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民心所向方為君主
“老爺萬福！這是咱自家老母雞的雞蛋，老爺收下吧。”
“老爺老爺，這是俺家小女，你看怎麽樣，能不能到府裏伺候著？”
秦家，已經掛上了金色燙金牌子，寫著：龍陽縣男府。
而今日是秦家佃戶的年會，也是秦安組織的年會。
來的人不少，幾乎坐滿了整個院子，堂屋更是一群白鬢老者，圍著坐在中間的秦安。
門口有幾個年芳二八的小丫頭眸子亮閃閃的打量著秦安，臉色嬌羞，嘰嘰喳喳的，很是活潑。
秦安笑道：“你們家裏的小丫頭想來府裏做工都歡迎。”
“年後我要開一個工廠，到時候鎮上的無業人員都可以來幫著做，工錢按照汴京的兩倍給，年底有年終獎，加班有加班工資！”
“老爺仁厚！”
“秦老爺大恩大德啊。”
秦安聽著這些六七十的老頭子一口一個老爺，也別扭的慌，擺手道：“以後就別喊我老爺了，叫秦小哥吧，我爹才是秦家的大人，大父在哪裏有兒子當家長的？”
幾位老大爺也點了點頭，拱手道：“那就喊小少爺吧，我們是秦家佃戶，理應這樣稱呼。”
“小椅子，去把東西搬出來！”
很快，院子裏麵就開始了發錢大會，這些錢都是莊上佃戶幫種棉花分的錢。
秦家的地是以三成租子租給他們的，不過秦安去年除了保證他們口糧之外的種植以外，其他田地都讓他們種植了棉花，所以這份錢理應是要給的。
“呀，老漢家裏隻種了七十畝棉花，怎麽有五十貫錢？”
“這二十貫是公子多給的，張老您家裏不是有個小公子明年要成婚嗎？這是公子給的壓勝錢。”
“哎呀，這可使不得哩！小少爺帶著我們掙錢，我老漢說什麽也不能多拿的！”那張大爺從自己背來的竹兜裏麵拿出了二十貫錢放在桌子上，說什麽也不肯收下。
這一幕剛好被趕回來的趙禎看到，趙禎進了院子之後便看到一位老人和秦府家丁正在爭執，頓時有些氣惱的走到兩人麵前。
“老丈，老丈，可是錢數目不對？”趙禎知道今日要發佃戶的錢，還以為是秦安克扣了佃戶們的辛苦錢。
張大爺連忙拱手：“秦老爺！這錢俺們是萬萬不可收的勒，俺老漢這麽多年當佃戶，還沒遇到過多給二十貫錢的東家！”
周圍人也紛紛道：“就是啊，秦家隻收三成租子已經是絕無僅有了，我們這些下人怎麽能不知好歹啊！”
趙禎頓時有些受到震動。
二十貫！
多麽？
對於他來說或許隻是一碗茶的錢，可對於這些佃戶來說，確實難以接受的大恩大德，多麽淳樸的大宋子民啊！
自己原來還有這麽多地方沒有做到位！
趙禎心裏暗自想到。
這時候，秦安走了出來。
“張老丈，收下吧，不過我先說好，明年你家得給我種一百畝以上的棉花，這些是押金，到時候種不下來，可是要退錢的。”秦安笑眯眯的說道。
那老丈臉色變了變，不過隨即笑道：“行哩，明年俺家多種！”
老丈領了錢歡天喜地的離開，整個院子裏麵氣氛火熱無比。
看到秦安被眾星捧月的姿態，趙禎卻有點心酸。
他能夠看到這些佃戶眼中真摯的感激和忠誠，他們對秦安……或許比對自己這個官家還要忠誠。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秦安站在趙禎旁邊，淡淡說道。
趙禎下意識的想反駁，他每次出現在大眾麵前，哪次不是鋪天蓋地的百姓跪迎？排場比這大到哪裏去了。
可是……自己看不到那些跪地百姓的眼睛，他們的眼睛，肯定這些佃戶這麽忠誠吧。
“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趙禎輕聲道。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給他們挖渠造田，買牛造車，付出的也不少。”秦安輕笑一聲。
“棉花的收獲是我們大家一起奮鬥得來的，這個時候的大家也是最為忠誠的，他們感激我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就應該忠誠於我，這是為人之本！”
“百姓，永遠都是最強也是最弱的一方，在強權麵前，他們一個人會顯得很弱小，可是當他們團結起來之後，便可以推翻一些統治。”秦安說道。
“你覺得天下是誰的？”秦安轉頭問道，他始終覺得自己老爹的政治理念有問題，似乎過於守舊了。
“普天之下，莫為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趙禎不假思索的說道。
秦安突然笑了起來，他笑道：“可我認為是以民為本，天下是百姓的，百姓擁護誰，誰才是天下之主！失了民心的王朝，不過是將行就木。”
趙禎沉思了，他呆滯的站在院中，一時間竟是沒有半點反駁的話。
古往今來，都認為天下是帝王的，可今日他才聽到，原來天下是百姓的！
“西夏和遼國的事情，有沒有什麽辦法製止？”飯間，趙禎突然問道。
兩人吃著涮鍋，好不快活，趙禎也越來越喜歡在秦家吃飯，覺得宮裏的菜式都比不上秦家的菜式豐富，最好吃的當屬涮鍋了，在冬季的時候在院子裏麵擺上一桌，燙著羊肉吃，配上骨湯和蘸料，香味十足。
秦安狼吞虎咽的咽下一塊羊肉，口裏吐著熱氣，說道：“我都覺得你是皇帝了，怎麽什麽事情都要問問？”
趙禎拿筷子的手猛地一僵。
“你覺得我是皇帝嗎？”趙禎心虛的問道。
秦安直勾勾的看了他幾眼，突然說道：“那你什麽時候退位？我等不及了。”
趙禎也白了秦安一眼，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自己是沒有皇子的……，若是自己百年之後還沒有子嗣，秦安若是入了宗室之名……
趙禎沒有子嗣，這一點很是奇怪，可是後世的專家其實已經知道了。
這一切都源於汴梁皇宮之中的裝修，還有妃子之間的鬥爭造成的。
“不過說真的，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趙禎也開始有些放得開和秦安說話。
秦安放下筷子，緩緩道：“遼國最近出了個大太子，叫什麽……耶律宗真來著。耶律隆緒將燕雲十六州南部全部交給他打理，此人剛剛上位不久就已經開始謀劃這一出了。”
“耶律宗真？”趙禎暗自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裏。
秦安喝了一口冰鎮的果汁，說道：“根據我和遼人交談，我知道很多遼人其實心底並不服氣這個耶律宗真，這個人大本事沒有，就是喜歡出兵打仗！”
“勞民傷財，大多數商人還是希望繼續和大宋友好的發展，所以想要克製耶律宗真出兵，要麽用他的部族人牽製，要麽……就是徹底打消西夏的入侵意圖。”
趙禎搖了搖頭，“李元昊是明主，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麽好的機會，不可能簡單的打消。”
趙禎和李元昊交過手，知道這廝的難纏。