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奸巨猾

我招,我全招!

嘶吼的聲音如同地獄裏傳來的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這內心該是有多恐懼!

姬箐箐手臂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轉頭一看,一炷香正好燒完。

薑平讓人打開小黑屋的門,姬箐箐跟著一起進去,地上一灘的水跡,還散發著惡臭。

常侍整個人都像是脫了水一樣,但身上沒多出一點傷痕。

到現在她都還是不明白,薑平是用什麽擊潰他心理防線的。

要說刑具,就隻是椅子背後有一個滴漏,不時有一滴水落下,打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是誰要殺陛下?”薑平沉聲問道。

常侍咽了一口口水。

“我說了,你能給我一個痛快的嗎?”

他自知自己不可能活,就隻求一個痛快,不要再受這樣的折磨。

竟然還敢提條件。

“陛下,我們走吧,讓他在這裏等死。”薑平說著,就要帶姬箐箐出去。

“我說,是兵部侍郎宋陽讓我這麽做的。”常侍立馬說了出來。

兵部侍郎是僅此兵部尚書的官職,中央下屬官員。

權利不小!

這個宋陽除了是兵部侍郎,他還有一個身份,太尉韓先立的遠房外甥,負責收攏鐵礦,油水非常大。

但是,他為什麽想殺姬箐箐?

“你在撒謊!”

薑平根本就不信,要說宋陽想殺他還有可能,殺女帝絕無可能,韓先立也不至於這麽糊塗。

要知道,韓先立雖是權臣,但這個權利那也是女帝賜予他的。

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他應該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姬箐箐死,除非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了。

真要是這樣,那就不應該是刺殺,而是舉兵造反!

“我真的沒有說謊,千真萬確,就是宋陽讓我這麽幹的。”常侍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那你為什麽要聽他的?”薑平問道。

姬箐箐身邊有十二名常侍,以趙公公為首,他們平日就負責女帝的起居吃喝出行。

雖然沒有半點實權,可外麵的大臣想要見女帝,都要經過他們的通報。

兵部侍郎,哪裏指揮的動他們。

“我是自願的,她根本就不配當女帝,她當了女帝,老晉人連飯都吃不上,都是她害的。”

“我本有田有礦,卻差點餓死,幸得兵部侍郎引薦,才能入宮做一名宦官。”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宋陽大人!”

常侍歇斯底裏的呐喊,看著似乎不像有假,多少有些真情流露。

這人也真愚蠢。

老晉人吃不飽飯,那是姬箐箐一人的責任嗎?

就為此想要殺了姬箐箐,女帝一死,北晉國又要大亂,那時候又將死多少無辜人?

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

蠢!

“來人,把他關進大牢,單獨關押,派人盯著,一定不能讓他死了。”薑平揮手道。

進來兩個人把他給拖了出去。

嘴裏還罵著‘奸帝’和‘狗君’,想要激怒薑平,求得一死。

薑平自動忽略了過去,留著他說不定能引出幾條大魚。

至於判斷他有沒有說謊。

那就隻能把兵部侍郎宋陽抓來審問了。

抓捕宋陽的人已經秘密派出。

“平君,朕難道真的錯了嗎?真的是因為朕當了女帝,才讓大晉百姓吃不飽?”

姬箐箐忽然有些頹廢,剛剛常侍說的話,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何嚐不想讓老晉人過上好日子。

砰!

薑平抬手在她腦瓜子上彈一下。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北晉國這地理位置,加上落後的工農業,誰來當這個皇帝都沒用,怎麽能怪她。

再說,現在不是已經開始改變了嗎?

“既然朕做的很好,為什麽他們還是反對朕?”姬箐箐又問道,扶了扶發冠。

“因為世界上有聰明人,就必定有蠢人,蠢人往往被聰明人利用,就這麽簡單。”

薑平讓她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隻要她勵精圖治,當一代明君,百姓自然會看到她的好。

那些奸臣也會自動浮出水麵。

等了許久,去抓宋陽的人還沒回來,倒是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陛下,禦史大夫張嵐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

趙公公來傳話。

禦史大夫在朝中的地位僅僅次於丞相,他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他來好像也不奇怪。

“宣!”

姬箐箐倒也想見見他,看他這個禦史大夫怎麽做的,官員都把刺客放進後宮了。

他竟然一點不知情。

“宣,禦史大夫張嵐覲見!”

