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被逼就犯的範陽盧氏

唐儉這幾日都合不攏嘴了。

戶部來了許多載滿錢糧的那車。

果然,萬年縣男的陽謀奏效了。

一時間,戶部上下忙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而唐儉卻甘之如飴。

陛下信任他,讓他做戶部尚書,可是每當需要錢糧時,因為戶部太窮,總是要扣扣索索的。

他唐儉,愧對陛下啊!

如今這一幕,從上任戶部尚書以來,從未有過如此底氣。

很快,三省六部就開始有人來要錢糧了。

唐儉哈哈一笑,大手一揮——批!

要多少,就有多少。

本來,五姓七望穩得住。

誰知,範陽盧氏族長盧煜儒,一心想要折辱李唐,竟然心甘情願的中計。

再說了,這件事也是賺的盆缽滿。

這不,民間輿論再次發酵,百姓都稱頌範陽盧氏的良善之名。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

範陽盧氏在民間的聲望,突然間超過了其餘五姓。

並且,民間還有人說,範陽盧氏此舉,當列五姓七望第一。

此話一出。

其餘五姓再也坐不住了。

事到如今,大家都明白,這是陛下光明正大的陽謀。

但是五姓七望雖然同氣連枝,但在某些方麵也各有私心。

其餘五姓再沒有任何作為,最後真的要被範陽盧氏騎在脖子上了。

同氣連枝的前提,那也是為了保證共同的利益。一旦利益**夠足,還同氣連枝個屁啊。

範陽盧氏已經入甕,並且心甘情願。

其餘五姓若在置身事外,損失可就大了。

範陽盧氏為了更加提高自己的聲望,更是發動麾下讀書人,拚命的造勢。

盧煜儒可不是一個傻子,既然李二郎請君入甕,他入了甕,無論怎樣也要利益最大化。

隻是,此舉更是把其餘五姓架在火上烤。

事到如今,五姓七望隻能可勁兒的捐款。

範陽盧氏捐款十萬貫。

滎陽鄭氏十五萬貫。

博陵崔氏二十萬貫。

清河崔氏一看,豈能讓博陵崔氏騎在頭上。雖為一姓,同屬一脈,也要分個高低。

更何況,清河崔氏一直以崔氏大房自居。

清河崔氏的祖宗是崔業。

博陵崔氏的祖宗是崔中牟。

而崔業乃是崔中牟的兄長。

作為兄長的清河崔氏,不論是都能夠在太極宮前勒石記功,也要壓住博陵崔氏一頭才行。

另外,博陵崔氏如今自以為勢大,內心也不是一直想做弟弟。

所以,從前以清河崔氏為首,如今卻想獨立了。

為了教訓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一咬牙,四十萬貫。

直接翻了一倍。

刹那間,引的隴西李氏和趙郡李氏直罵娘。

後者不甘落後於人,分別捐了四十六萬貫。

捐款數額,一模一樣。

如今,五姓七望的族長也回過味兒來了。

李二郎好陰險,這是於無聲無息間讓五姓七望內鬥啊。

因此,五姓七望捐款到此為止。

……

戶部。

唐儉剛開心沒幾天,就發現五姓七望的捐款馬車不來了。

膩嘛!

五姓七望果然不是草包,最初因為範陽盧氏亂了陣腳,轉眼間就能夠及時止損。

這魄力,非一般人不能。

而戶部的錢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唐儉太嘚瑟,太大方了,眨眼間就快窮了。

這時,

兵部尚書李靖造訪。

毫無疑問,又是來要錢的。

陛下即將發兵梁師都,如今練兵正起勁兒,錢糧的消耗也是一個無底洞啊。

唐儉直接脖子一梗:“沒錢!不管你說啥,就是沒錢!”

李靖出了名的好脾氣,平白受了三分火氣,也不生氣,笑嗬嗬地道:“唐大人,這錢又不是我要的,是陛下讓我來要錢糧,要不然兵中無糧,可如何訓練?”

唐儉卻道:“幹我鳥事?”

饒是李靖好脾氣,此時也不能忍了。

這幾天,來戶部要錢糧的多了。

別人都給了,到我這裏沒有?

你打我李靖的臉啊!

