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朋友的妹妹

那老道看著殷元,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至於拆穿他的還是算了吧,畢竟是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子,自己肯定不是對手。

那丫鬟見殷元是個英俊小生,好感倍增,就算是算不準,好像自己也沒有什麽損失才是。

於是,她將那個字條遞給了殷元。殷元看了看上麵寫著一個“裳”字,看起來娟秀但是不失錚錚鐵骨。

殷元難以猜測對方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但是他有他自己的高招。

殷元笑道:“此裳字寫的骨瘦,清越,實乃天成之筆,舉世無雙。但有一句話,不知在下當講不當講?”

那馬車打了個轉又回來了,車中一個聽起來靈氣十足的女子聲音道:“先生請講。”

殷元道:“此字斧鑿痕跡甚重,正如人生之事太過強求,反而失去了本該有的靈氣。紙上如是畫中,畫中裳雖美,不過是一時臆想,若是強求,反而不美。”

馬車中的女子道:“小先生測字,果真是不同凡響,但是我該如何才能相信閣下呢?”

殷元突然跑到大街上,攔住另外一輛馬車道:”請留步。“

在車夫怒罵之中,殷元毫不在意道:”請車裏的夫人聽某一言。古有梁鴻孟光舉案齊眉,文君當壚賣酒。夫妻之道,貴在相扶,雖貧賤亦不可輕言相忘。吾卦能通靈,昨夜見洪鸞星黯淡,今日見夫人車馬,便知應了昨夜星象。夫人,還請三思而後行啊。“

車裏一個帶著哭腔的女人道:”小婦人受教了,多謝先生高義。“

那老道驚為天人,本以為這就是要收錢的時候了,但是對方急匆匆折返,卻好像殷元白白忙碌一場。

殷元毫不沮喪,回來時也不沾沾自喜,此刻他明知成敗就看對方信不信了,但依然要裝出點高人風範來。

馬車裏那位道:”沒想到,小先生竟然有如此本領,小女子冒犯了。“

殷元笑道:“承蒙卦友抬愛,在下不過囊中羞澀,在此算卦度日罷了。”殷元自覺機智滿分,趕緊向錢的方向進行引導。

馬車中女子讓人果真拿了三貫錢送給了殷元,然後道:“小先生可是每日在此占卜麽?”

殷元搖頭道:“在下遊曆天下,講究的就是一個隨緣,明朝酒醒處,便是前程路。”

馬車中女子“哦”了一聲,馬車就緩緩地離開了。

那老道士驚為天人,熱切的看著殷元道:“小先生,大才呀。”

殷元掂了掂手裏的錢道:“我知道你想問問題,但是得拿錢來,你要是問的太多,你就不用分這錢了。”

老道士笑道:“都是小先生的功勞,老道不敢。”

殷元道:“你倒是問啊?”

老道士看著殷元,狐疑道:“那婦人的家事,小先生是怎麽算出來的,我看小先生你,似乎之前就對那輛車多有留意呀!”

殷元看了看他道:“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對商賈夫婦吵架,那婦人一怒之下要回娘家。我本不願留心,可是對方吵得實在太大聲,我也是聽見了不少。我離開的時候,馬車已經套好,就算是這會馬車比較多,也該到了。”

老道士撫須道:“人家傷心之下,自然不會付錢給你,所以你就找了個富家小姐來糊弄,用這婦人來折服對方,讓對方心甘情願的付了三貫錢。”

殷元道:“那可未必,你要是說不到八九不離十的地步,人家豈能信你。”

老道士笑道:“那這一卦,你是真的占卜了?”

殷元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是你這種江湖騙子,我第一次見這輛馬車的時候是在興化坊外麵,馬車上掉下來了一支姻緣簽。”

老道士皺眉道:“那你怎麽說了一堆不可強求的事情,難道是你看到的那支姻緣簽上麵的?”

殷元搖頭道:“並不是。隻是你以為興化坊那種地方的大小姐,到了思春的年紀,怎麽會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她有可能是一個不願意接受父母之命的人。到最後,她連測字的時候用的都是她自己的紙筆,可見她不僅是個很有才華,而且是一個不願意接受別人安排的人,而她寫的字極有個人風格,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老道士看著殷元道:“小先生,在下覺得,您更像是個江湖騙子。”

殷元看了看他,扔下一貫錢道:“剩下的錢,就當是我教你的學費。”

殷元拿了錢去買了點心,還買了一些胭脂水粉,把兩貫錢花的幹幹淨淨,然後才踏著月光去找芳桃。

芳桃已經做好了飯菜,正在等待殷元。

殷元將東西放在桌上,一一給芳桃做展示。芳桃卻知道殷元本來就沒什麽錢,正著急時,殷元將自己如何發財的事情說了一遍。

芳桃聽完之後,愣了半晌道:“興化坊裏都是富貴人家,王公貴族。待嫁女子也不至一家,但要說是有人不願意的,恐怕並不多。公爺也許忘了,那李家可是好幾次來說項,想把李家小姐嫁於國公府。但是夫人想讓您娶一個崔氏女,所以作罷。但是李家那邊,對這件事卻是很熱心的。”

殷元一愣道:“哪個李家,我怎麽不知道?”

芳桃道:“公爺這些年不是在書齋裏就是在校場上,有些事情自然是不過問的。這李家,就是那位跟您一起在國子監的李公子家,他可是您的好朋友呢!”

殷元略一思索道:“李景陽?”

芳桃點了點頭道:“的確是他,他對公爺,一直是很好的。”

殷元無奈道:“該死的李震啊!”

李震,字景陽,乃是李勣的兒子,李勣便是後世演義中的徐茂公。

殷元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是有崔氏橫加阻攔,應該不會讓李家太容易得逞吧!

殷元明知崔氏可能已經把勳國公府鬧了個天翻地覆,偏偏第二天一點都沒有著急回去。到了將近中午,他才想回去看看情況。

回到興化坊,正要回家去的時候,卻見一個和芳桃差不多年紀的丫頭在門口的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嘛。

殷元走了過去,來到她身後道:“殷家今天又怎麽了?”

那丫頭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殷元道:“殷家今天好多人被長安令查出和府裏的貪墨錢財的事情有關。那崔夫人曲意回護,眼下正等著那個勳國公回來呢!”

殷元點了點頭,徑直走進了府裏去,門口的人立刻高呼“公爺回來了”!

這時,那本來偷看的丫頭羞憤欲死,一掌拍在旁邊的石獅上麵,疼得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