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慢了一步
寧遠——薊遼督師府。
督師府正堂，兩名身穿甲胄的中年軍漢正端坐於堂下。
“督師，那濟爾哈朗和多爾袞今日天還沒亮便被皇太極召回了沈陽，走的還挺急。”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坐在正堂之下，一邊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邊言道：“昨晚我們奉督師之命陪著他們喝酒喝到半夜，這邊還沒醒酒，這二人就急匆匆說什麽奉了汗命要急歸沈陽...........”
“這其中不會有什麽貓膩吧？”
寧遠參將何可綱也是一臉的疲憊之色，很顯然昨晚飲酒太多還沒有恢複過來：“天知道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不過，這濟爾哈朗和多爾袞走的這麽急肯定是又有了什麽新的狀況發生。”
一身大紅色仙鶴補服的袁崇煥端坐於正堂之上，聽了二人的議論，語氣不急不緩，道：“他們走的倒是挺快。”
“這倒也印證了皇上的猜測.........”
袁崇煥麵帶惋惜之色，又道：“如果兵部的加急密信早一些送到，我們倒還有時間將這兩人留下。”
“現在都已經晌午了，濟爾哈朗和多爾袞天沒亮就快馬而去，現在想追已是追不上了。”
何可綱聞言，心裏不由一沉：“哦？督師何出此言？難道建奴方麵果真另有陰謀？”
袁崇煥拿過一封已經開了封的信件，往桌案前一推：“兵部密令，你們二人看看吧。”
片刻後。
“督師！要不要即刻派人去追一追那濟爾哈朗和多爾袞。”看完密信的祖大壽神色頗有些惱怒，不甘道：“他們昨日也是飲了不少酒，興許走的沒那麽快........”
“此二人快馬離城，現在已經過去快四個時辰了，還追什麽追。”袁崇煥也是有些無奈：“濟爾哈朗和多爾袞都是騎術精湛之人，出這麽大的事情，怕是什麽酒都醒了，也並不會耽誤他們的行程。”
“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竟然沒能把濟爾哈朗和多爾袞扣留在軍中.........”何可綱歎息道：“就慢了一步！”
“無妨，這兩人回就回了。”袁崇煥倒是看得開：“如果皇太極真如皇上和兵部所言，將濟爾哈朗和多爾袞扣在這裏隻怕也起不到什麽太大的作用。”
“皇太極可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做事也從不拖泥帶水。”
“你二人回營後即刻開始部署軍務，按照兵部的指令展開籌備。”袁崇煥目光炯炯，斷言道：“在本部院看來，皇太極此時將濟爾哈朗與多爾袞召回，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最起碼，這也能從側麵說明建奴方麵正如皇上預想的那樣，大概率正在籌劃對我大明的用武之事。”
“否則，咱們這邊正談的好好的，皇太極絕不會將濟爾哈朗和多爾袞這麽著急的召回沈陽。”
“督師，這密信上說的“誘敵深入，關門打狗”之策真的可行嗎？”祖大壽心中存疑，問道：“萬一建奴入了關隻是大肆搶掠一番便撤回去，那我們豈不是吃了個大虧？”
“應該不會。”何可綱隨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建奴真的繞過關寧錦防線破關入境，眼看著可以直逼京師，我想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畢竟，他們也知道入了北直隸他們不僅可以收獲更多的戰利品，還能創下兵臨京師城下的“壯舉”！”
“如果是我的話，放著這麽個大好機會，我也不會簡單搶掠一番便打道回府.........”
“皇上真乃天縱奇才，這皇太極不可謂不狡猾，放在當代也不失為一代梟雄人物。”袁崇煥對何可綱的話頗為認同，當下感慨而言：“本部院雖然早就上書過朝廷要求加強薊門防線，可絕對沒有皇上那般將建奴的意圖看的這麽透徹。”
“就好像敵人的每一步都在皇上的計算之中。”
“這“誘敵深入，關門打狗”之策更是妙不可言！我大明有此千古之君何愁國祚不興？”
“為今之計，我們隻當是什麽也不知道，繼續和建奴留在這的談判使團虛與委蛇，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以此來為我們爭取更多的籌備時間。”
“皇上將“堵門”重任交付於我們關寧精軍，也說明皇上對我等的看重。”袁崇煥沉聲囑咐道：“如果皇太極真的有膽子潛越入關，這“門”能不能關的嚴就要看我們的了！”
“此戰若勝，我大明便可一舉收複遼東失地，建奴之患即可永除。”
“也隻有這樣我等才算沒有辜負朝廷對我們的期望，才能解遼東百姓於水火之中。”
袁崇煥凝視祖大壽、何可綱二人，宣布軍令：“一旦我軍接管薊門防務，任何人決不可擅退一步！”
“建奴一旦發現中計，必會瘋狂回擊薊門防線以達突圍之目的。”
“我軍壓力會很大！兵家有言：窮寇莫追。”袁崇煥明言道：“而我軍要麵對的便是這窮寇！被逼到絕路的建奴大軍必會死力突圍.........但本部院還是那句話：就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你們也要給我將國門死死守住。”
“此戰便是我們一舉殲滅敵酋及其主力精銳的絕佳之機，一旦錯過你我皆是大明罪人！上對不起朝廷信任，下對不起遼東百姓。”
“告知眾將士：皇上天恩浩**，凡戰死沙場者，朝廷直接撥付銀款良田養其家眷、追其功勳！”
“我大明的每一名將士兒郎都不會白白犧牲，朝廷和大明後世子孫永遠都不會忘記英烈之士。”
“這就是皇上親口給大明千千萬萬將士們的承諾！”
“死者入英烈陵園，傷殘者享優撫之策！朝廷如此天恩，我等大明好兒郎焉能有負國恩...........”
“督師，營中的兒郎們都說了。從古至今，咱們這些衛國戍邊的軍漢就沒有受到過朝廷如此厚恩的！”何可綱起身言道：“當今皇上是真真切切的將大明將士放在了心上。無論是榮譽還是各種待遇，朝廷已經給足了！”
“能夠為這樣的皇上而戰，將士們縱使是戰死邊野此生也無憾了.........”
“好！”袁崇煥聞言，當即起身而立，大呼叫好：“好一個此生無憾。”
“等此戰功成，本部院必親自為全體將士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