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驚動聖人
殷元到大理寺的時候，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已經走了出來，不像是迎接，但是他一定是衝著殷元來的。
孫伏伽道:“小小年紀，鬧市縱馬傷人，不孝不忠，勳節公的名聲，都讓你敗光了吧！”
殷元道:“閣下是，大理寺少卿孫伏伽？”
孫伏伽道:“正是。”
殷元道:“敢問，少卿何以認為在下不忠不孝，何以認為在下打了人販子是禍國殃民了。倘使為民除害，為國盡忠為不忠不孝，敢問閣下，可是忠孝之人啊？”
孫伏伽一愣道:“牙尖嘴利，進了大理寺還敢如此，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殷元抬起手來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還就大膽了，信不信我打你？”
孫伏伽搖頭道:“我不信，除非你想罪加一等。”
殷元道:“你何以覺得你有權利在沒有審之前就認為我是個罪人，難道律法是你寫的，規矩是你定的，天下也是你的？”
孫伏伽大驚失色，終於意識到殷元不是個好惹的人，在他麵前倚老賣老是行不通的。
殷元道:“備座吧，在定案之前，我是大唐勳國公。”
孫伏伽終於意識到，殷元還是大唐的國公，是個不能輕易當做是案犯的人。
孫伏伽讓人帶殷元進去，然後派人去請會審的官員來。但是等了很久，殷元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來。這時候，孫伏伽終於著急了，一番打探之下才知道，所有人都已經被傳喚入宮了。
等到了天黑，孫伏伽隻能將殷元先送回去，但是這個時候，大理寺的門外，突然來了好多人。
孫伏伽抬眼望去，卻見帶頭的人麵色威嚴，不苟言笑，正是大唐天子李世民。
孫伏伽大驚失色，趕緊拜見李世民，李世民冷冷道:“勳國公何在？”
孫伏伽道:“他，在裏麵睡覺。”
李世民臉色很不好，直接走了進去大聲道:“勳國公好大的心，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夠睡著。”
突然，李世民眼睛一亮，卻見殷元恭敬地在一旁行禮，等候著自己進來，等自己說完話立刻道:“請陛下息怒，罪臣不得孫大人許可，不敢輕易動彈，隻是下官近日精神恍惚，時常感覺要大禍臨頭，所以睡眠不好，適才到了我大唐律法森嚴之地，反而能夠安睡。”
孫伏伽愣在當場，這哪像是個剛睡醒的人，剛才還鼾聲如雷，這會先告了自己一狀。
李世民道:“你確實大禍臨頭了，這會朕就算是念及勳節公的舊情，也救不了你了。長安突然半日之內，盛傳你要謀反。”
殷元趕緊跪倒在地上道:“請陛下明查，罪臣賦閑在家，與朝中諸位將軍幾乎從未往來，說臣謀反，這不是欺負罪臣是個傻子，意欲自殺嗎？”
李世民突然笑了起來，將殷元扶了起來道:“我知道你沒這個膽子，可是你殺官兵的事情，你作何解釋？”
殷元道:“罪臣實不敢欺瞞陛下，當日是夜裏，有人衝去齊家村意圖劫掠，這才出手殺了幾個人。如果說罪臣殺的是官兵，那罪臣想知道那是哪位將軍麾下的士兵，怎麽會出現在那裏，是要為國征戰麽，就是不知道那個國，到底是什麽國？”
這時，李世民身後突然跳出來一個人道:“混賬，你是說某要造反嗎？”
殷元不認識他，但是他跳出來的話，那一定是他的兵。於是殷元道:“那請問將軍的兵是因為出征在即，回家探親的時候特意拿了兵器防身，然後在夜裏走錯了路，以為到了吐穀渾麽？”
那人被殷元說得麵色漲紅，但是他無法反駁殷元。
殷元的嘴太損，李世民有點不喜歡了，他知道殷元謀反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如果事情沒有鬧大，那就讓大理寺和刑部去查，但是一鬧大他就會重視起來，就會知道這純屬子虛烏有。
一個年不及弱冠的少年謀反，還沒有任何官職軍權，不是他瘋了就是造謠的人瘋了。關鍵是這謠言傳的太快了，快的不可思議，來彈劾的人來的，也太快了。
殷元的算計是，等那邊高鑒開始行動之後，那些陰自己的人也許會很快知道這件事，所以這個時候如果給他們送一個借口，他們一定會不假思索的利用。可是李世民卻不傻，他剛剛為逃兵震怒過，也剛為大唐的英雄少年高興過，這個時候告訴他，這個大唐的英雄少年是個謀反之人。濫殺無辜他雖然也不太相信，但是查一查是必要的，至於謀反，太侮辱他的智商了。
這件事的關鍵就在於，一群向坑殷元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其實幫他們的高鑒等人，本來就準備同時坑他們一把。他們這些人，智商的確不高，隻能看眼前的利益行事。
李世民道:“孫伏伽，把那個人證帶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過了一會，大理寺的人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居然是齊寶柱。
殷元看了他一眼，突然歎了一口氣。
李世民道:“你就是齊寶柱，告訴朕，勳國公殷元，是不是濫殺無辜？”
殷元突然道:“陛下，臣請讓他看著我的眼睛說。”
李世民不解其意，但是殷元已經走了過去，看著齊寶柱道:“你的兒子，也是我大唐的將士，我很敬重你，可是你告訴我，你為何要恩將仇報？”
齊寶柱渾身都去篩糠，突然接連的向殷元磕頭道:“我不是人，他們拿我兒子的性命威脅我，讓我陷害恩公。我豬狗不如，我死不足惜啊！”
殷元憤憤道:“天底下就是你這樣恩將仇報的人太多，所以才會有無數的仁人義士，最後變成了隨波逐流的行屍走肉。”
李世民聽了這話大為觸動，正要決定重重的懲罰齊寶柱。殷元道:“你這樣的人，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但是律法之外不在乎人情，既然有人以你的兒子威脅你，你也是愛子心切，我也不好再責怪你，你好自為之吧！”
李世民感覺殷元說的很有道理，揮揮手讓人把齊寶柱帶了出去，讓大理寺量刑。這樣一來，齊寶柱這條命也算是保住了。不然的話，如果殷元不依不饒，李世民暴怒之下，這條命也許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