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爺之怒
捕頭離去之後,王夫人卻是朝著賈玨冷哼:
“你倒是會生事,動靜鬧得大了,我看你如何收場!”
賈玨掃了她一眼:“母親,若我等退卻了,嫂子便會教他們帶走了。”
“那又何妨?且容他三五日,等兄長回京便是了,小小縣令,還敢害了我王家人不成?”王夫人嗤道。
她自然也知道這是有人在暗中算計賈府,但她認為,此時王子騰不在京城,不宜與對方正麵碰撞,王熙鳳被帶走就被帶走吧,隻要人還在,就沒關係。
硬碰硬有風險,一旦輸了,不光賈政要倒黴,賈寶玉也要被牽連,她不想讓賈寶玉冒一點風險。
在她心裏,賈寶玉勝過了所有人。
“母親的想法是好。隻是母親不知可曾想過,若今日真叫那捕頭將人拿走了,滿城百姓如何看我賈府,京城權貴如何看我賈府?故舊姻親如何看待我賈府?陰私宵小又如何看待我賈府?”賈玨朝著王夫人問道。
王夫人還沒回答,賈玨卻是忽然提高了音量,朝她喝道:
“他們隻覺我賈家是廢物!是連自家姻親,自家女眷都保不住的廢物!滿城百姓會笑話我們,京城權貴會嫌棄我們!故舊姻親會背離我們!陰私宵小會更加猖狂的將我們敲骨吸髓,生吞活剝!”
這一聲大喝卻是讓場中眾人和廳外的仆從齊齊變色,既是被賈玨的態度所驚,也是被賈玨所說的內容所震。
“你放……”王夫人滿臉的惱怒,就要嗬斥賈玨,可“放肆”還沒說完,卻再一次被賈玨打斷:
“母親,你且醒醒吧!這次他敢拿嫂子開刀,一旦我等退讓了,下次,他就會拿寶二哥開刀!對於這等豺狼,退讓隻會讓對方覺得我等軟弱可欺,唯有決死一戰方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妄動!”
雖然賈玨的態度很無禮,但王夫人卻是出奇的沒有反駁,因為她被賈玨的話觸動了,這次是王熙鳳,下次指不定就是賈寶玉了。
見她沒有說話,賈玨轉頭看向了賈璉,冷聲問道:“璉二哥,你是爺兒們嗎?”
這話問的賈璉臉色一黑:“玨弟這是什麽話兒,我自然是爺兒們!”
“那為何適才那捕頭要帶走嫂子之時,你卻一言不發?”
賈璉聞言沉默了,他自然不能說盼著王熙鳳死這樣的話。
賈玨看著他,眼神淩厲:“我知你與嫂子不睦,可即便再不睦,她也是你的妻子!即便再不睦,那也是我賈府的媳婦!關上門來,隨你們怎麽打都成,可若有外人欺辱,就是不行!莫說是妻子,便算是一個小廝,一個丫頭,一個婆子,也斷不能叫外人欺負了去!”
“若連自己的妻子,連自家的女眷都護不住!你算什麽爺兒們!”
這一番話卻是讓賈璉麵色黑如鍋底,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而四周的仆從們聞言也都是微微顫抖了起來,隻是與賈璉不同的是,賈璉是被氣的,他們卻是被感動的。
若每一個主子都能如同賈玨一般維護他們,他們便算是死也願意。
三爺之怒,卻是他們之幸啊!
“哈哈哈哈!說的好!”此時,一聲大笑卻是忽然在廳外響起,兩個人影走進了廳中。
當前一人錦衣華服,麵目清秀,正是康定王趙彬,而落後他半步的,卻是跟著劉田的那個小太監。
“見過王爺!”廳中幾人都認出了趙彬,齊齊行禮。
“賈兄,何必如此見外?日後無須行禮。”趙彬托起賈玨,朝他笑道。
“多謝王爺。”賈玨向趙彬說道,直起身後也朝那小太監頷首致意。
那小太監卻是眼帶異彩的望著他,這讓他頭皮微麻。
“什麽王爺!你隻當我是趙彬便是!”趙彬故作不悅,他是真的想和賈玨交朋友。
賈玨笑了笑:“趙兄。”
這一句趙兄,卻是讓賈府之人紛紛側目,堂堂親王竟然與賈玨稱兄道弟!
趙彬立刻笑了起來:“這就對了,我聽賈兄適才頗為惱怒,不知發生了何事啊?”
賈玨笑了笑:“無妨,不過是與家人起了些許爭執,倒是我失態了,叫趙兄見笑了。”
其實,他剛才怒斥王夫人和賈璉,有六成是真心話,另有四成是作態,既作給賈府自己人看,也作給外人看。
用意很簡單:收買人心,樹立形象,賺取情緒值。
他這話說的確實是讓原本很是氣惱的賈璉生不起氣來了,因為賈玨的確是在外人麵前維護了他,不但沒有說他的做法不對,反而是說自己失態了。
趙彬笑道:“有什麽失態不失態的,率性而為,快意恩仇,方不負一場少年。”
“趙兄倒是灑脫。”賈玨微哂。
“那是自然。”趙彬輕輕一笑,向他問道,“不知賈兄此時可有閑暇?”
“趙兄可是有事兒?”
“賈兄乃酒中之仙,我自當要尋賈公子喝上幾杯了。”趙彬嘿嘿笑道。
他卻是來找賈玨一起喝酒的。
賈玨略一尋思,此時王熙鳳進宮去了,新一輪的博弈將在明天,今晚賈府應該會做出反應,他本身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事。
於是,他便望向了賈政。父母在場,他自然要征詢父母的意見。
在這方麵,他不會落人口實。
賈政又怎會不答應,他立刻道:“玨兒不可拂了王爺美意,莫要失了禮數。”
賈玨應了下來,向賈政和王夫人辭別,與趙彬和那小太監離了賈府。
來到賈府門口,卻見門前正停著一輛豪華馬車,正是趙彬的座駕。
賈玨登上了馬車,剛剛坐定,忽聽那小太監問道:
“你適才說的,可都是真話兒?”
“什麽話兒?”賈玨一愣。
“就是那‘爺兒們’的話。”
賈玨點頭:“自然是真的。”
這倒是真話,身為爺們,就應該保護自己的老婆孩子,這是身為丈夫的責任。
小太監聞言笑了,笑容中帶著一抹讚許:“你倒真是個爺兒們。”
賈玨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話說,你一個小太監,和我談論爺不爺們的話題,真的合適麽?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小太監卻是忽然又道;
“適才的事兒我可都瞧見了,那縣令身後的人怕是不簡單,不過,你若是應我一事,我便出手幫你打發了他,如何?”
聽到“應我一事”這四個字,賈玨下意識的局部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