趙公公高喝了一聲。

不久。

一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長著一張國字臉,卻一副陰險小人模樣。

薑平兩次早朝都見過他,但沒有說過話。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張嵐進來就匍匐在了地上,請求降罪。

“張愛卿,你何罪之有?”姬箐箐冷冷的盯著他,問道。

張嵐頭都不敢抬起,將姿態放到最低。

“臣監察不力,未能及時發現兵部侍郎宋陽欲圖加害帝君,險些釀成大禍,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消息傳的還真快,張嵐這麽快就知道了。

不過。

“你說宋陽欲圖加害本君,你可有證據?”薑平探身問道,這和常侍交待的不一樣啊。

常侍交待的可是宋陽欲圖謀害女帝。

張嵐卻說宋陽要殺帝君。

“這是臣在宋陽家中搜出來的。”張嵐雙手呈出一張紙來。

趙公公拿到姬箐箐麵前。

正是月華宮的簡易地圖,背後還有一行字,拿來那常侍的筆跡對比,完全一模一樣。

可以說證據確鑿。

意思就是說,要殺薑平和女帝的人都是宋陽。

他有這麽大的魄力?

“宋陽現在人在何處?”薑平問道,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臣聽聞消息後,馬不停蹄的帶人去捉拿宋陽,還是晚了一步,宋陽已經服毒自盡了。”

張嵐拱手回道。

果然已經死了。

“你又怎麽知道一定是宋陽?哪裏得來的消息?”薑平順著他的話繼續問下去。

謊言就一定會有破咋。

不管他們做的多周密。

“臣早前懷疑宋陽和鐵商有所勾結,所以一直秘密派人盯著他,恰巧獲得了此消息。”

張嵐真是會編故事。

“找到他勾結鐵商的證據否?”

“找到了,臣在宋陽家中搜的白銀十萬餘兩,具體數額,要等清點了才知道。”

“他和哪些鐵商有勾結?”

薑平東拉西扯,故意偏離主題,就是要讓他的大腦運轉不過來。

“這……”張嵐有些答不上來,思慮了一會,準備繼續說下去。

“你可知宋陽要謀害陛下之意?”薑平冷不丁的問道。

“什麽?”

張嵐猛的抬起頭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任何停頓都沒有。

老奸巨猾!

“宋陽欲圖謀害陛下?帝君是哪裏得來的消息?”張嵐反過來問薑平。

“這隻是本君的猜測。”

薑平暫時還不能把常侍交待的事說出去,萬一謀害姬箐箐,其中也有他的一份。

豈不是打草驚蛇。

但必須向外界傳出一個消息,告訴那些不敢露頭的人,常侍已經開口了。

逼著他們動起來。

把水攪渾了好摸魚。

“這個臣真的一點不知情,臣一定會查清楚,給陛下一個答複。”張嵐擦著額頭的汗水,這份緊張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小看他們了。

宋陽絕對沒有謀害女帝的魄力和能力,他隻是一個替罪羊,現在他人已經死了。

這些人理所當然的把所有罪名都推托在宋陽頭上。

而且,宋陽也僅僅隻是欲圖謀害帝君薑平,謀害姬箐箐,完全是屬於薑平的個人猜測。

沒有任何證據。

張嵐隨便查一下,就可以給女帝交差。

最後不了了之。

那名常侍,是現在唯一的線索。

“張愛卿,朕相信你不會辜負朕,宋陽謀害平君一事,就全交由你來查了。”姬箐箐吩咐道。

張嵐叩首,嚴肅道:“臣一定不辱使命,讓真相早日水落石出。”

姬箐箐便讓他走了。

秘密派出去抓宋陽的人也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和張嵐說的同出一轍。

他們早就做好事情敗露後的準備。

滴水不漏。

再找也找不出新的證據。

睡覺。

薑平也懶得回去了,幹脆睡在了養心殿。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姬箐箐都早朝回來了。

“我出去一趟。”薑平起床洗漱,和姬箐箐打了一聲招呼。

“來人,送平君回宮。”姬箐箐頭也不抬的說道,專心批改奏折,神情似乎很不高興。

“老趙,早朝發生什麽事了?”薑平向趙公公問道。

“這……”趙公公豈敢議論女帝。

“和我說沒關係,出了事我替你擔著。”薑平用手背拍了拍趙公公的胸口。

“這……早朝的時候,陛下罵了群臣。”趙公公很小聲的說道。

薑平啞然,估計群臣一點反應都沒有,姬箐箐有一種全力一擊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隻能自己生悶氣。

何苦呢。

“我走了,別老生氣,小心長皺紋。”薑平說笑了一句,就離開了養心殿。

不一會兒。

“陛下,不好了,帝君出宮了!”宮女慌張的過來稟報道。

姬箐箐一怔,突然想起來,薑平回宮一般會說‘我回去了’,而不是‘我出去一趟’。

這家夥。

昨天才遭到刺殺,傷都還沒好,就敢出宮。

不要命了!

“不用管他,他會回來的。”姬箐箐低頭繼續批改奏折。

宮外。

兵部尚書崔府。

“崔大人,帝君薑平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