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撫

吳觀很想將招募武德司的功勞握在自己手中,可如今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來操持。

三郎所提的借款與民之事,正是通過自己傳遞給相公的。

以自己對相公的了解,這一舉多得的法子,他肯定會同意。

回信的信使今天就會到,從明天開始,自己就必須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這件事情沒有人能夠替代自己。

宋州四萬餘戶百姓,等貸款鋪開,太多瑣事需要自己來處理,很有可能要忙到年底去了。

那麽招募武德司之事就得找個人來負責,還有比眼前的李延慶更好的人選嗎?顯然沒有。

他是自己的學生,自己能在旁指點,有了功勞也有自己的一份,比起由翟守珣來操辦好太多了。

最大的問題就是年紀輕了些,可通過這些天李延慶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有這份能力了。

“三郎,招攬武德司這事,你能承擔起來嗎?老師知道這個擔子很重,但是為師相信你能擔得起。”

吳觀試探性地問道,他並不能確定李延慶會接下此事。

“多謝老師的信任,學生定當竭盡全力!”

對於身邊人,果然要誠心相待,李延慶感歎之餘,生出更多欣喜,有了吳觀的支持,我就能將武德司抓在自己手中了!

吳觀又仔細看了看李延慶,略顯稚嫩的臉龐,透露出來的全是堅毅。

自己的這個學生,已經成長起來了,吳觀很是欣慰:

“那就交給你了,等相公的信使來了,我會讓他帶信給相公,你會獲得更多支持。”

“老師盡管放心吧。”李延慶神采飛揚地說道,這樣的話,經濟上的問題也能得到解決,招募武德司,沒有足夠的金錢是辦不到的。

獲得了啟動資金,自己後世的一些見識也會有用武之地,武力和錢都在自己手上,以後行事就方便多了。

說起信使,李延慶想起了前些天來到宋州,替父親看望自己的翟守珣。

二十三歲的翟守珣,卻是自己的舅舅,和穿越之前的自己一個年齡。

還有二十四歲的翟氏,自己得稱呼她“娘娘”或者“阿娘”。

這次來的不會又是翟守珣吧?之前靠著頭疼敷衍過去了,這次恐怕躲不過了。

“對了,關於水匪的事情,我想趁這次信使來宋城,一並上報相公。”吳觀說道。

也是,線索就剩那個刀疤臉了,要想憑此在寧陵找到人,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不如先上報給父親,也許能在朝廷中找到一些線索。

“那便麻煩老師了。”

兩人就下午迎接信使之事又商量了一會,李延慶才離開吳觀的院子。

用完午飯,李延慶再次來到了李從義所在的院子。

這間院子主屋坐北朝南,李從義就躺在裏麵,兩邊各有兩間廂房,分別住著著婦人劉氏和陳郎中,中間圍出來個小院。

李石見來者是李延慶,開門迎李延慶進去,說道:

“郎君,那婦人也醒了,鬧了一陣,到了中間屋裏見到漢子,就安分了,陳郎中也替他看過了,說沒啥大問題。”

“嗯,你和我一起進去。”李延慶吩咐道。

李石摸了摸腰間的刀,點了點頭:“是。”

李延慶推開房門,先拱手行了一禮:

“護衛行事粗暴,請二位見諒,不過請二位來府中,實在是為了保護二位。”

“把人打暈了關起來,也叫保護?”劉氏坐在床前,撇過頭去。

李延慶回道:“娘子也知道,令弟的身份十分危險,若是讓他人知曉,必有殺生之禍。”

“不是你利用我威脅他,逼問出來的嗎?現在你好意思說!”婦人轉過身來,怒視李延慶。

看著發絲散亂,滿臉憔悴的劉氏,李延慶無奈歎了口氣:

“我並不願與兩位為敵,其實之前在汴河上,截殺令弟的,正是宋州巡檢竹奉璘的人,我也是怕兩位受到謀害,才行此下策。”

劉氏剛欲出聲,躺在**的劉從義拉了拉姐姐的衣角,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真是他的人?”

“絕無虛言,正是竹奉璘派他的手下,假扮成的水匪。”雖然這隻是李延慶的猜測,但他覺得這就是事實。

“他是官,你爹也是官,我憑什麽就能相信你?”

“我會讓你看見那個刀疤臉的人頭,為你死去的親屬報仇,到時你自然就相信我了。”李延慶高聲說道。

劉從義頓了一會:“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那你可否仔細講講,那晚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李延慶問道。

劉從義組織了一會語言,緩緩答道:

“大約是二更天的時候,那時我在船上睡覺,我的小叔掌著船,我是被殺喊聲吵醒的,等拿著刀出了船艙,小叔已經死了。”

“兩人來圍攻我,其中一人正是那刀疤臉,我拚著受了一刀,跳了船,上岸跑了。有人追我沒追上,還好傷不深,我撕了衣服包上,便連夜往東走,快天亮的時候從東邊的水門進了城。”

“隻記得這些了?”

“那時剛睡醒,等跳了水才清醒,就隻能想起這麽多了。”劉從義說完又咳了咳。

“好吧,還請兩位暫住此處,等我收集證據,抓了刀疤臉,向聖上進言,斬了竹奉璘,兩位自然知曉我的用心。”

李延慶慷慨激昂地說完,便轉身離開。

出了劉從義的屋子,李延慶來到小院西邊,住著陳郎中的屋子門口。

陳郎中已經聽到了中間屋子傳來的動靜,從窗戶中看到李延慶過來,趕忙開門跪拜:

“郎君,在下都懂,在下什麽都沒聽到,也什麽都沒看到,在下家中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八歲幼童,還望郎君饒在下一命。”

“郎中這禮,我實在受不起,還請郎中在此住上些時日,到時候自然會讓郎中回家。”李延慶連忙扶陳郎中起身。

陳郎中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麵,哽咽著說道:“在下都懂,都懂,還請郎中發發慈悲。”

“行啦行啦,回屋去吧,每天給中間屋的人看看病就行了,你家裏我一會讓人去通知,診金也會同時送達。”

李延慶拍了拍陳郎中的肩膀說道。

陳郎中這才收住淚水,滿意地回屋去了。

等到安撫完這三個人,李延慶再次叮囑李石小心謹慎,方才離去。

安慰人真是個麻煩活,廢力還難討好,李延慶搖了搖僵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