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雍王要反

按察使衙門內,何正陽表情嚴肅,左右兩名屬官一言不發。

看著麵前跪著的灰衣漢子,何正陽沉聲道:“你莫不是聽錯了?”

“大人,小的聽得千真萬確,王府裏邊真的在練兵,而且打鐵之聲日夜不絕!”

這灰衣漢子,乃是何正陽派出的耳目頭子,專職負責監視雍王府。

當下稟告的消息,這灰衣漢子經過了反複確認,最終才敢匯報到何正陽這裏來。

“你知不知道,這些消息意味著什麽?”何正陽語氣更為嚴肅。

打鐵練兵,幾乎不用多想,就可以與造反畫上等號。

“小的知道,所以才花了幾天時間核實,然後才敢把消息報給大人!”

話說到這一步,何正陽基本可以確定,這灰衣漢子說的是真的。

這下問題可就棘手了,但偏偏又得及時處理。

“你回去繼續盯著,雍王府再有什麽異動,你須立刻上報本官!”何正陽語氣嚴厲。

灰衣漢子連忙應是,向何正陽再度行禮後,才起身離開了大堂。

待他離開之後,一直未開口道屬官才道:“大人最近這雍王府,動作可是不小啊!”

點了點頭,何正陽沒有多說話。

最近雍王府又是大修大建,還大肆囤買糧食,如今更是練兵打鐵

莫非那位雍王真要造反?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何正陽就直接將其推翻,因為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沒錯,如今大晉朝廷是內憂外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個小小的藩王憑什麽造反?

就憑他王府滿打滿算那點兒侍衛?

隴右都司抽走了那麽多人手,如今元陽府城內外,可都還駐紮了一千多兵卒,鎮壓一個王府還不是輕而易舉?

難道那位王爺瘋了?

這倒是個稍微合理的解釋,否則何正陽實在想不明白,趙延洵為何會這樣做。

當個富貴王爺不好嗎?

“大人,無論此事內情如何,都不是咱們可以處置的,還是得盡快上報田大人!”另一名官員開口道。

要管一位親王,按察使衙門還不夠格,巡撫衙門倒是勉勉強強。

“備轎!”何正陽起身道。

這件事看起來雖然不太急,但又是萬萬拖不得的,拖久了就可能產生變故。

若是那雍王真的發瘋,都司衙門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還真有可能被他們鬧出大亂子。

畢竟王府除了那些侍衛,還有一道過來的屬員們,其中青壯就有一千以上。

很快轎子備好,何正陽坐上轎子之後,就被一溜煙兒的抬去了巡撫衙門。

他是按察使,是隴右地麵上的大員,所以要見田景同並不困難。

事實上,此刻的巡撫衙門偏廳內,布政使成光已先何正陽一步,在向田景同匯報情況。

“大人,雍王府城內城外大肆賣糧,導致如今城內物價大漲這麽下去可不是個事兒!”成光肅然道。

民以食為天,穩定糧價是官府的重中之重,作為主管官員成光必須要重視。

“你有什麽辦法?”田景同反問道。

辦法肯定是有的,但是比較得罪人,成光當然不會說。

“大人,卑職已經焦頭爛額,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好法子!”說這話時,成光還揉了揉額頭。

“官倉還有多少糧?”田景同突然問道。

用官倉裏的糧食來平抑糧價,在一般情況下是可行的。

但如今朝廷正與胡人交戰,官倉裏的糧食存量一縮再縮,已經到了萬萬不能動用的時候。

“大人,各地官倉存糧,加起來還不足一萬石!”成光麵露難色。

“拿出三千石來,我倒要看看他雍王府有多少銀子,還能買下多少糧!”田景同拍板道。

這是非常大膽的行為,田景同能做到這一步,著實出乎成光的預料。

冒著這麽大風險,田景同也要如此行事,顯然伴隨著巨大好處,很可能京城的大佬打過招呼。

如今京內攻訐太子之聲再起,雍王府又大張旗鼓鬧事,多事之秋也是成事之機。

但這些風雲變幻,作為布政使的成光級別不夠,此刻也隻能按部就班道:“是卑職回去後就發公!”

“除了這些,雍王府最近還買了不少鹽、鐵、磚、木料”

成光說了一堆,讓田景同眉頭緊皺,隻聽他問道:“還有這些事?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王府大肆購糧的事,影響的範圍太大,所以田景同提前就有耳聞,但後麵的這些事他卻是頭一次聽見。

沒等成光回答,外麵卻傳來通稟聲,卻是按察使何正陽到了。

何正陽進了偏廳,見到成光也在,神色間微微有些詫異。

“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告!”

能匯報到田景同這裏的,都可以稱得上是大事,但讓何正陽這般著急的卻不多。

“怎麽了?”田景同問道。

深吸了一口氣,何正陽嚴肅道:“雍王可能要反?”

“你說什麽?”田景同兀然起身,臉上充滿了驚訝。

不怪田景同反應大,實在是“造反”這個詞,在封建社會太具有衝擊力。

但田景同不是糊塗人,於是他立馬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卑職派去雍王府外監視的人,發現王府之內”

接下來,何正陽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其中絲毫不摻雜自己的主觀臆斷。

結合成光和何正陽所說,這位雍王又是練兵,又是造兵器,又是囤買糧食,田景同也得出了對方要“造反”的結論。

但和何正陽一樣,田景同也覺得很荒唐。

“大人,這些事情,都是從五月初一王府朝拜禮後,王府才陸續做下的”成光緩緩道。

田景同沒有說話,一旁的何正陽問道:“你想說什麽?”

“朝拜禮事件,在雍王看來,是咱們狠狠落了他麵子,所以如今他做這些事,會不會是在向咱們挑釁?”

生怕田景同理解不到,成光接著說道:“說到底,這位王爺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還有些孩子習氣也很正常!”

成光的這番解釋,讓何正陽都說不出話來。

這比雍王造反或發瘋更合理一些。

但田景同卻不敢大意,隻聽他道:“事情,或許沒那麽簡單!”

“少年心性,可搞不出這麽大的事端,而且前後條理分明,不得不防啊!”

這話讓成光深感奇怪,他隱約有感覺,巡撫大人有針對雍王府的味道。

“或許還是京城大佬的意思,或許是要把雍王徹底搞臭,搞廢”成光暗暗道。

這事兒極其凶險,雍王背後是端妃,端妃背後可是皇帝啊。

京城裏才有人彈劾太子,就有人直接針對雍王下手,足可見鬥爭之激烈。

可這位雍王殿下,為何要授人以柄?難不成世上真有自己背叛自己的人?

成光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