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寧若雪到訪
林牧雲的《虞美人》在整個雲隱山作坊又引起了軒然大波。原本大家以為他是不識字的，就算識字也不可能寫出詩詞來，可是有小寧作證，這首極好的詞就是林牧雲入睡前有感而發所作。
大殷文風盛行，除了閉塞的山村，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受文氣影響，總能知道幾首好詩好詞，然而那些詩詞怎麽看都不如這首。
林煥高興啊，左手《將進酒》，右手《虞美人》，坐在涼亭內沾沾自喜，時不時念叨：我兒子寫的，嘿嘿。
“有必要這麽開心嗎？”林牧雲坐在林煥對麵，這老爹高興的過分了吧。
“你懂什麽？你爹，你爺爺都是地主，你爺爺老來得子，卻走得早，你爹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家業，一輩子就跟錢財打交道，一輩子就隻能羨慕那些大文人受天下人的追捧，如果爹有這文采，地主爺不當也罷。”
林煥所言確實，不過在林牧雲看來這種觀念多多少少有點毛病。一邊大家都在追求財富，卻沒辦法把追求財富放到明麵上來，文人在太平盛世受人追捧，到了戰時卻很難發揮作用，想要錢卻不敢光明正大的追求錢。
士農工商，商排在了最後，雖然商人地位低，但是日子過的最好，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父子倆對坐許久，千味坊的蛋糕製作也在步入正軌。林牧雲正打算思考下一步的時候，一個夥計匆匆跑回來匯報，說有馬車來了。
林牧雲同林煥對視一眼，終究是來了。
寧若雪一身素裙，頭戴麵巾，在下人的護送下步行進山，很快就來到了千味坊小院。林牧雲的前身對寧若雪有過猥瑣之舉，如今再見，多少讓人感到尷尬。
好在寧若雪沒有怎麽在意，進來就對林煥作揖問好，“林老爺，林少爺，小女寧若雪突然來訪，多有打擾，切勿責怪！”
“無妨，過來坐吧。”林煥曾見過幾次寧若雪，說實話，是個不錯的女子。
寧若雪點點頭，過來入座。坐下之後摘了麵巾。林牧雲的前身是在酩酊大醉的狀態下見到的寧若雪，林牧雲早就沒了記憶，如今親眼所見，便知道前身為何會調戲了，這顏值，有多少男子把持得住？果真就是一大美人。
“小女子今天來，主要是想替我家兄長向二位道歉，兄長主持購糧一事，壓力巨大，加之年少氣盛，所以遇事難免會衝動一些，好在沒有釀成大錯，還望老爺與少爺不要記恨才好。”
“……”林牧雲沒有說話，自個兒在一旁坐著喝茶。
“誒，沒事，沒事。我兒有錯在先，望寧小姐不記恨才對。”林煥笑嘻嘻的，倒沒有什麽惡意。
“今天小女子來還有另一件事，我想老爺會明白……”
寧若雪果然直入主題，打算商量糧價的事情，然而話沒說完，胡蘭就和兩個師傅端著最新做好的紅奶油蛋糕前來，最新的成品都是讓林牧雲品嚐，以至於林牧雲都快怕了這奶油蛋糕的味道。
“老爺，少爺，最新的牡丹花奶油蛋糕，請品嚐！”
這個圓形的蛋糕非常精致，奶油是淡紅色，原本是想著單純用牡丹花素製作，可是顏色不行，就加入了紅李子製作的色素，這才做出這麽好看的顏色來。為了表達主題，胡蘭還特地用奶油在蛋糕上畫了一大二小三朵牡丹花。
寧若雪一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東西，聽說是糕點之後，更為震驚。
“正好，今天寧小姐也在，同我們一起嚐嚐吧。”林煥說罷，示意林牧雲切蛋糕。
林牧雲隻好乖乖切了蛋糕，還特地切了一塊完整的牡丹花給寧若雪。
蛋糕的糕坯分兩層，中間夾雜許多水果丁，切開之後看得更加清楚，寧若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精致的糕點。
她迫不及待嚐了一口，一種冰涼絲滑的的感覺讓她忘記了出城一路的悶熱，花香、奶香、蛋香、果香混雜在一起，彼此糾纏，形成一種前所未有的味道，讓人流連忘返。
“沒想到世間還有此等美味。”寧若雪很想吃快點，但是從小接受的禮儀就是不允許她吃東西的時候太狼狽，她也隻能慢慢品嚐。
“此糕點名為奶油蛋糕，乃是我兒林牧雲發明。”林煥看到寧若雪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被這美味征服，不免在心裏讚歎兒子的厲害。
“你做的？”寧若雪大驚，林牧雲不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嗎？難不成他在糕點這方麵有過人的天賦？
“偶有所得，偶有所得罷了。”林牧雲淡淡一笑，繼續喝茶。
“哦，說到偶有所得，我聽說寧小姐書香門第，文采過人，這是我兒這幾日做的兩首詩詞，還請寧小姐幫忙評價一番。”
林煥說著，把珍藏著的兩首詞交給寧若雪，他是個跟錢打交道的人，對詩詞的理解並不透徹，想要知道這詩詞好不好還得讓專業人士來看。
寧若雪接過詩詞，想著林牧雲能夠寫出什麽好東西來？
她想著是不是應該奉承一下，也許林煥聽了高興就同意把糧食賣給她了，但是仔細一看，她的臉色就變了，變得嚴肅起來。
“這詞……寫得極好！”寧若雪反複讀了好幾遍，根本挑不出這詩詞的毛病，她向林牧雲投入質疑的目光，“這當真是你所寫？”
“奴婢親眼看著少爺落筆寫成！”站在林牧雲身後的小寧忍不住替林牧雲回答，自家少爺好不容易凸顯文采，竟然被人質疑。
“這……寫得太好了。”
寧若雪怎麽也不相信一個喝醉了酒就去調戲少女的紈絝可以寫出這麽好的詩詞來，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就可以碾壓許多大文人的作品，如果這兩首放出去，恐怕會讓許許多多的大文人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我們家怎麽可能沒有文氣。”得到寧若雪的肯定，林煥更是高興，終於可以安心的吃蛋糕了。
“我有一點不明，可否請教林公子？”寧若雪對林牧雲道。
“但說無妨。”林牧雲淡淡一笑。
“這《虞美人》一詞中，故國是指哪一國？”通讀整首詞，寧若雪也就這裏不明，林牧雲生在大殷長在大殷，何來故國一說？
林牧雲差點忘了這是後主李煜被囚禁時寫的詞，全篇都是在感歎對故國的愁緒，林牧雲哪有這種愁？
“哈哈哈，文采不足，用詞錯誤罷了。”林牧雲也隻能這麽解釋。
“嗯！”寧若雪也隻能相信吧，“故國一詞實在不好，改成往事如何？”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林牧雲想了想，難不成這妮子以為自己寫這首詞是在懺悔以前的所作所為？也罷，就這樣吧，“全聽寧小姐的。”
“嗯！不知可否讓我抄錄一份，我想帶回給魯老看看。”
“好啊，好啊！魯老看看最好。”林煥自然同意，當初請魯老給林牧雲當老師，沒想到不到一天他就走了，還說這孩子根本不適合當文人。
如今兒子文氣爆發，可不得給魯老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