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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軍婚的秘密,五度言情

12、

一覺醒來,天才蒙蒙亮。

嚴真看了看表,而後輕輕地下了床,去廚房做早飯。今天尚早,如果是平時,她或許還會再睡一會兒,隻是今天,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便隻好作罷。

實際上,她失眠了將近整夜。

“怎麽起這麽早?”向來早起的奶奶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嗯,睡不著了。”她輕聲答,“奶奶你去客廳坐一下好嗎,我有話跟你說。”說完她將火關小,準備讓粥慢慢熬著。

“你要跟我說什麽事呀?”奶奶挨著沙發坐下,“是你的工作?哎,小真,不是我要囉嗦,現在做什麽事情不講究個人脈關係,你進了人家學校不與領導處處好,人家怎麽能器重你。”

“不是的,奶奶。”嚴真柔聲打斷奶奶的話,“我要談的不是工作。”

“那是什麽?”奶奶好奇道。

嚴真低頭,“是我的個人問題。”

奶奶先是一怔,反應過來,緩慢地問,“個,個人問題?小真你終於開始考慮個人問題了?”

嚴真失笑,卻還是點了點頭:“嗯。”

得到肯定答複的奶奶有些不敢相信:“別是隨便找一個人來糊弄我吧?”點點她額頭,“這種事兒你可是有前科。”

“這次不是了。”嚴真輕聲說,“這次我會帶過來讓您見一麵的。”

一整個上午嚴真都心不在焉。

她要考教師資格證,複習資料攤開在桌子上,她卻幾乎一眼都未看進去。隻要稍微一走神,她就能回想到昨天,他站在那裏,靜靜地聽自己說完,而後沉默幾秒。短暫的幾秒,她腦子一片空白,直到聽見他說了一聲好,才有種魂魄歸位的感覺。

“嚴真,電話響了。”對麵的小劉笑嘻嘻地提醒她一聲,她才發現自己又發呆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通了電話,是他。

“晚上下班有時間嗎?”顧淮越在那頭說道。

嚴真頓時心一慌,努力穩住語氣:“有事嗎?”

他略微沉吟,“不是多大的事,如果方便的話,想帶你回家裏一趟。”

這,這麽快麽?嚴真一驚,她不是昨天才答應他?

“我馬上要回部隊了,所以必須得在這幾天把事情定下來。”師裏已經開始製定為下一季度演習做準備的訓練計劃了,他必須得盡快趕回去。見她不說話,他不由得放緩了語氣,“不方便嗎?或者,你還需要想想?”

“不是的。”嚴真幾乎是奪口而出,咬了咬唇,她說,“我六點下班。”

六點,獵豹車準時出現在校門口外。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麵,可在嚴真看來,卻比哪一次都顯得要尷尬。而他仿似渾然不覺,坐在車裏,靜靜地等她上車,還為她打開了車門。

“謝謝。”嚴真說道,有些不自在。

他淡淡看她一眼,“不客氣。”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六點中天色已黑,車子慢慢滑入主幹道,漸次有街燈照進車窗。

嚴真想起臨下班前給奶奶打的那個電話,她告訴她晚上有個約會,估計要晚回家。奶奶自然是興奮不已,連連囑咐她找個時間一定要帶回家讓她見見。她應下了,似是被奶奶那種情緒傳染,掛了電話之後,她有些許的輕鬆。

也許他的話是對的,也許這樣也不錯。嚴真這樣安慰自己。

距離顧園還有一條街,紅燈亮時,顧淮越減慢了車速停在了那裏,嚴真坐著,忽然想起了什麽,頓時輕呼了一聲。

“怎麽了?”

嚴真看著他,眼睛裏有沮喪:“我把買給伯父伯母的禮物忘在辦公室了。”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她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專門來到距離學校不遠的一家超市買了一些見麵禮,雖不成敬意,但到底還是花了她不少錢的。

顧淮越沉默幾秒,微勾了勾唇角。紅燈已過,他快速地將車開了過去,不消一會兒,就到了顧園門口,將車子停好,他替她打開車門。

“嚴真。”

“嗯?”

