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目標
清晨，薄霧籠罩著大運河，放眼望去，水波**漾，宛如仙境一般。
淮安古城也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各種小攤在街邊支棱了起來，炭火燃燒，熱氣騰騰。
“饅頭，老麵饅頭！”
“豆腐腦，兩個大錢一碗咯！”
“餛飩，好吃的餛飩......”
北麵的戰事緊急，兩淮地區雖也湧入了大量不願從賊的難民，可是氣氛卻不甚那麽緊張。
對於大明朝底層的百姓而言，實際上對於國家的概念相當的淡薄。
無論城頭的王旗如何的變幻，他們一如既往的照例交租納稅，隻是換了一個繳納對象而已。
所以大明朝也好，闖賊也罷，他們也談不上什麽好惡。
隻要戰事沒有波及到淮安城，他們的生活實際上並沒有明顯的變化，隻是多了一些閑聊時的談資而已。
仿佛大明朝的存亡，戰場上誰勝誰負，與他們無關一般。
他們依然該出攤的出攤，該種地的種地。
要是真的闖賊的大兵殺到了淮安地界，他們頂多關門閉戶，待局勢穩定下來，重新的恢複往常的生活狀態。
“五碗餛飩，五屜小籠包子！”
朱由榘拉扯過一個小板凳坐了下來，對著忙碌的早點攤主招呼道。
“好勒！”
看到朱由榘氣度不凡，身穿嶄新的蟒袍，在驚訝的同時，急忙地忙活了起來。
大明朝前期的官吏都是苦哈哈出身，倒也能夠保持著艱苦樸素的作風。
可是現在可是明末，攀比享受之風盛行。
大明朝的達官顯貴們，一個比一個過的奢靡。
他們自然不會自降身份，到街邊的小吃攤吃飯的。
現在朱由榘這樣穿著打扮的人突然坐到了街邊的早點攤，著實是引人注目。
簡直就是一個奇葩，與周圍用餐的人簡直就是格格不入。
“二爺，要不咱們回去用早膳吧？”
麵對周圍人那驚訝好奇的目光，貼身太監曹洪文低聲的勸說道。
“為何？”
朱由榘也是不明所以。
難道在街邊吃早飯有什麽問題？
“二爺，您可是堂堂的郡王，豈能在街邊用早膳，有失身份啊......”曹洪文好心的提醒道。
聽到貼身太監曹洪文的話後，朱由榘也是忍不住的感到好笑。
想當年太祖皇帝朱元璋還當過叫花子乞討過呢。
人家照樣當了大明朝的開國皇帝。
這些不孝的後世子孫一個個倒是端起架子來了，吃穿用度都是格外的講究。
稍微差一點，就有失身份了？
什麽狗屁邏輯。
“我身為太祖的後輩子嗣，當時刻的銘記太祖的教誨，體驗民之艱辛，不講究奢靡，而是要艱苦樸素......”
朱由榘對著上天拱拱手，當即就是一篇大道理，懟得貼身太監曹洪文啞口無言。
他能說什麽？
敢說什麽？
這可當真是太祖皇帝的教誨，做不得假。
而且為了教育後輩子弟保持勤儉的作風，甚至在皇宮內開辟了一塊農田，要皇帝每年都要親自下地耕種呢。
隻是後來的皇帝們搞成了形式主義，隻是每年春耕的時候裝模作樣的去耕一下地，做做樣子。
要是曆代皇帝能夠保持和太祖皇帝朱元璋一樣的艱苦樸素作風的話，大明朝又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幅搖搖欲墜的模樣。
很快，攤主就將五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和五屜香味撲鼻的小籠包子端了上來。
“你們也坐下吃。”
看到伺立在自己左右的貼身太監曹洪文和王府侍衛指揮使趙廷光，朱由榘招呼他們坐下。
“二爺，我們不敢僭越。”
曹洪文恭敬地後道。
幾千年的傳統思想的教育，皇權大於天，曹洪文自然不敢與朱由榘同桌用餐，這是僭越。
他一個小小的奴婢，可不敢如此的膽大妄為。
“讓你們坐下就坐下，愣著幹什麽？”
看到曹洪文等人麵露為難色，朱由榘沒好氣的說。
麵對朱由榘那逼視的目光，曹洪文等人這才在小板凳上坐下，隻是顯得格外的拘謹。
朱由榘也知道，在這個封建的時代，人人平等的思想壓根就沒生存的土壤。
人們講究的都是一個尊卑長幼有序，這是浸透到骨子裏的東西。
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改變這種觀念和思想，想一口氣吃一個大胖子壓根不可能。
“你們去旁邊桌吃吧。”
看到拘謹不敢動筷子的太監和侍衛，朱由榘也難得為難他們了，對他們指了指旁邊的桌子。
他們也是如蒙大赦一般，端著餛飩和小籠包子去了相鄰的桌子。
朱由榘吃著熱氣騰騰的餛飩，啃著蔥香彌漫，味道鮮美的小籠包子，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在街邊吃尋常的美食，這才有生活的氣息。
“好像是穎王殿下。”
“沒有想到堂堂穎王殿下竟然也到街邊攤位吃東西，當真是一大奇觀。”
“要是皇家宗室之人都如穎王殿下這般生活艱苦樸素就好了。”
“可惜他們那些人不知民生之艱啊......”
周圍那些商賈，漁民邊吃邊朝著朱由榘這邊打望著，對他這位穎王殿下好感度那是蹭蹭地往上漲。
朱由榘也沒想到，自己就在街邊吃一頓飯而已，竟然獲得了無數好評。
他聽到那些傳入耳中的誇讚，心裏也是相當開心的。
同時也感歎不已，多好的百姓啊。
這些淳樸善良的百姓其實所滿足的要求並不高。
僅僅是希望能夠吃飽飯，能和妻兒子女在一起，團團圓圓就好。
可是即使如此簡單的要求，都是他們難以企及的。
繁重的徭役和苛捐雜稅，壓得他們幾乎是喘不過氣來，一旦遇到饑荒的年月，必定家破人亡......
但凡廟堂上的君臣能夠改善一下百姓的艱苦生活，也不至於落得家國淪喪的地步。
一大碗餛飩和一屜小籠包下肚，讓朱由榘也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飽嗝，相當的滿足。
隻是當他的目光停留在街上那些背著包裹褡褳，麵黃肌瘦的逃難百姓的時候，也是緊攥了自己的拳頭。
讓自己吃飽喝足不算什麽本事。
他必須要勤奮努力，挽救大明朝與水火之中，重振大明風華，要全天下人都能夠吃飽飯，不餓肚子！
要改變大明落後窮困的麵貌，打造一個大明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