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出發

來到西頭的破草屋,李文山看到他爹和幾個漢子一起也在幫著修理房頂。幾個婦人在收拾院子除雜草,看著就知道這家人與人為善。

李文山也跟著他娘進去看了看人,傷得挺重的腿,看著疼的臉都變色了!腿用木夾板綁著,看著藥包是當初徭役的衙吏們給的,就三四包的樣子,四十多歲的漢子躺在一張破爛被子上。

"**,那這些是給你的,聽說你分家出來,沒分到什麽,我看著家裏有多的給你拿點來,讓你過過難關。"

一頭發亂糟糟的婦人抱著張氏哭道:"惠娘謝謝你,嗚嗚嗚嗚……"

"沒事,沒事,你家二壯,好好治會好的。"

"官府給二壯治腿的錢,他們趙家還想拿走,我實在忍不了了,再忍我和孩子都沒活路,現在分出來我和大兒子都會想辦法治好他爹的。"

張氏聽了拍了拍**的背。

李文山把手裏提的東西遞給趙二壯的兒子趙狗蛋。

一家三口幫完忙也就回家了!

"孩子他爹,今年要送小山去考試,這地裏秋收是要請人了,到時候請**和他大兒子吧,能幫一把是一把,這分出來沒地沒糧怎麽過。"

"行。"

"爹八月初一的時候我們出發去徐州府院試,我跟劉青謹約好了。"

"行"

轉眼快到八月初一,兩人已經把手頭抄書工作結束了,李文山又賣了幾次反季的水果,扣除他花善心支出的十兩銀子,現在手裏也有五十多兩銀子,看著夠這次院試了。

這次就他們兩人從青鬥鎮出發參加院試,所以李鐵柱在鎮上找了一個小商隊加入,駕上牛車,一行四人去徐州府。

在路上顛簸了兩天半,終於到了徐州府,又找上次的惠賓樓,這次人比上次少了點,所以稍微來晚點還剩下兩間地房。

跟上次一樣訂半個月房間。

劉青謹是案首的熱門人選,許多人都想著知道他長什麽樣。

"不知道那江陵縣的劉青謹來了沒,住在哪裏?到時候好上門討教一番,看看這小兒可有本事考那案首。"

"怎麽嫉妒我們江陵縣出人才嗎?"

"哼,我們縣學的兆轅逸,可比你那鄉下來得強多了!"

"你……那就賭賭看,誰是案首。"

說著兩個學子差點打起來

正主聽了幾次,劉青謹不願意下樓,繼續貓著,宅在房裏繼續讀書,當作不知道,他就是為了科舉,何必跟人多費口舌理論。

乾元五年八月十五,院試開始了。

這次的主考官為徐州府的學政,是由工部侍郎中梁荊充任。上次府試因查到考生作弊,因此朝廷下派這正下來查案的工部侍郎正四品京官當任,但他的地位僅次於一省巡撫。對於這位學政的性格為人,李文山等人是不清楚的,不過坊間傳言他是兩榜進士出身,其他一概不知。

卯時開始,李文山等人就開始在排隊等待檢查入場。這次的檢查格外嚴格,不僅他們被仔細核對了相貌,還會出現為他們出結作保的廩生,雙方要互相指認,考生五人之間還要互相監督,以防出現冒名頂替等作弊的行為。

這院試另外給廩生送八兩銀子,稱為“贄敬”,這筆銀子廩生們也收得心安理得。大老遠跑來很是不方便,而且作保還有風險。

這次考生提前收到通知,一改以往風格。夏季需要的物品,都需要向衙吏購買,不允許自帶。隻能帶替換的衣衫和裏衣,筆墨硯可以帶入,筆墨硯也是就差拿放大鏡檢查了,其餘一律不許帶入考場。至於被褥之類的,夏季考場是備有草席也不準帶入,所以幾人多帶了一件單衣。搜身檢查比前兩次都嚴格,以防夾帶。之後他們這群考生要在考場待上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裏麵,李文山心裏就祈禱,不要把他分配到臭號。

李文山進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烏壓壓來送考的人,發現他爹李鐵柱擠在最前麵,看到他望過去,使勁地揮手。

李文山邁著步伐堅定地往裏走去,他希望這次能夠榜上有名。

能不能成為士大夫階級,就看這一次了,雖然秀才是最低等的士大夫。

眾人在拜過孔子像、聽學政講話等一係列程序後,才跟著衙吏分配來到自己的號房。

院試分兩場進行,第一場正試,第二場複試,這次是要在號房住滿三天才能出來。

李文山看著分到的草席看起來還算幹淨,幸虧現在是夏天,他晚上蓋著自己帶來的衣裳估計也是行的,不然就一張草席他會冷死。跟衙吏買了防蚊和防中暑的藥,用抹布擦了擦,凳子席子還算幹淨。

號房雖然小,但他運氣好沒有被分配到臭號,不然這麽熱的天氣他就第一天就待不住。環視一周後,他認為自己努力堅持還是可以撐過三天的。

不久,衙吏們拿出鑼開始敲響,哐……考試開始了。

之後衙吏舉著寫了考題的牌匾來回走動三次,確保每個學子看清。

李文山把題目抄寫在草稿紙上。

第一場的考試內容主要是四書五經的八股文,現在這個可難不倒他,其他的都是經義,策論也沒問題,最後還要賦詩一首。

前麵做得都很輕鬆,經義他就是易經沒吃透,一直覺得挺難的,因為沒有名師指導,他學易經都是從抄書裏的各家之言,學到的。這次運氣不好,居然撞上易經,但沒辦法也隻能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答題了。四書五經的八股文加點典故潤色下,寫出來還是容易許多。

中途吃了一頓衙吏送來的午飯,一葷一素,雖不可口,但勉強能填飽肚子,也算不錯,李文山吃的菜太清淡怕等會餓了,把午飯都吃完了。

吃完午飯,李文山站起來走動一番,估摸著有十五分鍾了才坐下來開始繼續在草稿紙上寫。

在草稿紙上寫出來後,李文山沒有再抄下來。現在已經是下午最熱時候,天氣很熱,太陽也很大,撕下一塊袖子,用來擦汗,也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一股的汗味,他感覺自己手心有汗,現在也不好寫試卷,不然汙了卷麵,更影響成績。

他覺得自己有點困了,覺得現在養足精神更重要,於是躺在草席上,開始強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