“不用緊張。”

看著他率先離開的背影,嚴真微微一愣。她是在,緊張嗎?

偌大的院子空蕩蕩的,大廳敞亮,想必都等在了裏麵。雖然之前來過一次,但是那一次畢竟是以“朋友”的身份,這次將有所不同,這一次,她將以“未婚妻”的身份,走進這個家庭。

廳門忽然打開,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從裏麵飄了出來,伴隨著輕柔的嗓音:“二哥回來啦?咦?還有嚴老師?”

嚴真認識她,是顧淮越弟弟顧淮寧的老婆,梁和。性格很柔軟隨和的一個女人。

她微微一笑,算是問好。更多的留給顧淮越去解釋。

顧淮越微微掀眸看了梁和一眼,而後越過她向廳內看去,李琬和張嫂忙忙碌碌準備晚餐的身影一眼望見,本是一頓極平和的晚餐,隻是現在看來,卻是不大可能了。

“和和,老爺子今晚回家麽?”

“回的。”梁和笑嘻嘻地說,“今兒下午淮寧陪著他去醫院看了一個老戰友,走之前交代說會回來的,我準備去門口看看。”

“嗯,那就好。”他偏過頭,微微攬了攬嚴真的肩膀,“進門吧。”

嚴真應了一聲,梁和不禁一陣驚訝,指了指嚴真的背影,看著顧淮越,得到了這樣一句答案。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

…………

看著進門的兩個人,李琬顯然是先愣了一把,端著的精致菜盤差點兒脫手,顧淮越眼疾手快,接了過來。

“淮越,這,這是?”李琬擦了擦手,看著嚴真。

“這是嚴真,難道您忘了?”說著他把菜放上桌。

“不,不是?”李琬抓住顧淮越的衣袖,有些不敢相信,“你把媽弄糊塗了,你帶她回來是?”

看著母親有些驚訝有些期盼又有些難以置信的眼神,他又看了眼嚴真,她安靜地站在那裏,微微含笑,而且很容易看出來,她還有些緊張。回過頭,他拍拍母親的肩膀:“先入座吧,等老爺子回來我們再談。”

嚴真走過來,輕輕喊了一聲:“伯母。”

而後低下頭,那隱隱約約露出的羞怯讓李琬心頭頓時一喜。難道,前幾天那一頓罵把兒子給罵開竅了?真的,就是這個姑娘了?

飯桌上李琬比平時要活躍的多,老爺子打電話說會稍微晚一會兒回家,他們索性就先吃飯,不等他們了。

李琬不停地用筷子給嚴真夾菜,看著堆成小山的碗,嚴真有些為難。

梁和撲哧一聲笑,而後輕聲說,“媽,小心把嚴老師撐著了。”

這才算為她解了圍。

李琬放下筷子,看著梁和:“和和,你吃完了趕緊給淮寧打個電話,讓他別帶著你爸到處亂兜,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趕緊回家。就說你哥有事要談。”

“不用著急。”眼見著母親高興過頭了,顧淮越連忙阻止,“我們有時間。”

他或許還不能完全理解母親李琬的心情,對於她這個大兒子,她真是要求不了多少啊,能給你帶個女人回來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啊,你說這好不容易帶回來一個吧,她心裏也踏實不了,就怕一個眨眼兒,這人又沒了,心裏是又驚又喜又患得患失啊。

外麵響起了喇叭聲,嚴真放下筷子,一回頭,正好看見剛剛進廳的顧長誌和顧淮寧。

上一次雖說是來祝壽,但是嚴真與這位老將軍麵對麵的機會卻不多,恐怕他對自己的印象也不會很深。

果然,顧長誌看見嚴真的時候跟李琬是一模一樣的反應,愣了一下。而跟著他身後的顧淮寧則是挑了挑眉,而後一副淡然的模樣。

“爸,你要是沒事兒,就跟媽一塊兒去客廳吧,我和嚴真,有事兒跟你們說。”還未待顧長誌問出口,顧淮越率先說道。

顧長誌將外套遞給梁和,而後深深看了他們一眼,頓時明白了幾分。先斬後奏,這一招他的兒子們倒是用的比他熟。

“說吧。”端著剛剛沏好的一杯茶,顧長誌說道,可剛說完,就被李琬瞪了一眼。

“都回家了還擺什麽架子?”