我李靖可以不要臉,但是軍中訓練,可不能沒有錢糧啊。

李靖豁出去了,往戶部門口一坐,不走了。

唐儉冷笑道:“你就是晚上睡在戶部,老夫也沒錢。”

李靖淡然一笑,還真就讓一同上來的隨從回去,把鋪蓋都帶來了。

他也不睡在戶部裏麵,就直接在戶部的大門口打起了地鋪。

次日。

早朝。

同僚們一見到唐儉,就開始圍過來了。

唐儉直接懟道:“都給我離遠點,大早上的距離那麽近,不怕空氣不夠,憋死了?”

眾人聽了也不生氣。

一是都明白戶部的苦,戶部的難。

作為管家人,好不容易攢點家底,還沒捂熱,就被瓜分了。

那是什麽感覺?

破家的感覺。

所以,戶部的人看到其他同僚,臉色一般都不會太好看。

甚至,官員調動,最怕的就是去戶部。

國庫太窮,這個管家人不好做。

幹到最後,往往是裏麵不是人。

至於想要從中間撈點油水的官員,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兒。

哪天陛下萬一覺得戶部這麽窮,隻不過是表象,以為戶部貪墨了國庫的錢,來一個全體徹查,就等著掉腦袋吧。

二是大家都不是奔著錢來的,被懟就被懟了,咱能換回去啊。

“唐大人,聽說兵部尚書在戶部門前睡下了?”

“不是真的吧?”

“好像還真是,我今天特意從那經過,還看到李大人在收地鋪。”

說曹操,曹操就到。

隻見,李靖背著鋪蓋,就這麽來上朝了。

如今這副儀容,也不怕被禦史們彈劾。

唐儉冷哼一聲。

王八蛋!埋汰誰呢?

今日取笑老夫的戶部,改天想要錢糧,讓你們給老夫跪下唱征服。

幸虧,禦史們沒人搭理李靖。

今日,李二陛下特意嘉獎了盧國公和鄂國公。

兩位國公忠君體國,於瘟疫期間率領家將奴仆,成立救援隊,為國分憂,為民解難。

至於賞賜,之前賞賜過了,花的還是內庫的錢。

唐儉靈機一動,突然道:“陛下,國庫如今又空了,臣無能啊。”

“臣請辭,求陛下放臣回家頤養天年。”

李二驚愕地道:“唐大人,這幾日你們戶部沒少收捐款,怎麽又空了?”

唐儉委屈地道:“陛下,那點錢夠幹嘛的?杯水車薪啊,三省六部都來找臣要錢要糧,支撐不了多久啊。”

“兵部尚書李大人為了要錢糧,昨日都睡在戶部不走了。”

李靖一臉尷尬。

本來是不打算要臉,沒所謂的。

可是,這事兒說給陛下聽,豈不是明裏暗裏表明自己這個兵部尚書無能?

李二卻輕描淡寫地道:“錢糧之事,無需多慮,唐大人給朕一個月時間,朕一定讓戶部富裕起來。”

唐儉胡子一抖,激動地道:“當真?”

本來還想向陛下借錢,動用內庫的,如今看來不必了。

李二陛下鄭重地道:“當真!”

為了保住內庫,他隻能先頂一頂。

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誰規定,功德碑上隻能刻一個名字的?

五姓七望,給朕等著。

……

朝會結束。

唐儉突然收到戶部下屬稟報,又有人來捐款了。

他一呆。

五姓七望想必反應過來了,經受住提升民間聲望的**,停止了捐款。

還有人捐款,是哪個大傻子啊?

唐儉立即就問:“是何人?”

下屬道:“範陽盧氏。”

唐儉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迷惑極了。

範陽盧氏,怎麽可能又傻乎乎的上套了。

就這次捐款,打了頭陣,都不知道其餘五姓怎麽內部索要說法。

你又來?

範陽盧氏本不想來。

當初,盧煜儒腦袋一熱,想要讓範陽盧氏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為了給子孫後代埋下契機,隨手就捐了十萬貫,先探探路。

後來,其餘五姓被拖下水,捐了錢糧,緊接著就是對範陽盧氏的內部聲討。

這麽一來,範陽盧氏就開弓沒有回頭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