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登仕郎二
在劉進賢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來到曹門大街，靠近舊曹門的一個小院子裏。
院子在巷子的最裏麵，環境很是清幽，雖然在開封，這也是一等一鬧中取靜的好去處。
院門口有一叢不高的竹子。推開門，首先看到的是一個青磚鏤空花影壁，影壁的左手側是一間小小的房間。
繞過影壁，進入一個小院子，院子中間青石鋪地，角落上一個大水缸。
院子四周回廊圍繞。兩側廂房，中間是正堂，都是兩層小樓的設計。
房間裏麵的陳設都很簡單，但是應該都花了心思。家具、書桌、方幾，都顯出了極濃厚的書卷氣。
看了一遭，魏羽對這個小院子是相當的滿意。在他出身的那個時代，京城裏麵這樣一套小院子，是以億為單位計算的。現在，哈哈哈哈嗝，不費吹飛之力，自己有擁有一套了，不要太開心。
劉進賢心裏的想法完全不一樣，以前官家也賞賜宅子給大臣，但是，賞賜的宅子，裏麵的下人，奴婢都是一股腦兒賞賜過去，明著說是方便，暗著就是安插有皇城司的探子。
但是都沒有人說破，君臣心照不宣，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劉進賢在整個院子轉了好幾圈，他確定，這套宅子沒有留下一個傭人。
這是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官家對魏羽的喜愛和信任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
當天下午，劉進賢帶著魏羽在牙行尋得了兩個得力的下人。
門房和廚娘是兩口子，兩人都約摸五十歲左右,門房以前做過兵，年齡大退役，回家後，因為家裏窮，兒子也已經成家，就帶著老婆一起來開封府某一個營生。
劉進賢帶兩人和魏羽見麵，稱魏羽為少爺。等門子和廚娘回家安頓好後，劉進賢帶著魏羽，往大理寺而去。
“老劉，雇人不是到牙行就可以了？我們去大理寺做啥？”魏羽迷惑不解。
劉進賢笑道：“你懂什麽？門子，廚娘，當然是牙行找就是。如果雇護院，最好在兵部；如果買貼身丫頭，最好就在大理寺了。”
“啥？貼身丫頭？你說啥？”魏羽一聽，腦袋裏麵一邊想著後世看過的很多書籍，碟片裏麵，貼身丫頭的相關不可描述的橋段；另一方麵新時代的思想還是告訴他，這樣不好，人人應該平等，自由平等是人不可剝奪的天然權利等等！在天人交戰中，魏羽發現自己的腳一直跟著劉進賢，不聽自己使喚了。
劉進賢一看，大概估摸著魏羽在想什麽，心裏默默的鄙視了下，又不敢表達出來。說道：“公子想的可能有些出入，貼身丫頭，主要是幫公子處理家中大小事務，你院子不大，貼身丫頭相當於你的官家，再加上公子文采出眾，需得找一個會讀書識字的丫頭，方便伺候。
而大理寺那邊，時常有犯官之後，大多知書達理，故而我們去那裏找。”
魏羽聽完，分辯道：“什麽叫我想的，我光明磊落，襟懷坦**。有古君子之風，聲色犬馬之事壞人心性，我為人正直避而遠之······”
劉進賢也不說話，笑眯眯的看他長篇大論。
一會兒魏羽說不下去了，總結了一句：“走吧走吧，我們去大理寺。”
大理寺在左掖門內，進門之時，劉進賢拿出自己腰牌晃了一晃，守門禁軍小校畢恭畢敬的將兩人送進了大理寺。
“老劉，還看不出來你這等威風？”魏羽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這個天天和自己胡吹海侃的大太監了。
劉進賢洋洋自得，說道：“那是自然，雖然咱家隻是五品，但是皇城司代天巡狩，見官大一級，開封城內，多少給咱家一個麵子。
大理寺卿鄒俊良和雜家有舊，我們先去看看他在不在。有大理寺的人幫忙，更好找好一點的貼身丫頭。”
兩人一趟直奔大理寺衙值房而去，值房中，並未看到鄒俊良。隻聽兩個推官在爭吵什麽。
定眼一看，兩個人劉進賢都認得。
“鄭推官，王推官，兩人消消火，何事爭吵啊？”劉進賢笑眯眯的打圓場。
兩人見是劉進賢，齊齊拱了拱手。再互相瞪了一眼，年齡較大的鄭推官先道：“今日有個案子存疑，城外李甲被殺，仵作檢查屍首後，說死於昨夜，利刃刺死。
鄰居王二與李甲有仇，嫌疑最大，但村裏王保長證明昨夜王二在王保長家吃飯飲酒過夜，王二就可以據此脫罪。”
劉進賢不解的問：“這一個案子，兩位也沒必要紅了臉，不值當不值當。”
王推官憤憤的說：“鄭推官想將此事上報，由大理寺卿鄒大人裁決。我覺得朝廷養我等為官，自當為朝廷分憂，隻需要抓王二和王保長，嚴刑拷打，必得實情。”
鄭推官正色說：“嚴刑拷打之下，受刑不過，屈打成招也是容易。”
眼看兩人又要紅鼻子綠眼睛的爭論起來，旁邊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這有何難？”
兩位推官才看到隨同劉進賢進來的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郎！
劉進賢心道，你會寫詞就算了，難道你還會斷案?
年輕一點的王推官，心中不服：“公子說來容易，那公子可有良策教教在下。”
魏羽依舊雲淡風輕，麵帶微笑。
劉進賢心裏一緊，這廝又要裝逼了，難道他真會斷案？
隻聽得魏羽從容不迫的道：“隻需要將二人分開關押，給二人各一張紙，一隻筆，不許二人開口。同時詢問。第一昨晚吃飯，分別有哪些菜式？如果有一處對不上，便是偽證。”
稍微停頓一下，魏羽再說道：“如果人犯推說喝酒過多，忘記菜式，那問今早醒來，兩人誰睡左邊，誰睡右邊，不管回答得對不對，王推官都給人犯分別講，他們回答錯誤。
如果這一關他們還過得了，再說其他方法詢問的事。”
王推官和鄭推官聽罷，默然不語。少頃，王推官拱了拱手，匆匆往大理寺獄而去。
不到一刻鍾，王推官興高采烈的跑出來了，手中拿著兩張紙，一張寫了幾個菜，另一張，空空如也。
一邊跑王推官一邊嚷嚷：“案子破了，案子破了，公子真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