顧老將軍沒理她,隻是看向顧淮越。

“也沒什麽大事。”對著父親,顧淮越保持著標準的坐姿,表情卻是放鬆的,“我今天帶嚴真過來,就是想,讓你們見見未來的兒媳婦。”

“哦?”雖有料到,但是顧長誌還是吃了一驚,他原以為那又是兒子帶回家敷衍他們二老的。

李琬表情卻是一鬆,而後喜上眉梢。

“考慮清楚了?”顧長誌沒表態,隻是徐徐問。

顧淮越望了嚴真一眼,見她沒低下頭,無反對之意,便說,“考慮清楚了,而且在回部隊之前,我們想把事情定下來。”

顧長誌微微蹙了蹙眉,“這麽急?”

說完,胳膊就被人捅了一下,他皺眉,看向老伴兒。隻見李琬眉頭一皺:“兒子想通了,你還幹涉做什麽?什麽急不急的,這些個程序你在旁邊幫襯一下不就拿下了麽?”

“胡鬧!”顧老將軍一聲嗬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發話。老將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壓著怒氣,“就算你再著急,也不能這麽不清不楚地同意。你兒子什麽心思我不清楚你不清楚,要是耽誤了人家姑娘有你後悔的。一個不夠還要來兩個?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李琬吃了癟,張了張嘴,不敢再多言。

訓完李琬,老將軍看向顧淮越,“你,起立,跟我上書房去。”

“顧伯父。”沉默了許久的嚴真,忽然在此時開口了。她先是一笑,“您其實不用擔心。”

她站起來,與顧淮越並列而站,她感覺,這個時候他需要她的支持:“我不用管他是什麽心思,隻要知道,我們是最合適的就好。”

既然已經決定,她當然不能退縮。他們不是最合適的嗎?當然是。理由嗎?他已經給過她了。

顧長誌靜了一瞬,而後看向她,那種眼神是經曆過歲月打磨和洗禮的,他銳利,獨到,且洞察人心。一個眼神,便能威懾到許多人。而對麵前這個女人,不,在他麵前她還是個女孩兒,他看不到謊言與敷衍。她的眼神與她的言語一樣,容易讓人相信。

想了想,他開口,聲音經過剛剛一番動氣已然有些沙啞,到底他是老了:“姑娘,這是你的決定?”

嚴真點點頭。

顧長誌又看了她幾秒,而後看了看顧淮越,末了,微歎了一口氣:“好吧。”

說完他轉身,向樓上走去,還未走幾步,又偏過頭來:“既然已經決定,那快就快一點兒吧。”

嚴真終於鬆了一口氣。

走出顧家的大門,已是十點。她忽然想起什麽,張望了一圈兒,問道:“怎麽不見珈銘?”

顧淮越跟在身後,停了一會兒,才答:“送去外婆家了。”

臉上剛漾起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不過很快陰霾一掃,她說,“送我回家吧。”

“嚴真。”顧淮越突然喚她,抓住了她的小臂。說實話,她剛剛讓他也跟著驚訝了一把,所以,有些問題,他真得好好問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又忽然答應了?”

她凝視著他,臉上帶笑:“理由我剛剛不都說過了嗎?”

“我相信還有其他理由。”他說的篤定。

眼眸微微一轉,她笑答:“其實你那天的理由我好好想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還有就是你還在外地當兵,我們都相對很自由。而且,不管怎麽說,對你對我的家庭這都算個喜訊。還有就是珈銘,我很喜歡他。”

說完她看著他,目光坦誠:“或許,現在的你,需要想一想?”

這在他看來有十足的挑釁意味,顧淮越沉默了幾秒,而後微微一笑:“怎麽會。”

“那就好。”嚴真說。

其實最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毫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