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奸臣的作用
“王承恩，今兒朕高興，晚膳多加三個菜！”召見完宋應星的朱由檢心情很不錯。
有宋應星這個“明朝版的袁老”來主持大明朝的農業改良，再加上日後推行的新政逐步全麵鋪開，大明的百姓何愁無糧？
隻要百姓可以豐衣足食他們就不會去造反，百姓的心安定了，大明才能有精力騰出手來去攘外。
王承恩見朱由檢如此高興，捎帶口請示道：“是，奴婢這就去安排。皇上今兒晚上是在乾清宮用膳還是去皇後那用膳？”
這段時間朱由檢隻顧著忙於朝政，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去過後宮了。
看得出來，今天朱由檢在周皇後那聊的挺開心。
所以，王承恩趁著皇帝高興便提了一嘴。
畢竟，身為大明皇帝的朱由檢現在膝下還無子嗣，這後宮還是得抽空去一去的。
“你倒是會為朕著想。”一眼看破王承恩用意的朱由檢笑了笑：“晚膳就在這用吧。剛剛內書房送來的奏本中又有兩道是溫體仁上的，朕一會得好好看一看。”
“駱養性告訴朕，禮部右侍郎溫體仁是整個京城之中唯一一個沒有貪過汙納過賄的官員。”
朱由檢站在暖閣內一邊活動著四肢關節一邊發問道：“根據東廠所掌握的情況，溫體仁當真如此潔身自好嗎？”
“回稟皇上。”提到溫體仁，王承恩也是非常感歎：“前幾日奴婢命東廠重點調查過溫體仁。”
“因為奴婢也不相信，大明官場上竟然還有沒收過“例錢”的官員。”
“但是，深入調查之後，奴婢真真的算是開了眼了！”王承恩驚歎道：“東廠調查的結果與錦衣衛一致，這個溫體仁自為官以來還真就沒貪過哪怕一文錢的髒錢。”
朱由檢聞言，繼續舒展著手臂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難明的笑意，喃喃自語道：“果然是個狠人。”
“能夠在舉國皆貪的大環境下強迫自己不貪汙不受賄，常人是很難做到的。”
“或者說幾乎是沒人能做得到。”朱由檢笑了笑：“至少朕要是在他們的那個位置上也是難能免俗的。可他溫體仁居然真的就做到了......”
“是啊，奴婢對溫侍郎真的是由心的佩服。”近前的王承恩再次感慨道：“倘若大明朝的官員都能以溫侍郎為榜樣，皇上又何愁吏治不清呢？”
朱由檢繼續著手中的動作，點頭道：“嗯，溫體仁在錢財方麵確實值得天下百官學習。”
不過，對於溫體仁的評價他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對於溫體仁不貪財的特性，朱由檢自然是早就知曉的。
後世的很多史料也都舉證了溫體仁的確是一個沒有在經濟問題上犯過錯誤的明末奸臣。
隻不過，朱由檢也和王承恩想的一樣，他也不太相信在如今這個大背景下溫體仁難道真的可以像史料中記載的那樣把不貪汙不受賄做到了極致嗎？
但是，經過錦衣衛和東廠的雙重調查之後，事實證明人家溫體仁還真就是把這一點給做到極致了！
但是，這也恰恰說明了後世對溫體仁其人的評價也是相當準確的：溫體仁強迫自己不貪汙不受賄並不是他真的有那麽高的覺悟和風骨，而是他不想在自己的仕途上留下任何可以供政敵指摘的把柄，他的最高追求始終在於一個“權”字之上。
想到前幾日溫體仁上的那道奏本，再結合他從駱養性和王承恩這裏得到的消息來看。
朱由檢基本可以斷定：溫體仁果然是一個一心一意向上爬的狠人！而且在揣摩上意的方麵更是無人能及......
而這也正是朱由檢現在最需要要用到的一種人。
這治理國家維護皇權，在用人上就是一個最大的學問。
忠臣自有忠臣的用法，能臣自有能臣的用處，而奸臣、弄臣也有他們不可或缺的作用！
就比如溫體仁，朱由檢知道這是一個在曆史上可以把崇禎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大奸臣。
他總是可以把自己打造成皇帝喜歡的形象出現在皇帝麵前。
這就說明他已經把皇帝給琢磨透了，在琢磨人和看待事務的方麵溫體仁絕對是宗師級別的專業人士。
現在，溫體仁之前上的那道關於革新官員考核製度的奏本已經被朱由檢留中了。
他準備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把這道折子發往內閣或者直接拿到朝堂上公示。
當朱由檢第一次看到溫體仁的這道折子時，他的內心其實是非常激動的。
因為，折子上所提到的內容正是朱由檢接下來想要提上日程上的要事！
現在大明官員的辦事效率實在是太低了，除了吏治腐敗之外，造成此種現象與現行的官員考核製度也脫不了幹係。
整肅吏治，官員的考核製度也必須得改變才行。
要不是這道折子上的署名是溫體仁，朱由檢還真以為朝堂上出現了一名忠君之事頗有遠見的能臣呢！
隻可惜，這道提議重新恢複“考成法”的奏折是出自於溫體仁之手。
初時，朱由檢對於這一點其實還是相當可惜的。
深知溫體仁底細的朱由檢自然知道其提出恢複有助於提高官員辦事效率的“考成法”大概率是因為他猜透了皇帝的心思。
不過，轉念一想，這倒也是個好事。
有這樣一位可以準確揣摩皇帝心意並順著上意行事的投機者，很多事情倒也省事了。
畢竟，朱由檢想要逐步推行新政有些事情還是得由大臣來出麵打個前陣比較好的。
很顯然，溫體仁正是目前發揮這一作用的不二人選。
曆史上的溫體仁為了爭取到入閣的機會不惜大翻舊賬彈劾了東林黨黨魁錢謙益等人，可見他對權力的追求是多麽的狂熱。
但是，朱由檢並不打算讓溫體仁入閣，至少現在絕對不行。
如果以後溫體仁真的可以受到新朝新政的影響把自己的那份聰明才智用到正處上去，再行入閣倒也不是不可以。
一個這麽迅速就可以準確猜到皇帝心思並做出反應的人，這種人你說可怕不可怕？
你用他可以，但把他放在太高的位置上就不太好辦了，駕馭不好很容易被其蒙蔽甚至愚弄。（曆史上的崇禎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
說實話，要不是此時的朱由檢熟知明末的相關史實對溫體仁這個人早就有了個大致的提前判斷，就溫體仁現在的表現而言，他一定會把對方當成一個真心實意為皇帝分憂的忠臣、能臣。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也正是溫體仁此時想要在朱由檢麵前塑造的形象。
不過也好，溫體仁這種人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往皇帝的心眼裏踢，遇到事情也懂得為皇帝背鍋。
所以，朱由檢在推行新政的過程中還是很需要這種“人才”來打開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