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心所向
這一句話說完，玄宗李隆基臉上，先是驚訝，旋即一陣喜色，“說得好，打也打得，罵也罵得。”
說完，看了看案幾上的木匣，轉臉看向高力士。“拿去禦膳房，做給朕吃。”
高力士小心的捧著木匣，走出禦書房安排去了。
這邊玄宗皇帝心情好了許多，“沈不易，你起來，接著說。”
起來說話，對於一個平頭百姓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顏麵了。
沈不易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躬身繼續說道，“皇上，治蝗之患，難得不是方法，難在人心。”
皇上麵前，竟敢妄議民心。姚崇嚇得輕輕拽了拽沈不易衣角，咳咳，咳嗽了兩聲。
“姚愛卿，你且去一旁歇息，讓沈不易接著說。”
一旁的苗起，心裏不由得一陣竊笑，好你個大膽刁民，竟然在皇上麵前，說人心，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尋死，這可沒人救得了你。
“皇上，所謂人心者，一是心中對於蝗蟲的敬畏之心，微臣之所以提出來吃蝗蟲，就是為了消除百姓對蝗蟲的敬畏，沒了敬畏，治蝗自然水到渠成。”
“其二者，皇上用前無古人之法來治蝗災，天下百姓，自然人心所向，萬眾歸心。您這可是堪比堯舜的聖賢之道啊。”
堪比堯舜。這馬屁拍的，啪啪響。
可是，在玄宗皇帝聽來，這番話，實在，舒服，舒服極了。就像是便秘的人忽然間開了竅。
姚崇有些驚訝的看著沈不易，這年輕人，自己倒小瞧他了，沒想到，除了鑒寶，在這拍馬屁方麵，還是如此的熟練。
玄宗皇帝心情大好，目光再次落在了禦桌上的木匣裏。
幾隻炸的外焦裏嫩，油酥發亮的蝗蟲。看起來倒是色香俱佳。
不知道味道如何。
也顧不得那麽多的規矩，伸出手來，輕輕捏了一隻，放進了嘴裏。
嗯，酥。
脆。
香。
“好，真是人間難得的美味啊。”玄宗皇帝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讚歎。
“沈不易聽封。”玄宗皇帝三下五除二咽下肚。
聽到這句話，沈不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裏暗自歡喜，自己的賭注成功了，雖然和自己的設計的方法略有出路，可是目的達到了。
就在這時，高力士從外麵匆匆跑了進來。
“啟稟皇上，王皇後求見。”
一句話，讓玄宗皇帝就把封賞之事給忘腦後了。
揮揮手，“姚愛卿，爾等先行退下待詔吧。”
在南薰殿大門口，有一間小屋，就像是大門口的耳房一般，這裏就是待詔室。在等待皇上召見的時候，可以在這裏暫時等候，避免了等在門外，風吹日曬雨淋之苦。
走進待詔室的沈不易，忽然愣住了。
張子京正斜靠在一把椅子上，半閉著眼，哼著小曲，一臉的得意。
聽到有人進來，掃了一眼，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怎麽是你？”
沈不易也一臉懵逼，“張兄，你怎麽也來京城了。”
。。。。。。
南薰殿裏。
“臣妾王有容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張芳，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王皇後帶著張芳來了，玄宗皇帝就是一愣。
想了好半晌，才想起來這是剛召入宮的婕妤張芳。
“愛妃，怎麽到南薰殿來了。”
王皇後微微施禮，“皇上，妾身知道您為了蝗災之事日夜操勞，寢食難安，臣妾實在是擔心您的身體。”
一番話，說的殷殷切切，情意綿綿。一旁的張芳見了，心裏生出一絲的嫉妒，又對這王皇後多了一絲敬佩之意。能坐上皇後的位置，果然是有些手段啊。
玄宗皇帝聽了大為感動，笑著擺擺手。“無妨，無妨，朕好得很，我這裏還有公事，你且回吧。”
王皇後本來還想再煽情幾句，見這麽快就下了逐客令，急忙開口說道：“皇上，今日一早張婕妤到我這裏，說有治蝗之法，臣妾片可不敢耽擱，立刻帶了她來。”
哦。聽完這番話，玄宗皇帝心裏一陣陣的感動。
想了想，貌似進宮之後，自己都未曾臨幸過這個張婕妤，沒想到啊，居然能為朕分憂，想出了治蝗之策。
心中生出了一絲內疚。
“張婕妤，你過來，到朕跟前來。”玄宗皇帝招招手。
張芳一臉欣喜，站起身來，緩緩來到禦案之後。
“好，好，真是辛苦你了。”玄宗皇帝拉著張芳的手，輕輕拍打了幾下。
張芳見風使舵，自然是不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索性身子一斜，靠在了玄宗身上，“皇上，您日夜操勞，妾身真的擔心您的龍體啊。”
“咳咳。”王皇後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張芳自然知道，這是王皇後有點吃醋了，急忙想站起身來，卻被玄宗皇帝一把攔住了腰肢。
“愛妃，你給朕說說看，你的治蝗之策是如何？”
張芳滿臉笑意，拉住玄宗的手，“皇上，妾身一個小女子，怎能想得出治蝗之策，都是我的弟弟張子京想出來的。”
“哦，張子京。”玄宗重複了一遍，可是腦子裏，卻沒有這個人的一絲絲印象。
“他人在何處啊？”
“就在殿外候著。”
玄宗轉臉看向高力士，“去把張愛卿宣進來。”
張芳見皇上開口就是張愛卿，心中自是欣喜萬分。
還想再說什麽，那邊王皇後開口了。“張婕妤，皇上要忙公務了，還不快點下來。”
玄宗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張芳的手。“皇後說的極是，我們皇家的威嚴還是得有的。”
聽到皇上召見自己，張子京臉上綻開了花。“沈兄，皇上召見，失陪，失陪了。”
姚崇問過一旁當值的太監，知道是張婕妤的弟弟，不由得一陣詫異，怎麽今日兩撥獻計之人，都是從昌縣來的。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麽“沈不易，你的治蝗之策，可曾對別人提及？”
“這個，好像沒有，又好像有，哎呀，我，我健忘，記不得了。”沈不易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一定是老楊叔他們又去捉蝗蟲，被張子京發現了。
禦書房裏，玄宗李隆基聽完張子京的話，臉上表情有點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