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命係於此

看到曹仁主動站出來請命,秦川眼皮微挑之餘心中卻不免有些竊喜。

剛剛自己差遣的將領,雖說野戰之中都是猛將,但若是論及帶兵與統帥,他們相比較於曹仁而言還是差了許多。

畢竟曹仁當初未曾跟隨曹操起兵之時,說句不好聽的不過是富家公子,甚至隱隱還有些紈絝。

但後來在曹操麾下不到數年,之前那流氓一般的做派便再也不見,甚至於能讓曹操說出讓其子曹彰效仿的話語,可見此人才華內秀於心。

不過苦於這兵略戰術養成,並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如今曹仁雖有些許覺察,但這提升實在是太慢,為此秦川一直都在遲疑是否要動用曹仁。

但如今這個時候,若是不狠狠地將曹仁逼上一把,恐怕這荊州真的便沒了足以堅守的把握。

“眾將聽命行事吧,今日議事就止於此……”

秦川麵對曹仁的詰問,雖說心頭略有喜意,但明麵上卻未曾表露絲毫,隨意地擺了擺手遣散身旁眾將,讓他們各行其是。

曹仁被秦川這般無視,不由得麵中頗有些慍色,但礙於曹丕公子在旁,他曹仁就是有再大的軍威也不敢發作,隻得耐著性子陰沉著臉站在大帳之中等候。

曹軍將士不明所以,看著曹仁如同木頭一般站在原地,多數臉上雖有疑惑,但也免不了有些人與曹仁不慎對付,麵露嬉笑。

忍受著這莫大的屈辱,曹仁隻得在心中時刻提醒著自己莫要發作,待得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秦川雖麵如常色,但私下裏一直注意著曹仁的舉止。

但看到曹仁受到這般白眼,麵色雖數次生變,但神情卻仍是冷靜異常,看的秦川也連連點頭。

“看來這一仗過後,雖然未曾有動過刀兵,但這曹仁如今也似有成長,不愧是曹操麾下不可多得的將才……”

秦川也默默地等到了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拿起桌麵上的茶壺給曹仁倒上了一碗,親自給他端到麵前,麵露笑意的開口道。

“曹仁將軍,剛剛的滋味,怕是不太好受吧?”

被秦川這麽一番調侃,曹仁更是覺得當日在自己眼中尚且看得過眼的軍師祭酒此刻乃是故意給自己難堪。

如今被秦川揭到痛處,惹得曹仁下意識就要發作,可當他看到秦川遞來的茶碗之中並無一絲波瀾,臉上卻不由得愣了愣。

自己一怒,縱然是曹操都要正色以待,生怕自己一時衝動做了什麽後悔之事。

但秦川不過是一文士,手無縛雞之力麵對自己仍是淡然自若,甚至連手指都未曾有過顫抖,更是讓曹仁意識到了什麽一般。

隨著曹仁深深地吸了口氣,安撫了自己心情之後,這才悶悶的雙手接過茶碗。

“沒什麽不好受的,為丞相盡忠乃是我曹子孝理所當然之時,就算受些白眼又何妨!”

秦川聽著這話語之中頗多的怨氣,臉上卻並無多少嘻色,反倒是頗為欣慰的點了點頭。

“若是丞相此時若在,看到子孝這般模樣,怕是心中寬慰的緊!”

在曹仁一臉茫然之下,平白無故被秦川這番恭維,縱然他腦子比起秦川來說有些遲鈍,但此刻他也開始回想秦川平白無故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

“軍師祭酒,你剛剛此番,莫非是要鍛煉末將心性?”

曹仁得出這番結論,聽得一旁的程昱與曹丕二人臉上也閃過些許笑意。

“子孝叔,你這般倒是有些後知後覺了,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軍師如何敢把這南郡之地交給你?”

曹丕身為曹仁後輩,自然早已看出秦川一早就對曹仁早有安排,否則也不會平白無故鬧出這麽一出。

而程昱早已看出秦川對曹仁可謂是煞費苦心,否則當初砍伐烏林之外的草木,斷然也不會讓當初全軍的水師統領去幹這種雜活!

“南郡?整個南郡都要末將……”

一聽是如此要害的地方,曹仁也不禁為之一怔。

原本曹仁心中所想不過是一要害之所而已,但這南郡一丟,那麽換而言之剩下的曹軍所掌握的荊州三郡形勢必然危及!

這南郡乃是荊州南方屏障,南郡一失、樊城以外數百裏平原,沒有一處堅城可守!

而越過了這數百裏平原,跨過宛城一線,繼而便是西都長安!

長安一丟,那曹操如今根基必然受損,加之許都距離長安不過幾日路程,倒是若真有人拿下長安,一呼百應之下,曹操頃刻間便會淪為階下之囚!

而如今秦川讓自己去守南郡,無異於是將曹操的命脈所係盡數交到了曹仁手中!

“不錯,不光南郡,甚至於此處江陵,到時候都由你來扼守!”

“至於剛剛領了軍令之人,到時候皆是你麾下部署!換句話說,待我們離開之時,曹子孝,你手中所握的,便是這荊州軍政的權柄!”

秦川聽得曹仁所說,稍作停頓這才點了點頭,隨後將自己為曹仁所準備的事情一一告知。

而秦川這一席話說下來,聽得曹仁腦內可謂是翻江倒海。

但縱然如此,曹仁仍是從秦川所說字眼之中嗅到了一個極為關鍵的信息。

秦川,並不會在荊州多留!

“軍師祭酒,這荊州戰事如此要緊,難道你不安排妥當便要離去不成?”

“若是沒了軍師你,我曹仁如何能執掌這荊襄士卒啊?”

曹仁此刻可謂是慌張萬分,之前有秦川對軍務做著度量,曹仁等人那時隻需依命行事即可,完全無需關心為何要如此。

但秦川現如今將重任交到了曹仁手中,雖說是權柄,但此刻曹仁卻覺得這般權利重如千鈞,完全不是尋常人可以拿捏的住的!

“沒了在下,難道子孝你就不會打仗了不成?”

“若是沒了我,這荊襄四郡之地,到時候你就打算拱手贈與孫劉?”

秦川聽著曹仁這頗為急切的話語,也是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我自然不能在此處多待,這荊州之地恐怕數年之內都不會安穩,難不成這幾年我要一直與這山水作伴不成?”

“丞相班師之時,言語之中均是要我回到許都,若是繼續這般耽擱,恐怕丞相那邊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