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憂慮

“二爺,福王殿下請您去議事。”

當朱由榘在淮安府城南兵營督導敢死營整訓的時候,貼身太監曹洪文來了。

“我大哥現在在何處?”

朱由榘開口問。

“福王殿下在官繡園。”

“行,知道了。”

朱由榘點了點頭。

他將敢死營團練總兵董文銳喚到了跟前,對其交代叮囑了一番,要其嚴加督導訓練。

敢死營這一支鄉勇部隊可是他朱由榘籌建起來的,也是他在這個時代的依仗,自然格外的重視。

董文銳這位團練總兵受到了重用,自然也是對朱由榘的話,言聽計從。

可是董文銳畢竟是新投效到麾下不久,朱由榘又讓貼身太監曹洪文協助督練士卒。

曹洪文可是他的貼身太監,對他也是忠心耿耿。

他讓曹洪文協助督練,也算是上了雙保險,防止董文銳陽奉陰違。

在將督練敢死營的事情交代完畢後,朱由榘這才騎上了一匹膘肥體壯的駿馬。

這一匹駿馬還是漕運總督路振飛送給他的禮物,也有交好的意思。

畢竟他去勸說路振飛擁護福王朱由崧,一旦福王登基為帝,路振飛也是有從龍之功的。

在趙廷光等王府侍衛的簇擁下,他策馬直奔官繡園而去。

現在福王朱由崧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整日的酗酒賞舞作樂了。

相對於大明皇帝而言,歌舞算個屁。

他在朱由榘的建議下,不僅僅親自的拋頭露麵在粥棚給難民舀粥。

還不斷的接見那些南逃的大臣以及淮揚等地的官吏,以示勉勵。

他的這一番做派無非就是提升自己的一個形象,宣揚自己的賢明而已。

以前賢明等話語權那都是在東林黨人的手中。

他們說誰賢明那誰就賢明,說誰愚笨昏庸,那誰就是愚笨昏庸。

因為沽名釣譽的東林黨讓掌握著禦史台中等眾多職務,那可是監察百官的。

現在朱由榘則是將這個輿論的話語權給搶了過來,在民間大肆的宣揚大哥朱由崧的良好形象。

當朱由榘抵達了官繡園的時候,福王朱由崧剛從手粥棚那邊回來。

幾名太監正在給八仙桌上擺放酒菜,朱由崧正準備吃飯。

“大哥,你找我有事?”

朱由榘邁入飯廳,目光投向了坐在那裏的朱由崧。

“二弟,你還沒吃飯吧?”

朱由崧看到自己的二弟來了,也是熱情的招呼他坐下。

“來,你坐下,咱們邊吃邊說。”

朱由榘這幾日住在兵營督練敢死營,自然也沒吃什麽精致的菜肴。

所以看到滿桌子的酒菜,自然也沒客氣,挨著朱由崧坐了下來。

“這幾日在兵營吃住,嘴裏都快淡出鳥了。”

朱由榘扯了一個雞腿大口地啃了起來,忍不住的發起了牢騷。

“你看你,我讓你不去受那份罪吧,你非得去,現在知曉辛苦了吧?”

看到大口啃著雞腿的朱由榘,朱由崧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那督練兵馬的事情,交給路府台他們就是了,你又何必親力親為呢。”

“你可是堂堂的郡王,整日與那些大兵混在一起,也不成體統。”

“你要是覺得累,幹脆將那敢死營交給路府台,讓他幫你編練......”

朱由崧聽到朱由榘的抱怨後,也是心疼自己的這位胞弟。

堂堂的清閑郡王不當,非得去編練什麽軍隊,這不是找罪受嘛。

“那可不成。”

朱由榘的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般。

“現在我大明風雨飄搖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將能不能靠得住,隻有天知曉。”

“倘若是屆時闖賊真的打過來了,我指望帶著一支敢死營保護大哥您呢。”

朱由榘咀嚼著雞腿,擺出了一副忠心耿耿的姿態。

“現在雖然我苦一點累一點,可是隻要能夠有一支靠得住的兵馬護佑大哥的安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聽到朱由榘的話後,福王朱由崧的心裏也是湧過了一陣暖流。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現在自己唯一能夠信得過的,也隻有自己的這位胞弟了。

自己的這位胞弟處處的替自己著想,就連編練團練也是為了自己,他的心裏感動啊。

他要是當了皇帝,必定厚待自己的這位胞弟!

“來,二弟,吃,多吃點。”

他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眶,看到正在狼吞虎咽的朱由榘,也是拿起筷子,給他夾了幾塊大肥肉。

“多謝大哥。”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朱由崧擺了擺手。

“今日叫你過來,也沒別的什麽事情。”

“馬總督已經來信,馬上就要率兵馬到淮安來,護送我去南京了......”

朱由崧現在的心裏其實相當的複雜。

在他的這個胞弟的一番操作下,漕運總督路振飛,鳳陽總督馬世英均是擁護他的。

可是萬一護送他去南京,南京的那幫朝廷大員不認他,那可如何是好?

他想當皇帝不假,也不想名不正言不順。

“大哥擔心南京的史部堂等人有異議?”

看到朱由崧的神情,朱由榘就猜測到了幾分。

“正是,倘若是他們不同意的話,難道真的要刀兵相見嗎?”

要知道,發展到靠著刀兵奪取皇位的話,那性質可就變了,他對此有疑慮。

“大哥不必擔心,史部堂縱使以前有異議,但是現在他們必定會擁立你的。”

麵對憂心忡忡的朱由崧,朱由榘卻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現在路府台和馬總督麾下的兵馬有數十萬,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史部堂也是忠於朝廷的,他知曉一旦反對您為新君,勢必會導致刀兵相見,所以他會竭力的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況且您無論是血脈關係,還是長幼輪序,那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現在又有手握重兵的督撫支持,已經勝券在握了。”

“萬一,萬一史部堂他們堅決反對呢?”朱由崧還是有些擔心。

“誰反對,誰就是通賊的叛逆,殺了就是。”

朱由榘話雖說得輕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氣和殺氣。

“這樣,好嗎?”

“沒有什麽不好的。”

“亂世當用重典,誰反對我大明新君,誰就是混淆視聽,製造混亂,幫助賊軍,那就是叛逆,殺了也就殺了。”

“我擔心有人說我謀逆奪位......”

實際上這才是朱由崧最擔心的,他想要一個好的名聲。

一旦帶兵去奪取皇位的話,以後那些文官扣上一頂大帽子,他就遺臭萬年了。

“史書都是勝利者寫的,隻要您當了皇帝,那不是是想這麽寫怎麽寫,誰敢亂來?”

“可是您要是沒有當皇帝,那別人怎麽寫,您可就管不著了。”

朱由榘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大哥屁能力沒有,反而對名聲頗為看重。

“那好,我聽你的,誰敢反對的話,屆時就殺了他們——”

朱由崧也是點了點頭,覺得朱由榘說的有道理。

他要是當了皇帝,以後誰敢亂寫,那就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