著繚繞燈火下謝伊人的臉龐,李修涯輕輕的咽了咽口水。

“城頭看山,城門看雪,月下看花,燈下看美人,伊人,你真美。”

謝伊人哪裏還有說話的力氣,整個人都快癱軟下來了。

李修涯情不自禁,將臉慢慢的靠了上去。

雙唇觸碰的瞬間,兩人的身子好似被閃電擊中,一陣酥麻。

紅燈帳下,秋日一抹莫名春色,四周萬籟,皆不如輕聲呢喃。

雲雨過後,謝伊人躺在李修涯胸口。

“伊人。”

“嗯?”

“我們成親吧。”李修涯說道。

“伊人就是相公的妻子啊。”

李修涯道:“那不算,我要再給你一次婚禮,是我李修涯要娶你謝伊人,八抬大轎,三媒六聘。”

謝伊人心底一顫,將頭埋得更深了,但是轉念又是深深的憂慮。

“嗯。”

兩人交心之後,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