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啟蒙先生
倆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門房出來開了側門。
“行了，你們跟我進來”門房招呼道。
“謝謝”李鐵柱趕忙道謝。
三人進了門穿過回廊，隨著門房進了堂屋。
“老爺，這倆人人小的帶來了”門房對著廳裏行禮說道。
看著頭戴綸巾，身穿藍儒衣裳，腳蹬長靴的中年男子，幾人知道這就是周夫子。
李鐵柱學著從裏長學來給老爺見禮的動作向夫子行禮“夫子好，我們鎮下趙家村李鐵柱家，今日帶小兒前來啟蒙求學”。
李文山也跟著行禮“夫子好”。
周夫子看著堂下小兒，相貌清秀，眉眼間看著透著一股機靈。
“嗯，開春了正月十五後入學，午飯自備，我這不提供學子住宿”周夫子點了點頭道。
“隨我來”周夫子起身往學堂方向走去，三人緊跟而上。
周夫子將李文山帶到孔子神位前，讓他對著孔子神位拜了三拜。
李文山拜完孔子後，又向周夫子行拜師之禮。
並贈送帶有寓意的芹菜、桂圓等束脩六禮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幹瘦肉條以及二兩銀子
周夫子在收下束脩後，回贈三字經，並且告誡“你入學後當勤勉學習。”
“是，學生謹記”李文山行禮道。
周夫子又手持蘸有朱砂的毛筆，在學生眉心處點上一個紅痣。因為“痣”與“智”諧音，寓意著孩子從此開啟智慧，目明心亮，日後的學習能一點就通。
之後李文山在夫子的指導下，學寫人生的第一個字——“人”。
一行人來到堂屋，周夫子交待所需書籍“我這倒有手抄的啟蒙書八百文，外麵買也行……”周夫子沉吟道。
“夫子這裏有，那就夫子這裏”李鐵柱拱手道。
他早和裏長打聽好了，這千三百啟蒙書書鋪裏印刷版一本一兩銀子，手抄版三本也要一兩半銀子，夫子這八百文能買到，完全是照顧自己學生。
“行，那李文山準備好筆墨紙硯，正月十五後入學，墨乙去我書房取套啟蒙書”周夫子道。
“是，老爺”門房轉身去了書房。
李文山恭敬接過書籍，向夫子道謝。
一切安排妥當，告別夫子，倆人在門房的引領下出了周宅。
李鐵柱身上還另外帶著早上王氏讓他帶上的五兩銀子，三人轉道去了鎮上書鋪，看著來往皆是讀書人，少數幾個和他們一樣帶著孩童。
“進去吧！”李鐵柱以前覺得這文雅的地方，他這老農民一輩子都不會來，看了看新納的千層底鞋，不是重要事都是不穿的，一般他們農村人都是穿草鞋，鞋邊也幹幹淨淨地，心裏還有點忐忑，深吸了口氣牽著李文山，緩緩走進書鋪。
“客官，您需要什麽”店小二看著來人雖穿的一般，牽著一個孩童，也知道應該是農家及全家之力想供養個讀書郎。
“小二哥，我們這才剛入學，想著買點筆墨紙硯”。
“那你來對了，一套文房四寶三兩銀子，適合啟蒙用，都能用好久，價格十分實惠，書院裏先生布置作業，都需要用到這種紙，這紙可不錯”。
“太貴了，小二哥有沒有便宜點的”。
“這……上個月發的一批裏，有些保存不當被蟲蛀了紙，掌櫃說折價賣，看看就這旁邊這裏，這裏還有這些，被蟲蛀了，看著不美觀，但不影響使用，這一刀本來三百文的紙現在一百五十文，用來練字正合適。”拿出來邊角位置被蟲蛀了不同地方蟲孔的紙。
“當然，答題做學問還需要好點的紙，來還有這種稍微有點泛黃，但不影響使用，這種多是啟蒙的學子用這種紙，一刀300張一百九十文錢”店小二拿出一張稍微泛黃，紙質有點粗糙。
兩種紙質量不同，李文山看著不影響寫字，本就是農家讀書費錢，能省點是點“爹就買那一百五十文的，讀書花錢能省點是省點”。
猶豫了一會兒，李鐵柱選擇買那一百五十文的紙“行，小二哥，幫我盡量選好點”。
“好嘞，沒問題，你們要來多少，我們這存貨可不多了，前頭也有幾個學子也買了幾刀回去”店小二說。
“那來三刀這種蟲蛀的紙，一刀那一百九十文的，還有筆墨你也幫我們推薦便宜好用的，我們農家沒啥錢”李鐵柱咬咬牙想著買多點，都用的上。
“好嘞，這種筆墨紙硯，這硯台磕了一角不影響使用價格比沒缺角的便宜，這筆兔毛做的，墨條，讀書人這些都需要消耗，一條這種最便宜的，磨墨的時候帶著一股味，不重，三十二文一條，做工普通沒什麽雕花，我建議是買個兩條”。
“那這就按你說的買，幫我們算算多少”李鐵柱開口說。
“好，來，誠惠總共三兩八錢四十二文，您給個三兩八錢四十文好了”店小二說
從書鋪出來李文山沒想到讀書書居然這麽費錢，還是買了有瑕疵的，不然更貴，啟蒙就讓很多農家承受不起，從拜師到買這些，都夠他們家舒舒服服生活兩年了！
李家除了種田，女眷還會刺繡織布，家庭副業收入，他們一家六口一年吃喝嚼用也才花二兩銀子。
農家婚喪嫁娶，人情往來，還要存一筆錢以防萬一，這誰能讀的起書，裏長看著富裕的家庭，長子在縣城做賬房先生，家裏還有四十畝地，這麽多年也就一個孫子上了私塾。
李鐵柱小心的把書和筆墨紙硯，小心放好，這都花了快五兩銀子了。
“小山，你可要好好讀書，這差不多花了我們家一年的收入了”李鐵柱一邊走一邊拉著兒子說。
李文山現在才知道，這個時代讀書居然是農家奢侈品。“嗯，爹，我知道了，入學後我會好好讀書的。”
倆人一起到了青花巷，看到李老頭和王氏在叫賣，也上前幫忙。
“老三，咋樣，夫子收了沒？”王氏看到李鐵柱焦急問道。
李老頭也一直眼神盯著李鐵柱。
“收了，夫子說，正月十五後開學”李鐵柱說。
“我家乖孫這麽聰明，人長得端正，有禮，就是個讀書人的模樣”王氏高興地直笑。
“爹娘，我去問問有沒有抗包的活，有的話你們先回去”李鐵柱說。
“好，你去吧”
李鐵柱交待好李文山跟緊爺奶，一人徑直往平時招零工處的巷子看看，這快年底了應該活會有很多，多賺一文是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