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失憶的少女

一間簡陋的草屋內,一個破舊而又沉重的木床,一名少女身著緊束的黑衣,身材窈窕誘人,緞子般的烏發披肩垂下,容貌驚豔絕俗。

隻是此女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的血色,讓人看了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如夢如幻。

這時她已經幽幽地醒轉過來,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似乎在極力地回想著什麽,怎奈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使勁地甩了甩腦袋,一股如同炸烈般的疼痛感,讓她倒吸一口氣,瞬間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如紙。

“我是誰?這又是在哪裏?難道我生活在這裏?”

少女看著周圍的環境,眼中的迷茫之色似乎更重了一些。

她勉強扶著身下軟綿綿的草墊,試圖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渾身酸痛不說,四肢更是軟弱無力。

“睡了三天天夜,孩子你可算醒了!”

這時外間走進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她一身洗得發素的布衣,倒是顯得幹淨整潔,黑白的頭發梳洗得很是順滑,讓一支木簪高高挽起。

她滿臉慈愛地走到少女的床前,輕輕伸出臂膀將對方扶起,又細細看了看女孩後背上一處箭傷,方才舒緩了口氣說道:

“還好,這毒傷沒有深入骨髓,倒讓你挺了過來。”

少女看了看眼前的老婦,目光中又現出迷茫的神色,她猛地抓住對方的手,有些急不可待地問道:

“我是誰,你又是誰?這是哪裏?”

老婦被少女問得有些發怔,在看看女孩的表情不是在做假,心裏不由地暗想著,難不成對方掉落懸崖後喪失掉了記憶,亦或者背部的毒箭讓其變傻了?

就在三天前,外出打獵的兒子李木突然背回來了一個傷者,說是對方掛在懸崖底的一根老樹上,背部又受了毒箭,已經奄奄一息。

初時母親還以為是一個長相俊郎的少年,待揭開其背部傷口時,才發現有些異樣,在看其骨骼身材的特征,心裏便明鏡了幾分。

這才讓兒子留下一些草藥和止血藥後,連忙讓其躲避了出去。

山裏的獵戶多為清貧,能保持著一日三餐已經不錯了,平常一些病痛,全靠著山裏采摘些草藥醫治。

自己的兒子已經三十多歲,跟其他山裏人家一樣娶不起媳婦。

老婦沒有想到兒子,竟然會背回來一個如此嬌美的女孩,心裏頭便想到這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如果能嫁給我兒子就好了。

想到了這裏的老婦,自然是心裏十分惆悵,甚至嘲諷了一下自己的妄想。

在看看自己的家境及兒子的年齡、長相,無論哪一方麵都根本不及對方萬一。

在母親的眼裏,恐怕自己的兒子李木,就隻剩下一個忠厚老實的優點。

少女在經過粗糙的治療後,便一直高燒不退,口中還不時地說著些胡話,老婦還以為受了毒傷的少女很難挺過去。

誰知道,經過草草處理傷口的少女,三天後竟然悠悠地醒轉過來,而且仿佛失了億一般,這頓時讓老婦心裏活泛起來。

她小心試探著回答道:

“你是我即將過門的兒媳婦子玉,我是你的婆婆,這就是你的家呀。”

聞言後的少女喃喃地重複著:

“我是子玉,你是婆婆,這是我的家?”

見到少女如此神情,老婦徹底放下心,轉而更是心花怒放起來。

對方雖然失憶了,但身子卻是清清白白的,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胳膊上那顆鮮豔的守宮砂依舊存在。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麽做有些缺德,初時心裏還有一絲愧疚和忐忑不安,但是轉念一想,為了李家不斷了香火,就委屈這個姑娘一下吧。

哪怕事後她清醒過來,大不了就埋怨自己這個老不死的,恐怕那時也能給李家,留下個一男半女再送她離開也值了。

她準備給姑娘調養幾天身子後,便跟兒子拜堂成親,因為事不宜遲,生怕對方恢複了記憶,便準備先將生米煮成熟飯。

想到這裏的老婦,樂嗬嗬地起身去地窖裏,將留著準備過年吃的肉幹拿出來,給這個“子玉”熬上一鍋肉湯,好好滋補一下。

順便在去其他獵戶家裏,借上幾尺紅布和一串銅錢,買點喜事所需的用品,便等待一周後給他們兩個成親圓房。

誰知打獵回來的李木,聽完母親在屋後鬼鬼祟祟的一番話後,立刻變了臉,堅決不同意。

李木身材中等壯實,一副濃眉大眼的麵容,雖然樣貌不夠英俊,但是渾身散發著樸實忠厚的氣勢。

這種毀人姑娘一生的事,李木打心眼裏反對,哪怕打上一輩子光棍,也不會做這種內心不安的事。

可是他的老母親聽完兒子所說後,罵了他一聲蠢貨,又揚手給了其幾個巴掌,見李木仍然執拗地不吭一聲。

老婦眼珠子一轉,開始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從自己的丈夫中年死後說起,講自己的多麽不易地拉扯著李木,過得多年豬狗不如的日子。

埋怨自己對不起死去的丈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兒子不聽話,天上掉下一個漂亮媳婦都不要,這就是讓李家絕了後的征兆。

經過老婦這麽撒潑打滾的一頓折騰,孝順的李木隻能無奈的答應了。

第二天,李木帶了些幹糧,拿著弓箭,有些心事重重的離開家中去了山上。

他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未眠,想著姑娘漂亮的臉蛋,絕佳的氣質,在看看自己一身的土裏土氣,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哪怕對方長相在漂亮,也不是自己的妻子,在他心中漂亮倒是其次,最起碼也是兩人你情我願,相廝相守的那種。

他腦海裏也多次幻想過自己的意中人該是什麽樣,手大腳大長相屁股大,長相憨厚的那種,一看就是樸實無華,能生能養的過日子人。

而且他看得出,這個女孩出身很不一般,哪怕換上了貧家人的土衣,仍然帶著一身的仙氣,再看其受傷前的裝束,便知道是個練家子。

他著實不想騙了姑娘與其成親,更不想事後對方恢複了記憶,再讓娘遭受無妄之災,這種事實在令他左右為難。

想著想著,便用拳頭狠狠地捶了幾下樹幹,恨自己腦袋笨,連個解決的辦法都沒有,否則數天後,真得就要被逼跟其拜堂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