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與太守的交易
回到雲隱山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山腳處的作坊架起了由毛竹做成的渠道，不用三十息的功夫就可以把一個桶盛滿水，工人不需要去河邊挑水，工作更加輕鬆，效率更高。
雲隱山的夥計都圍著這個水輪車看，紛紛說這東西很妙，用河水之力送走河水，免去了人力，這麽好的東西應該在全國普及。
太守張闊前來，隻是看了這水輪車的運作，他就滿意的點點頭。西嶺縣山田無水灌溉是因為山上的泉眼無水，山下城西河依然有足夠的水源，隻要可以用城西河的水，就不可以解決缺水問題。
太守張闊手底下的幾個謀士都曾提議過雇人挑水灌溉之法，但是隻實驗了一輪就被否定了，幾十人都累死了也沒辦法灌溉一畝田地，成本高，收益低，完全沒有辦法實現。
現在好了，有了水輪車這東西，就可以不用人力把水送到山上，一個字：妙。
“不錯。”張闊很滿意，拍了拍林牧雲的肩膀，誇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林少爺腦子聰慧，如此實用的東西都可以想出來，想必具體如何實行你也想到了吧？”
“回大人，小民大概都想明白了，隻要大人撥款、給人、給批條，就可以完成。”
“善！”張闊如釋重負，笑道，“除了撥款，其它方麵都比較容易解決。”
“沒錢很難搞。”林牧雲笑道。
“……”張闊很無語，林家會缺錢？不過吧，這方麵的事情確實歸他這個太守管，“賑災糧花了不少錢，給你撥款應該也不多。”
“能給多少？”
“三萬兩。”
“大人，真的不能再給多點？”
“真的不行。”張闊搖搖頭，“如今北方戰事告急，各州都要為前線提供資源，在我雲城還能給你拿出三萬，你去北方幾個州看看，受災了就得認命，根本沒辦法靠官府處理。三月殷江洪災，受災百姓幾十萬，如今已到八月還沒有處理好，現在大殷就是多災多難，天災人禍一起來，有些時候不是我們當官的見死不救，而是真的有心無力。”
“行吧。”
林牧雲知道張闊確實不容易，作為太守，他已經是一個好官了，可是大殷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天災人禍太多，朝廷竭盡全力也沒辦法很好的解決。
三萬兩完全不夠用，想要為西嶺縣山田打造一個完善的供水係統就要大興土木，需要的人工和物資都是很多的，林牧雲粗略算了算，十五萬保底，不然很難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林少爺，你比較聰慧，雖然本官不知你的才學來自何方，但是本官相信你可以處理好這件事，如果成了，本官願意薦舉你參加明年的科舉，就算不能保你高中也可以給你一個秀才頭銜。再不濟，來我雲城衙門挑個輕鬆的職務幹，戴上官家的帽子，以後做事也方便些。”
“那倒不必。”林牧雲不是特別感冒這些，“成了，你就幫我弄多一點批條。”
“什麽批條？”涉及到批條可就是官家的事情了，張闊不知林牧雲要搞什麽，如果隻是做一些生意，用不上批條的。
“開礦批條。”
“開礦？”
“對。”
“什麽礦？”
“雲城管轄範圍內，我看中的礦，你讓我來開。”
“這……恐怕有點難。本身礦產對國家而言很重要，其次就是開礦需要技術，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可以開的。”
“這個你別管，你答應我就行，不會要太多，大概一座礦山就可以了。”
“你他喵……”
張闊不知該說點什麽。一座礦山還不多嗎？不過吧，作為一方太守，批準一個民間組織開礦的權力還是有的，每年大殷工部的礦業部門可以發現很多礦產，但是技術原因和需求原因導致有些地方的礦根本就沒開出來，單純記錄在案而已。如果林牧雲到時候真的想要，批給他一點也不是不行。
二人商定，治理西嶺縣山田的工作交給林牧雲，太守府出三萬兩和一部分人力，剩下林牧雲自己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絕無官家阻攔，隻要可以做到太守滿意。
在此之前，林牧雲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這段時間災民依然需要官家發放賑災糧，林家大地主已經沒辦法賣賑災糧給官家了，因為今年的收成已經承諾賣給朝廷用於救濟殷江水災的災民，所以張闊得自己想辦法和其他地主或者糧商討價還價。
張闊在雲城能夠穩坐太守之位近十年，是有他自己的實力的，他自然有辦法讓那些地主和糧商鬆口。
林煥笑嗬嗬地邀請太守張闊在雲隱山吃個午飯。張闊也不想太早回去，就答應了。
林牧雲正要上山去，沒曾想突然跑來一個青衣姑娘，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周凝跟到這裏來了。
這時候想著逃跑肯定是來不及了，林牧雲很無奈，隻能擠出一點笑意以表示歡迎，“周小姐怎麽突然跑來我雲隱山了呢？這地兒荒郊野嶺的，毒蟲蛇蠍居多，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可不好。”
“哼！叫我凝兒。”周凝不開心，沒想到林牧雲對她還是那麽見外，“不是說好了我可以找你玩嘛，結果你這壞蛋連家都不回了，成天躲在這裏。”
“哎！你是不知我辛苦啊。”林牧雲隻能裝可憐，不然沒辦法跟這個難纏的姑娘解釋什麽的，“我林家在西嶺縣的地沒水了，我得想辦法解決啊。”
“可是你們家有那麽多地，沒了那塊也沒事啊。”周凝還是太天真了。
“那塊地就算不能種了也還是我們家的地，依然可以用來做其它的事情，但是沒了那塊地，那裏的佃戶怎麽辦？你看看雲城現在街上乞討的人越來越多，我不幫他們，他們就得餓死。”
“可是他們隻是佃戶啊，當初是他們自己要租那裏的田地，怪不了誰。”
“……”
周凝一席話讓林牧雲大跌眼鏡，她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那些人可憐。哎，有點悲哀，不是說周凝思想有問題，而是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本身就有問題。富人可憐窮人，那不可能，尊卑有序，富人就是得高人一等，窮人受難就是他們自己倒黴，沒人有義務救濟他們，若不是農人要給國家繳稅，恐怕朝廷也不會在災難來臨時出手救濟。當然啦，朝廷的救濟是出於多個目的的。
林牧雲沒有繼續說，既然周凝來了，也趕不走，她想留下來參觀一下也不是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