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各方雲動
似乎所有的陰謀都在黑暗裏誕生，入夜，和以往的東林學院不同，今夜格外的喧囂。
已是深夜，書院門口任舊車來人往。
在東林書院的某處房間裏，這裏顯得格外寬闊，沒有太多裝飾，隻有倆排長座，中間隔著一張古樸大氣的長書桌。
倆排座椅已經坐滿了人，這些座椅身後甚至還站著許多年輕的麵孔。
顧憲成此刻正端坐在中間，看著倆側又比上次多了不少的人，顧憲成滿意的點了點頭。
“嗬嗬，老顧啊，人來的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一個年級和顧憲成相仿，身材矮胖的男人開口。
如果魏忠賢在此，一定會有些驚訝。
此人是周從龍，大明六閣老之一！
和顧憲成一樣，都是大明朝的閣老。
同樣……他也是僅次於顧憲成的東林黨二號人物。
朝中門生故舊很多，絕不次於顧憲成。
聽到周從龍的話，顧憲成點了點頭。
“咳咳……”
輕咳倆聲，房間內頓時鴉雀無聲。
顧憲成環顧四周，如今這間房內，匯聚了朝野近半數的朝臣，這也是東林黨最壯大的時期了。
自從幾十年前，他和幾位老友重修書院，隨著幾十年的發展，終究有了這般規模。
這些年隨著他和幾位老友門生在朝中的地位上升，東林書院也隨著壯大，一批批門生被輸送到朝廷各部。
這些年的蟄伏和發展，這群自詡東林黨的人，似乎已經強的超乎了他們自己的想象。
“諸位，今夜邀大家前來，是有一要事相商。”
顧憲成的聲音響起，再次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老師請說，學生們洗耳恭聽。”
說話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戶部侍郎曹滿。
他的話說完，底下又響起了一片附和聲。
“我東林書院，自創立起便授學授業，匡扶社稷興國安邦，是我等初心。”
顧憲成說的大義凜然，底下更有甚者，眼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
顯然被顧憲成倆句話，點燃了心中的家國情懷。
“但……現如今閹黨橫行，在新帝繼位之初，便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今日朝堂上，更提出駐軍皇宮的荒唐之舉，真是狼子野心！”
顧憲成說的慷慨激昂，三言倆語便激起了大家的情緒。
“對啊，如今閹黨橫行，殘害忠良。”
“魏忠賢更是圖謀不軌！”
“這些閹狗都該死！”
頓時群情激憤，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撕了魏忠賢。
顧憲成滿意的點了點頭，和周從龍對視一眼，周從龍頓時起身。
“諸君，我東林黨在此該當如何？”
周從龍一聲大喝，底下頓時沉默，誰也不敢回應這位的話，不是不知如何回答，而是……自身的份量不夠啊。
“鏟除閹黨，匡扶社稷！”
在眾人沉默時，顧憲成一聲怒嗬，就像是一點火星，頓時點燃了底下這堆幹柴，燃起了熊熊烈火！
“鏟除閹黨，匡扶社稷！”
“鏟除閹黨，匡扶社稷！”
”鏟除閹黨，匡扶社稷！”
這是來自東林黨的怒吼，久久不見停歇。
和東林書院的喧囂不同……
此刻的東廠內，魏忠賢的房外跪倒了一片人群。
曹正淳恭敬的走了進來，腳步聲打斷了沉思的魏忠賢。
“人都到齊了？”
魏忠賢站起身，緩緩問到。
“是的大人，東廠和督察部百戶級別以上統領全部到齊，無一人缺席。”
不錯，這個執行力還是很讓魏忠賢滿意的。
“隨我去看看吧。”
房門打開，魏忠賢帶著曹正淳出現在院落裏。
“屬下拜見總督！”
幾十人跪倒在地，卻氣勢如虹。
魏忠賢點了點頭，幾步上前。
“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麽深夜聚集大家來此？”
魏忠賢的聲音劃過眾人耳邊，無一人敢出聲應答。
“你們當然不知道。”
魏忠賢自問自答，一眾人跪倒在地，噓寒若驚。
“有人說我們東廠是閹黨，欲除之而後快，說我們陷害忠良，魚肉百姓，危害社稷！”
魏忠賢說完，獨自笑了起來。
又突然麵容突變，一臉寒霜的看著跪倒在地的幾十個東廠大小統領。
“你們自己說說，他們說的對嗎？”
魏忠賢厲聲急嗬，這句話炸響在眾人耳邊。
還是無一人敢答話，隻有魏忠賢的話語回響在這處院落。
“我來告訴你們，他們說的對！你們就是危害天下，危害社稷，危害大明的毒蟲！”
“你們自己說說，我們該怎麽辦？”
魏忠賢說完，便背手而立，默不作聲。
……
長久的沉默，跪在地上的三個千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人咬牙開口。
“屬下願為總督斬殺此人，以消大人心頭怒火！”
魏忠賢轉身看著此人，此人是跟了魏忠賢很多年的一個親信，叫做劉陽，一段記憶湧現在魏忠賢腦海。
“你殺的完嗎？”
此人一愣，再次跪倒在地。
“屬下願一直殺下去！護我東廠，雖死無憾！”
劉陽的話說完，剩下倆個千戶對視一眼，同時開口嘶吼。
“護我東廠，雖死無憾！”
緊跟著數十個大小統領，齊齊嘶吼。
“護我東廠，雖死無憾！”
“哈哈哈……”
魏忠賢的笑聲，和這些慷慨激昂的話語相比，顯得那麽不和諧。
“你們就這麽護我東廠嗎？你們有多能殺？還嫌我們東廠的名聲不夠臭嗎？”
眾人一愣，今日的大人似乎有些不一樣啊。
“我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殺人的！”
“讓你們來，是給你們定規矩的！”
定規矩？
眾人齊齊懵逼，以往這種時候，廠主不都派人出去刺殺了嗎？
看著一臉懵逼的眾人，魏忠賢接下來的話，更讓眾人隻覺五雷轟頂。
“從今以後，自我開始。”
“任何人不能魚肉百姓，仗勢欺人，此為一！”
“任何人不得偷奸犯科，巧取豪奪，此為二！”
“任何人不得收取賄賂，買官賣官，此為三！”
魏忠賢話語落地，院落裏寂靜的落針可聞。
眾人心裏掀起驚濤駭浪，這還是東廠？
總督大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